當(dāng)朱鵬滿載而歸返回時,水遙已經(jīng)在洞府當(dāng)中等候。
這處洞府是臨時開辟的,石床、石桌、石凳,雖然其上鋪蓋著一些珍獸皮毛,但怎么也不可能如朱鵬在青州、在元始魔門,在東海回春島的六極洞府那般奢華而舒適。
但在這樣簡陋的洞府中,卻有一位穿著紗衣華裙、雪膚紅唇、美好無比的女人在等待著自己的男人,頓時就將一座冰冷冷的石屋地宮變?yōu)槊篮脺嘏凇?br/>
“夫君,回來了啊。”石扉開合,銀白道袍的道裝男子走入其中。
目光掃視,朱鵬只見房間里有明燭光照,石桌上有菜豐酒香,雖然知道桌上這些肯定是儲物戒指里拿出來的,但這本就無所謂,廚藝并非是道侶必備的能力素質(zhì)之一,雖然,如果能具備更好。
“今天什么日子,這么開心?”
“嗚嗚,你不記得了嗎?”
“……小寶貝,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會忘記呢,喏,為你挑選的禮物,送給你。”注視著水遙水汪汪的雙眼與那微微嘟起的紅唇,朱鵬一邊保持微笑一邊全力回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同時在儲物戒指里取出從長琴那里剛換得的凰羽天裳。
在朱鵬的眼中,這凰羽天裳的價值就僅僅只是一件仿制靈寶,但他卻并非不清楚這件法寶在女修眼中的價值……它極為的華貴美麗,圣潔而優(yōu)雅,因此朱鵬一時間想不起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就先拿出它鎮(zhèn)住水遙,同時開動大腦極力回想。
“嗚嗚,好漂亮哦。夫君,難得你還記得今天是我們兩個認識的日子,還特意給我準(zhǔn)備這么漂亮的裙子……晚上人家好好慰勞你哦。”
(呃,其實是你自己想要吧。)在朱鵬思索得腦袋快要過載冒煙前,水遙捧著長裙撲入到他懷里開心得這樣言道。
無論八歲還是八十歲的女人都是缺愛的,哪怕女修也是如此,一個長時間得不到關(guān)心與愛撫的情人,她總是會在你耳邊不停得抱怨,時間若是更長一點,她則會變得歇斯底里,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
偏偏,越是承受生活壓力,世事打磨的男人,就越難以產(chǎn)生愛意。
因此,最好的戀愛場所就是大學(xué)校園,在那里男人雖然不能給女孩很多很多的錢,但至少能給她很多很多的愛,步入社會后女孩會更容易愛上物質(zhì)豐足的男人,因為正在承受生活重負、世事打磨的年輕男子,往往也正處于物質(zhì)條件與精神愛意的雙重匱乏當(dāng)中。
感情,愛意,這些東西是非常奢侈昂貴、非常消耗物質(zhì)能量的,人,在物質(zhì)充沛的情況下才是人,才會有高貴的感情,饑民猶如餓鬼、易子而食、插標(biāo)賣首。饑民,那不是人。
當(dāng)然,還有一個非常尷尬的問題。
女人對于自己男人的要求往往是三方面的:精神、物質(zhì)、身體,精神方面的強大,物質(zhì)方面的充足,體魄方面的健壯。
當(dāng)其中一者不足時,對于另外兩者的要求就會疊加性提高。但這種要求其實是與客觀物質(zhì)規(guī)律不相符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體方面最強大,可以給女人最完美的滿足,但精神與物質(zhì)往往是匱乏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努力的年輕人往往可以補足精神與物質(zhì)方面的欠缺,但身體機能卻往往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趨于劣勢,于是社會上往往就會出現(xiàn)漂亮的女孩嫁給精神與物質(zhì)雙強的中年老板……然后過幾年出軌老板保鏢這種事。
談不上誰的錯誤,女人對于精神、物質(zhì)、身體的三方面的渴求,是天生的。僅僅只是,有些胃口大有些胃口小而已。
同時,社會的法則殘酷壓榨并傷害的也并不僅僅是男人而已,事實上在絕大多數(shù)男權(quán)社會規(guī)則體系之下,女人在這場物競天擇當(dāng)中往往處于更加不利的地位,并且這種劣勢甚至是難以用努力來彌平的。
年輕的男人,精神匱乏,可以讀書。物質(zhì)匱乏,可以拼搏進取。體質(zhì)虛弱,可以努力鍛煉,保持良好的生活習(xí)慣。
然而女人呢?
首先一條,不漂亮的女人,事實上被絕大多數(shù)男人不當(dāng)女人看待。僅僅只是這條普世法則,就直接將六成近七成的女人PASS、淘汰了,直接出局。
那些長得又黑又胖又矮的,這樣的女人哪怕十幾歲,二十幾歲,其青春也是沒有什么價值的,雖然殘酷,但她們的確很難獲得男人的愛意。
剩下的三四成漂亮甚至中等以上女孩,她們也面臨一個巨大的、并且?guī)缀醪豢赏旎氐碾y題:無情的歲月,流逝的年華。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允人間見白頭。凡人再如何努力,又如何能夠違抗時光的流逝。
因此,修仙長生,只要在世界上存在著,其誘惑就幾乎是無法抗拒的。
青鱗真君水遙從來都不跟朱鵬提自己年齡……要不是在修真文明、尋仙世界,她就是那個因為太挑剔,導(dǎo)致自己嫁不出去的大齡剩女,孤老終生的可能性極高。
以半妖的修煉進度來說,因為水遙幾乎自出生起就被厲若海罩著,靈丹、功法從來不缺,她的修煉進度已經(jīng)很夸張了。
但是,水遙的實際年齡還是大過朱鵬好幾倍。
因為修仙的駐顏長生,水遙擁有了慢慢挑選,等待自己喜歡人的機會。同樣因為修仙的長生自在,朱鵬擁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積累,補足自己精神、物質(zhì)、體魄方面的欠缺。
長生,它本身就是世間一切欲望最完美的聚合體與承載物。
那一夜,水遙穿著上華麗無雙的凰羽天裳為朱鵬輕歌曼舞,綺麗嫵媚無比。那一夜,情欲交融,男子俊朗、堅定、強健,女子美貌、清麗、妖嬈,而這一切的一切,則都是修真文明體系下的產(chǎn)物,人類擁有更多的時間,去創(chuàng)造心目中那個最為完美的自己。
當(dāng)然了,溫柔與纏綿永遠都是短暫的,在任何一個高度發(fā)達的文明體系下,上位者永恒的自我打磨與進取,保持持續(xù)性的努力,終究是主流。
富二代、權(quán)二代不算是上位者,只有他們真正接手父輩的沉重,體味過那種逆水行舟,不進而退的感覺后,方才算是。
洞府當(dāng)中,朱鵬于別室之內(nèi)盤膝坐于蒲團上,他拿出如同火羽化石般的妖凰焚界章(殘),真元法力與意識投注入其中,觀覽上古妖凰焚界滅世的壯闊景象。
直接,將一個世界都焚燒毀滅掉……這樣的修為強度,恐怕傳說中的散仙也未必夠吧?
在那妖凰焚界章之內(nèi),是一個殘破衰敗的末日世界,一位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凌空步虛而立,有烈烈狂風(fēng)在環(huán)繞吹刮,這位老道恍若是這個末日世界的風(fēng)眼。
然而在他的身后處,則是一頭周身遍布著黑紫色火焰的巨大妖禽形像,緩緩清晰,雙翼張開,威懾八方!
紫炎黑火,伴隨著妖凰鳴叫之聲,飛舞擴散,朵朵如黑蓮,滅世狂瀾灌溉,焚盡一切,再造世界。
火,鋪天蓋地的烈火。
布滿視野,口鼻,聞嗅,盡是滔滔滅世烈焰。
毀滅并不是結(jié)束,而是清潔之后再次創(chuàng)生的開始,鳳凰者,光明、正大,仁、義、禮、智、信,謂之約生。
妖凰者,掌滅世之凈炎,為光之暗面,當(dāng)此世界再不堪雕琢之時,有妖凰出世,振翼鼓蕩,以熊熊烈火清洗整個世界,最后還天地一片朗朗,輕裝上陣。
在朱鵬看得入迷時,他陡然間從那種狀態(tài)中退了出來,倒并不是妖凰焚界章本身殘缺不全,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居然是朱鵬的神識力量燃燒殆盡,無法一次性遍覽功訣全篇。
(賺大了,這妖凰焚界章,比我想象的還要高明得多,最要緊的是我看得懂,不像元始丹經(jīng)那樣,因為太大太搏,反而令人猶如盲人摸象,摸到什么算什么,反而難得其真髓精義……)思索著,喘息片刻之后,朱鵬自衣袖中取出一玉瓶,然后破開封禁,仰頭將玉瓶當(dāng)中的妖凰真血吞入腹內(nèi)。
伴隨著盤膝打坐,六極真魔功運行,在朱鵬背后的六極真魔法相當(dāng)中,有一空白法相被填充入妖凰真形,恐怖的黑紫色火焰,伴隨著其雙翼開合,恍若要焚燒天地萬物,再造乾坤。
六極真魔功,這就是朱鵬一直都不去選噬靈秘法的真正原因所在,六極真魔功修煉到最極處,可令六大真靈之力合聚于自己一身之中,有此等的絕世魔功在手,朱鵬腦袋被門夾過,才會去參悟修煉什么轉(zhuǎn)換真靈血統(tǒng)的噬靈秘法。
雖然,那卷噬靈秘法還是被妖凰族二長老長琴,白送般推到自己手中,但不知道為什么,朱鵬就是不大想?yún)㈤嗊@卷秘法。
……………………
隨著時間的推移,渡劫的準(zhǔn)備工作漸近尾聲,朱鵬長于大局布置、長于統(tǒng)籌安排,一年半的計劃時間原本就已經(jīng)很緊了,然而在他的推進之下,計劃居然又提前半年完成,短短一年時間:法陣、渡劫寶物、靈丹,就已經(jīng)完成籌備得差不多了。
在大計完成前的前夕,兇豺提著酒壺找上門來,非要同朱鵬暢飲。水遙是最煩這種事的,六極洞府,二人世界,在她看來除服侍的傀儡以外,最好就不要有人過來,但兇豺非常要來,那也就來了,水遙雖然心底有那么幾分小不情愿,但卻也并沒有耍小性子,擺臉色。
在儲物空間袋、儲物靈戒里拿出來的,以玉盒封裝的靈食,在拿出來打開的那一刻都是熱氣騰騰的,修真文明世界從來都不匱乏饕餮老餐,甚至有以食入道者,他們打出的口號就是“藥補不如食補”、“是藥三分毒”。
這句話也許在凡俗世間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在修真世界就沒那么好用了,至少絕大部分修士沒那個閑功夫浪費時間一天一日三餐,絕大部分修士一月一顆辟谷丹,就解決所有繁瑣麻煩了。
但口腹之欲,畢竟也是人之大欲,因此宗師乃至于元嬰老怪,儲物裝備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靈食儲備的……尤其是像青鱗這樣修煉不上心,較為貪嘴的,儲物裝備中這些享受生活的東西尤其之多。
共餐飲酒時,朱鵬能夠看出兇豺心事重重,他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神色間顯出幾分倦怠與疲累,所有的惆悵最后也只能化為一聲長嘆,舉杯酒而仰頭吞盡。
“好兄弟……兄長……去也,去也。”一夜宴席之后,兇豺最終說出這么一句話來,然后他轉(zhuǎn)身化為深紅遁光遠去。
“夫君,兇豺真君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來的樣子。”水遙來到朱鵬的身后側(cè),這樣言道。
“他是說……我們該走了。再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
“那我們走嗎?”
“…………走。”想起噬靈秘法,想起兇豺那一臉想說卻不能說出口的難言之隱。朱鵬終究還是決定今晚連夜就帶水遙離開,渡劫準(zhǔn)備都已經(jīng)完成的差不多了,自己的諾言也算是已經(jīng)實現(xiàn)。
剩下的邊邊角角,自己不在他們也可以完成,畢竟是一群元嬰境老祖,誰都不比誰有著絕對的碾壓與俯視。
讓水遙去收拾東西,朱鵬返身回到洞府當(dāng)中,于石桌前揮手留書一封,同時以妖凰焚界章的火羽化石為鎮(zhèn)石,將書信壓住。
兇豺真君畢竟還是仗義的,哪怕大家的立場已然不同,他依然愿意給朱鵬略微提供一些警示,回想這兩天以來張解與銀月的春風(fēng)滿面,笑意盈盈,朱鵬就覺得一股陰寒感涌上心頭,他一直以來穩(wěn)得住,覺得局勢壓得住,是自負于實力,哪怕是以一敵三,自己哪怕打不過,全身而退總是做得到的。但,如果局勢變成TM以一敵六呢?
水遙平常看似事事以朱鵬為主,但事實上她是一個很有大局觀的人,一感到危險,簡單收拾一下后,快得不得了,直接就來到朱鵬身旁,很多洞府內(nèi)的財物,心愛奇物,直接就不要了,絲毫的時間都不耽擱。
朱鵬拉著水遙的手,原本是打算走洞府正門的,但他在略一考慮后,終究還是攜著道侶的手來到主客廳當(dāng)中,五色神光在其手掌上旋轉(zhuǎn),下一刻被朱鵬按在墻壁上,其上禁制“嗡”得一下,被剎那間刷破掉。
“我們走吧。”對一旁的水遙言說一句,然后戊土戒擴散開一圈溫潤得土黃色靈光包裹住朱鵬與水遙,其后光球融入到石壁內(nèi),迅速得穿梭游動并遠去。
(噬靈秘法……之前見到蘇恩時的熟悉感……妖凰一族中空的骨頭,百年來深受其苦……域外邪魔!)
(不止,對了,不止這一些。當(dāng)初立心魔大誓之時,是長琴先立誓的,然后有凰靈飛舞,緊接著是蘇恩與天權(quán)……若蘇恩與天權(quán)根本就不是妖凰真靈呢?那么凰靈又同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當(dāng)時長琴先立誓的,凰靈飛舞的氣象遮掩了蘇恩與天權(quán),再加上一股莫名的力量影響著朱鵬等人,令他們下意識得都沒能注意到這微乎其微的細節(jié)。
事實上,妖凰族三大長老,以蘇恩的地位最高,正常進行這樣的誓約,又怎么可能不是由他來開始?
(兇豺、張解、銀月,受縛于心魔大誓,他們?nèi)暨€想日后有所精進,就不可以輕易毀棄誓約,尤其是噬靈秘法對他們來說其實是絕好的東西,妖凰之血在真靈當(dāng)中,絕對足以與龍族血脈真靈匹敵,是極為難得的上位真靈血統(tǒng)。)心魔大誓,生命體階位越高,生命體修為越強,效果也就同比越好,讓煉氣境、筑基境修士發(fā)心魔大誓是沒有什么用的,能產(chǎn)生些效果也微乎其微,至少也要三階金丹宗師境高手,發(fā)心魔大誓方才有實際價值,并且必須是自愿情況下才有效果。
當(dāng)然,需要達成條件如此之多,一旦完成后,效力也是驚人的,一名四階元嬰境修士完全自愿的情況下立下心魔大誓,一旦毀棄,未來再無前途都是輕的,最極端的情況是元嬰潰散,坐化當(dāng)場。
修仙,本身就是身心兩方面的雙重打磨、精進、進化,道心一旦崩潰,幾十幾百年積累下來的龐大能量,還如何能夠駕馭?
妝個時辰后,當(dāng)朱鵬拉著水遙自土遁狀態(tài)脫離,走出之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暗地里設(shè)立的傳送陣處不知何時搭起一座草廬小屋。
妖凰族的大長老蘇恩,此時此刻在草廬當(dāng)中揮毫潑墨,意態(tài)平靜至極,只是朱鵬,也并不知道他是在寫字亦或者是在作畫。天權(quán),妖凰族的第三長老,此時此刻站立在蘇恩的身側(cè),就如同一名忠心耿耿的老仆一般,只是朱鵬注意到這廝……滿身殺氣,眼中隱帶著血色之痕。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在這里搭了一座草廬,畫百鳳翔天……沒想到這樣還能碰到六極真君,真是幸會。”蘇恩放下筆,他并沒有抬頭看向自己的對手,而是低頭注視著自己面前的畫卷,很沉醉。
“我等俗人,就不打擾大長老您的雅性了,再過半月,渡劫準(zhǔn)備就將徹底完成,六極提前恭賀大長老破劫飛升,踏長生道境,永享仙福。”一邊這樣說著,朱鵬一邊就要帶著水遙退去。
然后身后處石谷中,銀月與張解并肩攔過來,兩人依然是笑容滿臉新近非常的姿態(tài),然而這樣的姿態(tài)卻令朱鵬的心沉到谷底……散修就是散修,墻頭草,風(fēng)一刮,比誰都TM倒得要快。
眼前這種情勢,眼前張解與銀月這般姿態(tài),說明他們心意已決。
“六極……你真的是出色至極的人才,已經(jīng)這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想和我玩緩兵之計。不過,你畢竟為我效命這么久,最后送你兩個小禮物。”蘇恩抬起頭,這樣言說道。
而天權(quán),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兩個木盒,此人縮地成寸疾走著來到朱鵬面前。
只是天權(quán)縮地成寸快,朱鵬的甩手劍氣卻更快。他的流云飛袖本身就是上品法寶,灌注劍氣,打出的水屬性劍氣威力霸道,更兼千變?nèi)f化,伴隨著朱鵬甩袖,有幽藍色的光華一掃,天權(quán)手中的兩個木盒爆開滾落到地上,卻是兇豺與長琴死都閉不上眼睛的頭顱!
“長琴以為我修煉噬靈秘法走火入魔,已經(jīng)徹底瘋了。但她不懂……不瘋魔,不成佛,按照她那一套慢慢來,妖凰一族就死定了,而現(xiàn)在,我雖然不再是妖凰真靈,但我卻獲得了可以真正保護整個妖凰族的力量。”如果從高空處俯覽下視,就可以見到以妖凰族大長老蘇恩為中心,一巨大的章魚般暗影擴散籠罩。
近處的天權(quán),朱鵬、水遙,張解、銀月也被籠罩入其中,那,是半步五階化神境的力量。
“就算道不同,你其實也沒有必要殺他們啊……長琴與你積怨久矣,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也懶得理會。那兇豺師兄呢?他發(fā)了心魔大誓,全力助你飛升,你何必殺他?”注視著前半夜還在與自己飲酒,此時此刻就已經(jīng)只剩下一顆頭顱的兇豺師兄,朱鵬這樣嘆道。
……………………
“因為他在動搖,一條不知何時會轉(zhuǎn)身咬主人的狗,莫不如死掉的好,至少我可以啖食它的血肉變得更強大。”事已至此,事情已經(jīng)很非常非常清晰明了了。
妖凰族的大長老蘇恩,他事實上就是朱鵬剛剛進入這個世界時,遇到的那頭怪物,妖凰一族修煉的是凈世之炎、末日之火,但真正的意義卻是毀滅與燃燒之后的新生。
這樣的妖凰一族墜落到無盡深淵中,打一個比較惡心也并不怎么恰當(dāng)?shù)谋扔鳎喝?dāng)糞坑里“噗”冒出一個衛(wèi)生球一樣,水再能滅火,把一滴水扔到火山口里試上一試。
再加上低階族人因為中空的骨頭,而生活凄慘,妖凰族當(dāng)中的強者智者,自然就會產(chǎn)生出窮則變的想法思路。
真靈一族很珍視自己的血統(tǒng)傳承,但事實上也并不真的那么珍視,他們真正想象的還是來自于真靈的力量,于是噬靈秘法就在這種背景下應(yīng)運而生了。
只是噬靈秘法出現(xiàn)時,整個妖凰靈界哪里還有什么比妖凰一族更加強大的真靈,蘇恩、天權(quán)這些革新者選擇的目標(biāo)最終只能是域外邪魔/深淵大惡魔。
然而,立意雖好,但新創(chuàng)造出來的噬靈秘法畢竟還是存在一些問題的,比如說蘇恩以此法吞噬掉一頭超凡惡魔領(lǐng)主,結(jié)果那頭超凡惡魔領(lǐng)主的意識并沒有真的消散,而是與他并存了,不僅僅如此,有些時候蘇恩與那頭超凡惡魔領(lǐng)主的意識都會陷入沉眠,然后他現(xiàn)出真身四處去殺戮破壞。
蘇恩修煉噬靈秘法,人魔一體之后,性情日益偏激瘋狂,他甚至能夠傾聽到來自于深淵世界的無數(shù)低語呢喃聲。不過這個時候的蘇恩畢竟還是深愛著自己的族群的,哪怕控制不住自己,他也會逃到空曠無人之地,宣泄自己的魔性……直到有一天,打個沒人地方發(fā)狂的蘇恩差點就被外域來的強大修仙者按死當(dāng)場。
那一天,蘇恩是沒有清明的意識的,不然朱鵬也不會贏得那么輕易。
恢復(fù)意識清醒后,蘇恩先一步逃到長琴這里,這個時候他與長琴的關(guān)系還是很好的,都是為種族未來而拼搏努力的長老。
感受到蘇恩體內(nèi)的寒冰劇毒,長琴提議轉(zhuǎn)嫁到自己身上化解,畢竟自身修煉的火屬性神通,更有抗性也更有針對性一些。
但,長琴的原意是希望蘇恩一點點將寒冰劇毒渡讓過來,結(jié)果蘇恩一口氣灌過去,只顧自己輕松,絲毫不顧忌長琴的死活,在那個時候,長琴就發(fā)現(xiàn)蘇恩的精神已經(jīng)出現(xiàn)問題了。
事實上這也是很正常的,人類之血相對真靈之血,本來就要弱上一些,真靈天生強大,而人族是需要充分的后天修煉的。真靈之血尚且如此,污染侵蝕性更強的惡魔之血,又怎么可能被輕易負荷。
以朱鵬為例,在未激活惡魔之血之前,那是一位多么信仰堅定、意志純粹的道門苦修士,而在先后激活龍族與惡魔之血后呢……縱橫諸天五百年,凌辱過的妹子,兩只手正反面都已經(jīng)數(shù)不過來了。
嚴(yán)格意義上講,朱鵬也是惡魔之血的受害者,這是真的,大家要信啊!
朱鵬之所以受血統(tǒng)侵蝕的影響不是那么嚴(yán)重,一方面是因為他心志堅韌強橫,底子足夠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并不是無盡深淵成長長大的惡魔。如果朱鵬縱橫諸天這五百年不是在巫師世界,不是在炎黃族群中,而是在無盡深淵世界成長的話,那他恐怕已經(jīng)成為一頭徹頭徹尾的深淵大惡魔,甚至更強大,更兇殘,更加瘋狂暴虐毫無人性。
“本來是六打一,我真的是沒有什么勝算,尤其是在這個世界,跑都跑不掉。現(xiàn)在你自己殺了兩個自己人,四打一,你就那么自信自己能夠壓服我嗎?你是我手下敗將吧?”將水遙遮擋在自己的身后,雖然能夠感受到水遙有些不滿,但這種生死之戰(zhàn),朱鵬是一向不把水遙計算作戰(zhàn)力的,這個世界真正兇殘的對手,她見識得還太少了。
“那若是長琴與兇豺倒戈呢?那局面不是變成了四打四?我寧可一個一個的殺了他們,然后再殺你,也不愿意留著他們當(dāng)變數(shù)。更何況,噬靈秘法不僅僅可以用來噬殺真靈,轉(zhuǎn)換血脈而已,吞噬掉他們我的一身魔功,也更加精進了!”
“……更何況,這一年以來六極你指導(dǎo)我們鍛煉、制造了那多的法寶丹藥,本座也再非昔日可比。”話語至此,已然蓄勢至極致的蘇恩陡然飛騰而起。
他的身軀突然有一半缺失,其左邊的臉頰、右邊的臂腿全部都轉(zhuǎn)化為黑暗,正常人頭顱身軀缺失一半,早就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了,然而蘇恩卻活得好好的,并且氣勢膨脹強盛。
大地之下,轟然鉆出那頭有著數(shù)百條利齒觸手的復(fù)目大肉塊,相比當(dāng)初一片混沌的獸性與兇暴,此時此刻這個怪物百多眼瞳當(dāng)中透出的是惡魔的兇絕與修仙者的冷靜理智。
然而,比蘇恩更快一步的卻是天權(quán)、張解與銀月三人。
天權(quán)周身浮現(xiàn)出朱鵬原本給蘇恩煉制的渡劫重甲,他也修煉了噬靈秘法,但明顯他修煉的功法比蘇恩修煉的功法更成熟些,并且他選擇的惡魔大惡魔也遠遠比蘇恩選擇的要弱,因此顯得更加靈肉交融,可以駕馭控制,更加近乎于深淵惡魔化與法體雙修。
張解的七十二柄青竹風(fēng)云劍繞體狂飆,金雷滾滾,同時明顯異化的千機印飛騰而起,控制著不斷從他袖中飛出的竹傀儡,形成兵海向撲擊向?qū)κ帧?br/>
銀月周身有清冷的靈輝擴散,一輪恍若巨大彎刀月輪般的法寶,在環(huán)繞她身體一圈后,陡然呼嘯著斬殺向朱鵬、水遙。
他們獲得了噬靈秘法,分尸長琴,又有心魔大誓的束縛,此時此刻已經(jīng)是在全力幫蘇恩了,至于昔日情誼……斬情棄愛,心許大道,這在修者的世界從來都不是什么新鮮事。
“六極,你助我良多,可惜,我的本能告訴我,只要殺了你,吞噬你,我就能獲得極大的進步,那時再渡過化神雷劫,反掌之間事耳!”龐大的咆哮聲回蕩天地,整個妖凰靈界都發(fā)出轟隆隆得震蕩。
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最后的關(guān)頭,擊殺朱鵬之后,氣勢拔升到最極點,哪怕身受重創(chuàng),蘇恩都有足夠的信心破劫以飛升,當(dāng)然,此事的要點就在于:擊殺朱鵬。
(呃,你的本能還真沒騙你,獲得我蚩尤之血,能讓你的階位極大進化,那時再渡雷劫,可不就是易如反掌。)巨大的幽紫色持戟巨人包裹住朱鵬與水遙,剛剛廢話時朱鵬也沒有閑著,通幽白骨珠之內(nèi)已經(jīng)被他注入龐大到極點的法力,此時剎那展開召喚出攻防兩極的鬼神武者。
這一戰(zhàn),生死存亡,任誰都沒有后退一步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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