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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十四章:格殺勿論

    嗖嗖……
    一枚枚箭矢,不斷的飛射而出。
    只在這轉(zhuǎn)瞬之間,又是數(shù)十人落馬。
    代王衛(wèi)頓時有些心里發(fā)毛了。
    所謂一鼓作氣。
    先是遭了一輪轟炸,令他們想不到,對方竟還有‘火炮’,隨后,又發(fā)現(xiàn)對方竟是箭無虛發(fā)。
    隨著身邊一個一個人倒下。
    所有人心里一寒。
    這是騎射啊。
    在大同,能騎射的人,哪一個不是精銳中的精銳,只有常年出大漠,經(jīng)常騎在馬上,且練習的人,方能在雙手離開馬背的情況之下,用自己的腰身保持平衡,開弓放箭。
    韃靼人是自小生長于馬背上的民族,因而,騎射功夫了得,這也是為何,韃靼鐵騎曾逞兇一時的原因。
    可現(xiàn)在……
    此時……代王衛(wèi)已不敢等閑視之了。
    他們心里還存著期望。
    可此時,他們抬頭,卻見那正德衛(wèi)的飛騎,自高處直接沖下,這一匹匹的健馬,顯是精挑細選。
    離的越近,還能看到對方手中的長刀,長刀俱為不知名的精鋼打制,在陽光之下,閃著寒芒。
    健馬揚起四蹄,卷起塵土,在這漫天塵土之中,那一個個人影,浮現(xiàn)出來,幾乎……陳彥可以看到,那一個個面孔,這些面孔,個個猙獰,殺氣騰騰,這……哪里是什么新兵。
    “殺!”
    陳彥咬牙切齒。
    他現(xiàn)在想殺人,最先宰了的,是代王殿下在京師的細作。
    那個狗東西,竟還說,來的一群……都是土雞瓦狗。
    土雞瓦狗……是這樣的?
    代王衛(wèi)在此刻,隊形已有些紊亂。
    哪怕他們曾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
    可一旦察覺到,在損傷慘重之下,遇到了硬茬。
    且對方是順坡而下,威勢驚人時。
    此時,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大意輕敵了。
    對待這樣的敵人,理應焚香凈手,而后飽食三日,休息一夜,打起精神,再將馬兒喂個半飽,此后,尋覓一個好的地形,與之決戰(zhàn)的。
    偏偏……
    他們輕敵了。
    轟……
    無數(shù)的騎隊,直接沖入了大王衛(wèi)之中。
    那順勢而下的沖刺力量,將無數(shù)的血肉之軀,相互撞擊一起。
    而后……慘呼聲四處傳來。
    朱載墨已收了弓箭,取出了長刀。
    第一次臨陣,不免有些緊張。
    好在,身邊數(shù)十騎,拼死護在他的左右。
    這些都是最精銳的親衛(wèi)。
    保護殿下,至關(guān)重要。
    更何況。
    到時若是自己僥幸活下來,也得找個人領(lǐng)房子。
    殿下都死了,誰來分房?
    一個個騎兵,爭相恐后,與代王衛(wèi)撞在一起。
    而后……長刀揮舞。
    這鋒利的長刀,無情的在對方的身上,劃過一道道的口子。
    血雨灑落下來。
    一滴滴的淌在朱載墨的身上。
    朱載墨凜然無懼。
    他聽說過太多太多英雄的故事。
    此刻……他就是英雄。
    舉刀……刺破長空:“殺!”
    拼命殺出,他臂力不小,手中的刀,很穩(wěn),狠狠一刀,在與對面起兵交錯的瞬息之間,刀如閃電一般,扎入對面騎兵的胸膛。
    那人呃啊一聲,帶著不甘的咆哮和怒吼。
    朱載墨不去看那人一眼,卻忍不住回顧:“正卿……緊跟著……”
    卻發(fā)現(xiàn),方正卿已嗷嗷叫著,飛馬沖入了人數(shù)最多的代王衛(wèi)的馬隊之中,猶如一條瘋狗一般,左沖右突。
    “狗東西!”朱載墨罵,帶著親衛(wèi),忙是追了上去。
    方正卿像是見了血的蒼蠅,這一刻,竟已是激發(fā)了血性。
    在刺死一人之后,就在此時,身后有人驚呼:“小心。”
    卻見一將,朝著方正卿迎面沖來。
    正是陳彥。
    陳彥舉刀,就在這交錯之間,他突然略略遲疑,這一刀,本可使方正卿斃命。
    可是……代王殿下的吩咐,涌入腦海,要生擒……
    呵……生擒……
    就在他在這剎那之間,下定決心先痛下殺手時。
    方正卿竟無察覺,手中的刀,與另一人碰撞一起,濺出火花。
    陳彥的長刀,幾乎要扎入方正卿的后腰。
    突然,卻見半空之中,有人撲來。
    竟是朱載墨瘋了似得自馬上躍起,而后,狠狠的落在陳彥的身上。
    又是一個孩子。
    陳彥被朱載墨抱住,二人一起翻滾下馬。
    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可是……陳彥居然發(fā)現(xiàn),這孩子的氣力……也是不小。
    二人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馬蹄幾乎差點踩在陳彥的面門。
    陳彥哈哈大笑,他久經(jīng)沙場,豈會畏懼一個孩子,于是,一拳狠狠砸在朱載墨的臉上。
    嘭……
    朱載墨覺得腦袋發(fā)暈。
    卻死死的掐著陳彥的脖子。
    二人在泥地里翻滾。
    方正卿大呼一聲,竟也已躍下馬來,手中持刀,又被一個代王衛(wèi)的人劫住。
    方正卿瘋了似的與那人刀劍相交一起。
    ……
    朱載墨已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鼻里淌血。
    他雙手依舊狠狠的箍著陳彥的脖子。
    使出了渾身的氣力。
    陳彥想要掙脫,此刻,他額上青筋暴起,連眼珠子,都要奪眶而出。他拼命的捶打身上的朱載墨,用膝蓋頂,用拳頭一次次的狠擊朱載墨。
    朱載墨卻是依然不動。
    陳彥的身軀……顫抖。
    他沒見過這么狠的孩子。
    這些人,何止是羊羔和牛犢子,簡直就是一群餓瘋了的狼崽子啊。
    此刻,他竟有點想要大笑。
    可是……
    怎么能甘心呢。
    他開始使出最后的氣力,一手扯住了朱載墨的頭發(fā),另一只手,在泥地里搜索,終于,他尋到了一把被人遺落的刀。
    陳彥的眼里,掠過了一絲殺機。
    他脖子……依然被狠狠掐住。
    朱載墨骨子里,似乎都有一種狠勁,不掐死他,死不松手。
    陳彥努力的用手抬起刀,口里呃呃的發(fā)出聲音,仿佛是在說:“去死吧。”
    刀……動了。
    卻猛地,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狠狠被人用力一踩。
    卻見另一個少年,渾身血淋淋的,他腳踩在了陳彥的小臂上,使陳彥的手臂,再動彈不了半分。
    少年是方正卿。
    方正卿又想哭鼻子了。
    可此刻,他沒有繼續(xù)哭下去,大吼一聲:“殿下……”
    一聲殿下……
    似有默契。
    朱載墨松手,翻身……
    陳彥貪婪的喘了一口粗氣。
    下一刻,刀光一閃。
    方正卿雙手反握長刀,刀尖朝下,這刀劍猶如白虹貫日一般,狠狠的扎入陳彥的喉頭。
    撲……
    陳彥身子打了個激靈,他一張口呼吸,口里便冒出了血沫。
    在他的脖子上,刀尖沒入。
    他身子如篩糠一般的抖動。
    雙目狠狠的瞪著站在他面前的少年。
    少年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這……是一群狼崽子啊。
    一刀封喉。
    陳彥不斷的想要呼吸,可越呼吸,口里涌出的血水,卻是越多。
    等這長刀自喉頭處拔出,一股血箭,也激射出來。
    最后一腔熱血,離開了陳彥的體內(nèi),他已發(fā)不出聲音,不甘的,看著這血淋淋的世界,終是沒了呼吸。
    四處……到處都是沖殺。
    瘋了似得正德衛(wèi)校尉,猶如雄獅、
    無數(shù)的鮮血,在泥地里,沖刷出了一個個小小的溝渠。
    人們翻滾在血地里,怒吼,搏殺。
    騎在馬上的人,放馬瘋狂的沖撞。
    方正卿累了,他雙膝跪在地上,撲哧撲哧的喘氣。
    朱載墨卻是蹣跚而起,提著刀……
    雙方鏖戰(zhàn)在一起。
    代王衛(wèi)的士卒,竟在此刻,爆發(fā)出了極大的力量。
    他們拼命死戰(zhàn),顯得悲壯。
    卻在此時。
    又一支騎隊自坡上沖殺而來。
    是徐鵬舉。
    他和數(shù)十日,放完了石炮,此刻,如餓虎撲羊一般,提刀順勢而下。
    噠噠噠……噠噠噠……
    徐鵬舉齜牙咧嘴,提著刀,宛如一只小怪獸。
    他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猶如他的祖先徐達再生一般。
    “殺!”
    代王衛(wèi)們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當那馬蹄又重新響起時。
    他們欲哭無淚。
    完蛋了。
    一切都完了。
    他們被切割,而后包圍,最后,猶如被人戲耍一般,身邊的包圍圈,越來越緊,時不時一柄柄刀刺入包圍圈里,身邊的伙伴,一個個不敢倒下。
    而此刻……
    朱載墨已站了起來,站的比標槍一般,還要直。
    “站起來!”
    朱載墨朝方正卿低吼。
    方正卿撐著刀,起身。
    朱載墨咬牙,眼睛是紅的。
    他舉目四望:“反叛之人,若是得逞,則天下勢必烽火四起,無數(shù)人……生靈涂炭。因此,歷朝歷代,對于反叛,俱殺無赦,正卿,隨我來,傳令下去,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
    四處,一個個揮舞著長刀的人不斷的重復著命令。
    數(shù)不清的正德衛(wèi)校尉,毫不猶豫的沖入那負隅頑抗的敵陣。
    當最后一人,倒在血泊之中時……這宛如人間煉獄一般的戰(zhàn)場之上,沒有人歡呼,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到處都是尸首,已分不清敵我,四處散落。
    只有徐鵬舉高興的提著刀,用匕首割下了一個個叛軍的耳朵,喃喃念著:“這個是我的,這個也是……”
    朱載墨則讓人割下了陳彥的首級,手指著方正卿:“這是他的……誰都不能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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