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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太子出息了啊

    英國公。
    蕭敬一臉詫異,看著木然的歐陽志。
    這歐陽志,還真有……大將之風(fēng)。
    他竟不驚訝……
    蕭敬更是詫異無比了。
    要知道,這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啊。
    英國公的職責(zé)是什么,是作為先鋒,他是主將啊,主將豈可擅離職守?
    可英國公,卻是摸黑回到了中軍大營,這是啥意思?
    “歐陽侍講,你怎么看?”
    歐陽志沉默了很久:“一定發(fā)生了很重要的事!”
    “……”
    蕭敬也遲鈍了。
    隨即,他瞇著眼,朝來人道:“陛下已經(jīng)就寢,這些日子,陛下身體有所不適……好不容易睡下,且將英國公叫來吧,看看是什么大事。”
    過了片刻,英國公便來了。
    蕭敬見張懋眼圈竟是紅的。
    竟好似是……哭過。
    蕭敬轉(zhuǎn)瞬之間,嚇尿了。
    啥事,出啥事了?先鋒的驍騎營全軍覆沒了?大明的江山完了?
    這英國公張懋,好歹也是兩朝元老哪,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成天去祭祀的人,最是端莊,什么事能讓英國公如此……
    蕭敬心里咯噔一下,頭皮發(fā)麻。
    那張懋上前。
    “我要見陛下,這里有加急的奏報,非要陛下看過才好?!?br/>     蕭敬道:“何事?”
    張懋嘴唇嚅囁了一下,卻是有點說不出口,他怕自己說出來,又要悲從心起。
    一看張懋的樣子,蕭敬更是感覺到事態(tài)嚴(yán)重,他想說什么,這時,大帳之中卻道:“何人?”
    是陛下的聲音。
    蕭敬顧不得張懋了,忙是入帳,大帳里只點了一小盞的油燈,昏昏暗暗的,蕭敬拜倒,對著昏暗的床榻道:“英國公張懋求見。”
    “什么時辰了?”其實弘治一宿都沒有睡,輾轉(zhuǎn)難眠,卻又不希望惹的別人擔(dān)憂,便假裝熟睡罷了。
    此時聽到外面動靜,自是不免詢問。
    聽蕭敬說張懋求見,弘治皇帝一愣:“他不是在先鋒營中嗎?”
    “是?”
    “出了什么事?”弘治皇帝皺眉。
    “奴婢不知。”蕭敬想了想,難以啟齒:“奴婢……見英國公眼里……帶著淚光?!?br/>     弘治皇帝頓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出事了,果然出事了,英國公是何等人,什么事可讓他眼里帶淚。
    弘治皇帝艱難的道:“叫進來吧,叫進來,掌燈,掌燈……”
    弘治皇帝則獨自艱難的趿鞋而起,只穿著里衣,來回的踱步。
    張懋很快和歐陽志一道入帳。
    而蕭敬則點起了一盞盞燈,轉(zhuǎn)眼之間,帳中通亮。
    “出了什么事?”弘治皇帝焦慮的道:“有什么事,哪怕天塌下來,也要如實奏報。”
    “陛下……”張懋努力的想擠出笑容,可一聲陛下剛說完,突然便覺得自己眼睛里干澀的厲害,眼淚嘩啦啦的落地,哽咽道:“陛下……南昌府,定了,定了……太子殿下,攜方繼藩,率張元錫人等,殺寧王,復(fù)南昌府……”
    “……”
    弘治皇帝一震。
    他還以為,是噩耗呢?
    怎么轉(zhuǎn)眼之間……
    弘治皇帝不禁道:“你說什么,你說寧王死了,太子拿下了南昌城?若如此,你哭什么?”
    “老臣,喜極而泣。陛下,這是奏報,請陛下過目?!?br/>     取出了奏報,送到了弘治皇帝面前。
    弘治皇帝飛快的將奏報抓了過去,而后瘋了似得,將奏報打開,他一目十行的瀏覽過去,這一看……先是震驚,而后,眼里掠過了驚喜。
    “這個小……厚照,他還真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區(qū)區(qū)數(shù)人,便平定了叛亂?飛球騰空而起,命人擊殺……為何朕當(dāng)初,不曾想到?早知如此,豈不是要平寧王,只需數(shù)人就可以辦到?可是……朕……”弘治皇帝忍不住拍自己額頭。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這個小畜生,他還活著。
    活著,就一切皆好。
    弘治皇帝焦慮的來回踱步,道:“方繼藩率先登城,這家伙,倒是有幾分膽量。厚照、繼藩,還有一個楊彪,一個叫沈傲的是嗎?還有……張元錫,張元錫是不是那個瘸腿的那個,還有……李懌,李懌是誰?”
    “朝鮮國王?!笔捑慈滩蛔√嵝选?br/>     “對。”弘治皇帝無法理解這個組合。
    弘治皇帝又低頭一看,皺眉:“劉瑾盡忠……他死了?是不是那個聽他說話,不像是個宦官的那個?”
    “正是他?!笔捑葱睦镞駠u,死了?噢,死了就死了吧,這個雜碎,平時沒少在太子殿下面前編排咱吧,沒有咱,會有他的今日,且春風(fēng)得意之后,愈發(fā)的不將咱放在眼里了,上一次來司禮監(jiān),好聲好氣的和他說話,咱就解個手,他便將咱案上的干果偷去吃了,這還是人嗎,還有將咱放在眼里嗎?這是挑釁哪,這豈不就是暗示咱,這司禮監(jiān),遲早是他劉瑾的?
    弘治皇帝又驚又喜:“是個忠臣啊,死的真是可惜了?!?br/>     “是啊,是啊,可惜了?!彼腥艘黄饝?yīng)和。
    弘治皇帝道:“尋了他的尸骨,厚葬吧,這也算是功臣,查一查,他有沒有侄子,若有,賜個世襲千戶?!?br/>     “奴婢遵旨?!?br/>     弘治皇帝坐下,仔細看著奏疏,真不知該罵還是該夸。
    “這朱宸濠,是自取滅亡,而今,太子取了他的狗命,倒是少了一場兵禍,活了無數(shù)人,哎……太子大了,他有主見了,朕現(xiàn)在想起,再看看這奏報,怨只怨朕自己啊,朕忽視了他的長處,而只盯著他的短處,平心而論,天下人,有幾個比他強的,張卿家,你是武人,你摸著自己心口說,論這兵略,你及得上太子嗎?”
    張懋突覺喉頭一甜,又要一口老血噴出來,他拼命忍住,只拜在地上,無法回答。
    怎么回答,我老張祭了一輩子的列祖列宗,我哪里知道,老張厲害,還是太子厲害?
    傷口上撒鹽,也不過如此。
    弘治皇帝頓覺失言,弘治皇帝卻已是喜上眉梢,心口的大石落下:“朕渴了?!?br/>     蕭敬忙是要去取茶水。
    弘治皇帝道:“是了,張元錫是不是張升之子,請張卿家來?!?br/>     蕭敬點頭。
    弘治皇帝隨即感慨:“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都是西山的人吧,這西學(xué),有許多怪異的地方,說實話,太鬧心,那知行合一,朕有時覺得有理,有時看這些讀書人的行徑,又覺得太操心了。可現(xiàn)在,朕明白了,他們只是一群想要辦事的孩子,他們肯為自己認準(zhǔn)了的事,去冒險,去貫徹,這……沒什么不好?!?br/>     弘治皇帝說罷,萬般的感慨。
    經(jīng)過這一次,他想開了。
    太子就是太子,這就是自己兒子,再怎么鬧,怎么禁止,那也無用。堵不如疏。
    何況,人家是真能辦事啊,倘若真按部就班的平叛,這……會死多少人,又讓多少人,妻離子散啊。
    弘治皇帝道:“此大功,西學(xué)上下人等,立此大功,不是一次兩次了?!?br/>     他說罷,顯得激動:“就說這太子吧,謀略過人,當(dāng)機立斷,深入虎穴,立下了不亞文皇帝一般的功績,這于朕而言,是喜,于軍民百姓而言,是幸。朕看,該祭告祖宗不可,張卿家,正好,這江南要到了,你得去南京一趟,親自祭太祖,代朕好好的跟太祖高皇帝,在他的陵前,告訴他,朕子朱厚照,自幼異于常人,天賦異稟,今只扈從數(shù)人,平寧王之叛,后世子孫,不敢于太祖高皇帝比肩,可我大明高祖、文皇,自馬上得天下,今后世不肖子,也當(dāng)以文略治天下,又以武功而平天下。如此,方可慰太祖高皇帝之靈。明早,你就出發(fā),沿途,不可耽擱,你明白了嗎?”
    張懋面上麻木。
    似乎……到了如今,雖是無奈,卻還是接受了命運的安排:“臣遵旨?!?br/>     弘治皇帝頷首:“這些事,卿家去辦,朕才放心。只可惜,繼藩有腦疾,只怕難以溝通天地,否則,他和你一道去祭祖,朕就更欣慰了,他既祭不得祖,是他這駙馬都尉的遺憾。”
    “謝陛下恩典?!睆堩穆曇艚┯?。
    弘治皇帝感慨道:“卿家想來是乏了,來人,讓張卿家去歇了吧?!?br/>     張懋搖搖頭,萬念俱灰道:“老臣并不乏,在此,陪著陛下也好?!?br/>     弘治皇帝便頷首。
    蕭敬忙道:“太子轉(zhuǎn)瞬定南昌,這是陛下圣德的緣故。”
    弘治皇帝搖頭:“這是太子之功,也是繼藩,和他的西學(xué)門人們的功勞,于朕何干,少往朕臉上貼金,朕沒有這個膽,跟著太子去平寧王??纯措蕹鼍┻@一趟,里三重、外三重,多少兵馬?!?br/>     蕭敬顯得尷尬,不過,見陛下大喜,他心里也就暖呵呵的了:“陛下,現(xiàn)在好了,寧王之亂,既已平定,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陛下正好趕在年前,班師回朝……”
    弘治皇帝卻是擺擺手:“回朝?太子怎么辦?”
    蕭敬道:“自是下旨,令他凱旋而歸?!?br/>     弘治意味深長的看了蕭敬一眼:“朕下一道旨意,他能用十道旨意留在南昌,這小子好不容易逃出了牢籠,肯這樣輕易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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