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又冰冷的詞好像利刺,一下子刺進了軍士的心里。他的臉先是變得蒼白,但馬上又浮起異樣的紅色,聲音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恐懼的顫抖了起來。
“報仇?”他抬起頭望著眼前的人:“可能嗎?”
章刑輕蔑一笑,不知道是在笑對方還是在笑自己:“反正你都已經死過一次了,最壞也不過再死一次,需要在意可能與否嗎?”
“說的也是!”臉上表情從疑惑變成了決然:“這種事本來也就沒什么多想的必要。”
“既然決定了那就一起行動吧”。趙莫言插過話來:“關于異種的情況還有這個,基地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軍士又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女人,她不同于剛才那個男人與自己的共鳴,自己部隊生的慘劇對她來說似乎只是隔岸看戲一般,一股厭惡之情油然而安,但正如之前所說,現在他并沒有再生他念的資格。
“我們是美國特種精英部隊,由軍隊及各界的精英人士組合在一起,一般都執行需要保密的特殊任務。
對這只異種那些天殺的科學家并沒給我們太多的信息,只說是實驗怪物失敗,前來回收實驗物和可能的繁殖物。說它具有極高的智力不亞于人類,運動能力堪比自然界最完美的野獸組合,更具有相當強大的再生力量。本來隊長提議用火焰噴射器對付這個雜種,但被那些***科學家想都不想就否決了,他們需要的是活的異種!
據科學家說,異種的再生能力存在極限,還要求我們嚴格注意攻擊分寸,千萬不能失手把它打死,對于大腦和心臟的攻擊更是嚴厲禁止。***,那怪物根本就沒有什么再生的極限,需要逃命的根本就是我們。甚至最早那一戰,他根本就是故意讓我們將它四肢打碎好趁機一鼓作氣解決我們。
這是我們來之前得到的基地地圖,我們就是在這里和他遭遇的。”軍士取出背包中的地圖往上面指了一指,又在另一片區域劃了一劃:“這部分我們之前巡查過,并沒有巢穴的跡象,既然你們是從另一邊來的,那它的那些小崽子就只可能在這里了!這里是基地主控室兼數據中心,有著最完善的自我防御。全基地最安全處莫過這里
趙莫言低頭看著地圖,候通訊器突然響了,唐雅那邊傳來了異種負傷而逃的消息。她并沒有刻意隱瞞這個信息,軍士聽在耳里臉上的表情頓時七彩斑瀾。
“你們還有一支部隊?”軍士瞬間作出了正常的判斷。
“對!不過我們被隔開了,要匯合只能讓他們從這邊趕來了。”趙莫言邊走邊在地圖上用手指刮了條弧線。“那支隊伍有多少人,裝備怎么樣?能擊退異種的攻擊太令我驚訝了,我是說,傷亡情況如何?。
“呵呵,那可是青奮得意的網要說什么,肋下又挨了張一淘一肘再次把話枰回了肚子。今天已經是這樣的情況生了,青奮怒目而視同伴就要討個說法。誰想對方四只眼睛瞪得更大頓時把他氣勢壓了回去。
“這里哪輪得到你說話的分?無組織無紀律!”張一淘聲音不高,但話里的怒氣確是明明白白,青奮頓時啞了火。挨了揍的是自己,挨了罵的也是自己,結果還是對方火,這會兒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感覺到哪里有些不和諧了。
“他們說什么?”軍士看著二小利拔弩張,不懂中文的他疑惑的看著章剛
“沒什么,一些關于紀律的事”。趙莫言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亞州人的上下級制度真是嚴肅得無聊呢!之前隊伍里有過一些日本籍的人,軍士對他們這種誰能說話誰不能說話的規矩也略知一二,雖然眼前這些家伙自稱中國人,可在很多美國人眼里日本人和中國人就沒啥區別。
有了地圖和向導整只隊伍的前進度快了許多。軍士對許征的呼吸檢測儀嘖嘖稱奇,自己的隊伍也沒能裝備這樣先進的儀器,但同時也對那些天殺的科學家和政治家厭惡更深了一分。自己那么多人出生入死,可那些家伙居然啊有好東西還要藏著掖著,科學家和政治家都是該死的玩意!
一路再也無話,眾人快前往軍士建議的搜索區域,異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唐雅打傷受到了影響,本該知道自己等行動的它卻在一路上沒有任何的表示。
“這座基地沒有其他的內部防御設施嗎?最后的準備又是什么?。一邊行徑一邊趙莫言還在試圖從軍士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高危的基地設計時多考慮到最壞的,失控的情況,萬一到那個時候通常都藏有敵我同毀的一招,不過對于生命力和行動力堪稱怪物的異種來說,普通的打擊未必有效。
“這里只是研究基地,沒太多的防御設施軍士好像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說道:“如果那些科學家沒有對我們藏一手的話,這里并沒有強力的殺傷武器,最多的只是分隔基地的討如果引爆泣甲的核反應爐的話,爆炸的威力也柑守門仍下一顆原子彈。別說異種還是生物,就算是終結者也會被炸成灰。“這么小的基地竟然是核能供能?”王杰著實奇怪,沒想到對方更奇怪。
“外星人的兩件禮物,第一件就是核反應微型化。雖然你們中國沒得到這項技術,但也總該聽說過吧?”軍士真的很奇怪。
王杰面露尷尬之色笑了笑,只好自認土包子了事。
再行一截眾人已經順利來到基地的主實驗場。那里本來就是原來異種的拘禁地點,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區域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鋼鐵“刑具不比西兒還是小孩的時候就被脫出,這個雄性異種想必曾在人類手里留下了無數悲慘的回憶。如果他真的繼承了人類的一半血統,那么“報仇”這個概念恐怕同樣存在于他的心中。
這片上下兩層中間打通的曠闊廣場約莫是個直徑百多米的橢圓形,本該和基地其他地方一樣是乳白色和銀灰色的世界,此時卻是被污穢黑色和紅色占據。血腥味撲鼻而來,滿地的尸體甚至都沒有收拾一下,上百具的尸體就這樣堆在一起,堆成了整整一座尸山。紅的是血,黑的還是血,血像涂料一樣染滿了整片大地,一百多人的上千升血液繪制出了一幅血色的地獄圖。
程暖第一個嘔吐了起來。她不是沒見過大場面,不是沒見過死人更不是沒見過血。可什么東西都有一個度,這樣的血色地獄不用說眼見,便是濃得能讓認窒息的血腥味也足以令任何一個正常人瘋。
程嫁只是嘔吐。她沒有瘋,她已經不能再共入正常人的行列了。
軍士是第一個瘋的!他只在原地呆了一秒,接著瘋狂的扔下了身上所有的裝備,槍支彈藥背包一切礙事的東西統統扔在一邊,自己兩步并作一步的跳上了尸山,瘋狂的在里面找尋著戰友的遺體。
無關研究員的尸體被他一具具拋了出來,終于刨到了一具只剩下半邊身體的男尸,軍士抱著那血漿腦漿沾滿的腦袋突然放聲大哭,哭聲中悲傷后悔痛苦猶如濃墨一般渲染開來,凡走到在耳里的人無不感到一陣心酸。
哭著哭著,小隊的人正在琢磨該以怎樣的方式讓他冷靜下來,軍士的哭聲卻嘎然而止。只見他猛的用袖子一擦眼淚,將尸體上那塊已經嵌進肉里的士兵牌摳了出來,接著繼續翻找。很快所有的上百具尸體都已經被他翻了一遍,六具同伴的尸體。六塊士兵牌成了同伴唯一剩下的東西。
電影里的異種就算是殘肢也能侵襲老鼠并同化,但似乎這樣的能力不足以長期控制人類這么大的生物,除卻極具殘缺不全的尸體外,另有兩具“完整。的軍士尸體想必就是之前所說被鉆了腦的人了。只是怎的赤身**,莫非異種是雌雄同體的生物男女都吃?張一淘隱約覺得很別扭,但看著軍士那瘋狂的模樣,作為人類最基本的相互理解,他一時也不知道是否該這個時候開口詢問。
耽擱了大約十數分鐘,尸山上的軍士似乎終于做完了自己的事。
“燒了他們吧!”士兵的聲音里透出不祥的氣息:“我們都是人怪治愈體,早沒有家人了。團隊就是我們的家,戰友就是相互的親人。章說的對,除了宰掉那些異種雜種,我已經沒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做了!”
是條漢子呢!青奮對這種人素來起敬,雖然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安慰。但,說實話,同樣是隊伍團滅,他覺得這個軍士的模樣比章刑好看多了。
有這樣感覺的人不止青奮一個,就連章刑自己的臉色都有些疑惑,大概他也在反思著什么吧。
所有尸體都已經淋上了助燃劑,只要輕輕一點火星就能讓他們留在世間的軀體得到最后的凈化。不過這顯然不是現在該干的事,在這個封閉的空間里,焚燒上百人產生的黑煙不會是現在需要的棄西。
“走吧!滿是煙霧的環境可能會影響視線,干掉那雜種之后回來再點火軍士將空桶扔在了一邊,一指主實驗室的另一頭,那里有著一條狹長的通道:“那邊就是最后的戰場了
煙霧嗎?趙莫言抬眼看了看頂上的通風口和火險排除裝置,一言不跟上了軍士的步伐。
受傷的異種并沒有眾人想象的那么好過。雖然看上去很神奇,但質能守恒的法則縱使是它也無法違背。短時間長出一只手不是不行,但自己的能量消耗也必然等同于一只手的分量。雖然能快的回復行動力乃至戰斗力,可自己的回復力也不是無限的。
整只手臂連帶肩膀都被那個雌性人類火箭彈一般的子彈給轟飛了,這也再次揭示出一個問題,自己的體能雖然遠在人類之上,但人類從來不是一個依靠體能的種族,在他們的科技武裝面前,自己的“強大”太弱小了。比起以武力強迫人類進行繁殖,還是以欺騙的方式更容易延續種族的存在。
躥進通風道的異二的奔行著它缺失的身體也正在急諒的復原,與!相的能量正在飛消耗著。
躍進監控室,整座基地的耳目又回到了自己眼前。受創的野獸一邊瘋狂進食補充能量一邊快掃視著入侵者的動向。
打傷自己的人類正向沿著另一條路線快前進,似乎要前往與大部隊匯合,暫時可以不用理會她。另外的一群人已經進入主實驗場,在那個誘餌的引導下很快就會踏進真正的陷阱。現在自己需要的只是一點點時間。之后,混跡于人類之間的異種一族便永遠沒有滅亡的后顧之憂了。
狹長而封閉的通道最是令人壓抑。盡管有呼吸儀,盡管有程暖的凡視聽,可仍舊無法探知異種對于自己的繁殖之地會采取怎樣的保護一如果說以為他會什么都沒布置的話,那恐怕是對異種體內那一半人類血統的侮辱吧。
所有人已經面對那條好似吃人般的通道。這通道長不足二十米,僅容三人并肩而行,兩側是堅固光滑的墻壁,對面是一扇關閉的圓門,門上一排密碼按鍵、一條讀卡器還有一個虹膜掃描孔。門的后面就是整個基地最嚴密的地方基地主控室兼中央數據處。既是最大可能異種保護后代的場所,也是整個基地的大腦,如果按原計劃采用引爆基地的方式徹底清除異種的話,那這里更是非占領不可的地方。
“我們會在破除那道門的防御系弦時遭到攻擊吧?”王杰將口香糖吐在地上,轉頭看了看軍士理所當然的問道:“你對這一蘋的基地自帶防御設施有什么了解嗎?”
“那道門需要證件、密碼和虹膜三道驗證軍士從口袋里取出證件:“雖然我有證件,但密碼必定被異種修改過,而且這里管理人員已經死去多日,虹膜根本不能再用了。一旦驗證失敗,那道門前的地板就會通上百萬伏高壓電還有兩架轉輪機槍也會開火
“沒必要管那么多!”章刑直接把煙頭扔在地上一腳踩滅:“我們又不是要從那里偷東西,反正前后都是毀滅,直接炸開吧!”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也行。軍士咬咬牙:“但那扇門一旦遭受攻擊,門就會自動鎖死門前的警戒也會打開。所以除非真有把握暴力破門,否則最好不要一開始就蠻干
“這門的防御力如何?”趙莫言接著問道。
軍士四下掃了掃眾人的裝備又搖了搖頭:“這道門的建筑據說是仿國家金庫的等級,機槍子彈或槍榴彈不可能打破它。如果你們攜帶的爆破炸藥夠強勁的話也許也能試試,不過只有一次機會。”
趙莫言和幾個成年人商量了幾句,又問了章刑幾句。這男人自從剛才見到尸山開始臉色便不太正常,趙莫言想知道他有否能力直接突破那扇門,得到的結果卻是詭異的搖頭。
章刑在見到尸山之時已經暗暗提氣,雖然外表看不出來可體內的斗氣卻正在一級級提高。斗氣的力量沖勻四肢,肉眼看不見力量正在飛的擴張。由白至黃,由黃至綠,可到了綠斗氣一級便怎么也再提不上去。
心中一種難言的恐懼控制著他的身體,每當動用到這份力量的時候昔日的場景便會浮現在眼前,一個無聲的聲音不斷在腦海中回蕩:放棄吧,沒可能的,不要期待了。
他是不可戰勝的,你永遠沒有匹敵他的一天。放棄吧,放棄仇恨放棄過往放棄復仇悲。
一邊是炙烈的情感告訴自己唯一的那條復仇之路,一邊是潛意識里最理性的一面告訴自己那實力間巨大的鴻溝,自己就算再練一千年也不可能填補上的鴻溝。兩道壓力像兩條繩索緊緊捆著自己的脖子,讓自己喘不過氣,讓自己疑神疑鬼,讓自己的智力和體能都在不斷下降。
自己的斗氣已經降到綠級,這是因為自己的信心只剩下綠級,再這樣下去不久的一天自己將徹徹底底變成廢物,一個只知道縮在墻角委屈哭泣的廢物,一個。擁有藍斗氣卻連只狗都打不過的廢物。
這一切只是因為自己曾經見識過那雙強絕天下的拳頭,而需要支付的代價便是從此被恐懼盤踞,從此喪失信心。聽到趙莫言的問話,章刑很想客觀的作出評估。正常人類設立的金庫大門雖然堅固,雖然自己此時只有綠斗氣的力量,但假若加上“凝聚”的話也該有很大可能破開那道門。可這樣的想法剛一出現,腦海里便出現一個巨大的人形陰影將自己籠罩在里邊,那個影子伸出一只手指按在自己身上輕易的粉碎了好不容易聚起的那一絲勇氣一絲信心。
于是,女隊長最后看到的就只有搖頭。
雖然自己也有準備炸藥,但卻沒有購買這種專事定向爆破的東西。趙莫言皺了一下眉,轉頭又看向其他幾人。文池一窮二白負債累累可以不用開口,剩下三個小家伙不知道有否驚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