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市區(qū)一間小小咖啡屋內(nèi),易天行坐在窗邊慢慢攪動著鋼匙,他在等著那個人的約會,就像十多年前那樣。
“蹬蹬蹬蹬”一連串緊急的腳步聲和喘氣聲中,那日在樓下所見的帶孩子的母親匆忙的小跑般走進咖啡店來,動靜之大引得店里不多的客人都不由轉(zhuǎn)頭注視。女人卻沒時間為自己這不和時宜的舉動而臉紅,她甚至連衣著都看得出是匆忙到了極點,兩只腳上甚至穿的不是同一雙鞋子。
“這邊。”易天行伸手招呼著。
“你真的是你?”失蹤了三四年的丈夫突然打電話約自己在以前經(jīng)常約會的咖啡店相見,雖然確實是那個聲音無誤,但親眼見到人了,卻一時間更加難以令人置信。
“不是我還能有誰。”易天行好脾氣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一切都不是夢,這個男人還是回來了,女人站在原地靜立了幾秒讓自己平靜下來,還是坐到了易天行對面。只是坐雖然坐下來了,但卻半晌無語,千言萬語不知該從哪里說起,是該先問對方這么多年拋妻棄子去了哪里,還是該先說自己已經(jīng)重新結(jié)婚。
“我們以前談朋友的時候經(jīng)常要來這么坐坐呢,就算是結(jié)婚后大概一星期也要來兩三次吧。”
易天行又叫過一杯咖啡,按照妻子的習慣加上了兩塊方糖,替她攪勻了推到她的面前。
“謝謝”妻子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但還是不知道該如何繼續(xù)下去,易天行也有些不知道從何開始的感覺。
自己與妻子是由朋友介紹認識的,交往了兩年覺得年齡也差不多了就那么結(jié)了婚。不知道對方是怎么想的,反正自己其實是一種義務大于情感,人這一生終究是要結(jié)婚的,現(xiàn)在這個對象也還算是過日子的伴侶也就那么著吧。婚后一切平淡依舊,自己兒子眨眼也已經(jīng)三歲,而自己剛剛年過三十卻已經(jīng)對這死水一般的婚后生活煩躁不已,這才會有在那日瑣事爭吵后接受無限邀請的事。
“從小到老,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是個老實人,好丈夫,最合適找份穩(wěn)定工作找個安心的老婆平安度過一生,說實話我也曾經(jīng)是那么以為的”
“實際上不是嗎?實際上你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呢?為了那么點瑣事就離家出走那么多年,你有一點責任心嗎?就算是你真的從來沒愛過我,但兒子總是你親生的吧,你就有那么狠心三四年里一個電話都不打回來現(xiàn)在街上遇到,你以為兒子還會知道你是他爹嗎?還有你爹和你母親,你是獨兒子你知不知道?這么多年來全部交給一個被你拋棄的女人照顧你的父母,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易天行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截斷了,女人的情緒終于被那不負責任的話引爆了,積蓄了多年的怨氣宛如火山爆發(fā)般不停**著,而對面的人也只能默默承受著。說了半天,罵了半天,女人已經(jīng)滿臉都是淚珠,取出餐巾胡亂抹著。
“說吧,這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持續(xù)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哭罵,女人的怨恨與怒火終于發(fā)泄得累了,終于問出了最原始的。
“我去了其他城市,重新開始生活了。”易天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清楚自己到底是去了哪里,但這樣曖昧的詞句只會讓自己處于更加不利的位置。
“重新生活你又找了一個女人?”女人的敏感讓她在第一瞬間聽懂了這含糊話背后的意思。
“天行桌下的拳頭緊握了起來。
“比我年輕?”
“是。”
“比我漂亮?”
“是。”
“比我更有情趣?”
“是。”
“呵”
仰天一個哈哈,原來你易天行也只是這種男人,為了漂亮的女人可以發(fā)妻不要兒子不要父母不要,你早點露出原形真是萬幸了。女人充滿了不屑與鄙夷的一聲冷笑包含了十足十的唾棄。
就算被怨恨也是自找的,畢竟當初是自己接受的邀請,想要推罪在主神頭上也是找不到立足點呢。易天行的心隱隱作痛,倒不是自己一定得裝偉大,而是自己真的就是對方口中那么一個卑微的男人,自己確實另找了一個女人,自己也確實連擺脫主神糾葛回到現(xiàn)世的一丁點自信都沒有,這趟回來自己根本不是抱著什么受害人殉難者的覺悟,相反只是想為因自己而遭受痛苦的人做一點點的補償而已,而自己能做的補償也只有讓她不要再因為自己這個人而困惑,難過。
易天行拿出了唐雅的照片放在桌上,女人只看了一眼就撇了眼睛,面上淚珠未盡,嘴角的不屑神情卻更加三分。果然是個和自己想象中一樣前凸后翹專能勾男人的騷狐貍,也只有世間還存在易天行他們這種貪腥的貓這樣的人才有存活的市場,至此為止,她對易天行算是徹底斷念了。這幾年來她常常午夜夢醒,懷疑丈夫失蹤三年就迫不及待再嫁的自己是不是太不守婦道,太過道德低下,今時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應該自責懺悔的那個根本不是自己。
“那你如今又回來做什么?是發(fā)了大財想起良心施舍一下還是又落了難終于想起自己還有個家了?”
“我,是想對你和孩子做一點補償。”易天行取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上面那一長串的零看得人心驚動魄。
“錢?”女人失聲尖笑了起來:“錢可以買什么?可以買回這三年時光還是可以買回你的良心?”
不屑的冷笑中站起身來,女人看都沒看那張大額支票,反而自己掏了一張百元紅票放在桌上。
“我是窮,但還用不著接受你的施舍易天行你記住了,我不用你養(yǎng)活,兒子也與你無關(guān),你根本沒有當?shù)踔廉斠粋€人的資格”
女人更無二話騰騰走出數(shù)步,易天行張了張嘴還沒說出話來,她背對著那個男人卻仿佛已經(jīng)感覺得到他要說什么而停下了腳步。
“放心吧,爸媽那邊不會知道你回來的,我也不想他們被你氣死。二老生有我養(yǎng)死有我送,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就永遠不要出現(xiàn)在我跟兒子面前,更不要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看著妻子那么決然的遠去了,易天行只覺肩膀上卸下了萬斤重擔又好像背上了永遠甩不脫的枷鎖,整個人疲倦的倒在了椅子靠背上。好半天才取出電話給唐雅打了一個電話。
“我這邊的事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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