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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丹楓沒有直接去包廂休息，而是先去了走廊盡頭的衛(wèi)生間，用冷水洗了洗臉，緩解一下燥熱和困乏，然后一邊重新補妝，一邊聽戴怡匯報下午的工作，當聽到杜春華建議她申請給杜秋當公務(wù)秘書的時候，心頭一緊，差點把口紅抹到了下巴上。
    “春華姐是這么說的？”
    “嗯，春華姐說我社會經(jīng)驗太少，不適合當私人秘書。”戴怡還處在沮喪的狀態(tài)下，靠在盥洗臺邊的墻壁上，目光空洞的看著地面，自責(zé)道：“剛才我還挺得意的，覺得擋住了那幾個警察很了不起，現(xiàn)在回頭想想我真的好笨，人家明明另有目的，我卻沒有看出來，在大庭廣眾之下傻乎乎的硬碰硬，把場面弄的沒法收拾，讓杜總難做……”
    姜丹楓根本沒有聽她在說什么，用雙手撐著盥洗臺，一臉懊惱的對著鏡子里的影像，無聲的自言自語道：“這下完蛋了。”
    云城是個有幾百萬人口和三所重點大學(xué)的省會城市，符合杜秋要求的人才很多，她之所以選來選去，最后選中了臨時從京城回來的戴怡，并非熱心仗義那么簡單，而是另有目的。
    杜秋有社交潔癖，戴怡和陳大猷有過曖昧關(guān)系，所以絕對不會碰她，不僅是個非常安全的人選，還能堵死其他女人借私人秘書上位的機會……
    戴怡性格懦弱，為人單純，很好拿捏，可以控制她作為眼線，既能為自己通風(fēng)報信，又能為自己旁敲側(cè)擊，幫忙穩(wěn)固和杜秋的感情……
    杜秋當初能包容我的種種低級失誤，肯定也能包容戴怡，戴怡人不笨，歷練一陣子之后就會合格，歷練過程中的幫助會成為要還的恩情，錯誤會變成拿捏的把柄，堪稱一箭雙雕……
    正式基于以上三點私心，姜丹楓明知道戴怡不適合當私人秘書，還積極鼓動其去應(yīng)征，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被杜春華撞破了如意算盤。
    春華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搞小動作耽誤了公事，肯定要被她訓(xùn)斥，訓(xùn)斥還好，可千萬不要告訴杜秋……
    唉，早知道就不該貪心的，直接讓戴怡去應(yīng)征公務(wù)秘書就好了……
    姜丹楓是70后一代中比較少見的獨生子女，從小被當作掌上明珠培養(yǎng)，喜歡享受生活，有點好逸惡勞，只能接受短期的高強度工作，缺乏長期艱苦奮斗的毅力，所以事業(yè)心不太強烈，她現(xiàn)在月薪過萬，還有價值好幾百萬人民幣的期權(quán)，已經(jīng)基本滿足了物質(zhì)需求，因此沒太多上進的欲望。
    杜秋當初為了招募楊帆，解除了姜丹楓的行政經(jīng)理職務(wù)之后，提出了兩個新的工作選擇，一個是電子商務(wù)，一個是門戶網(wǎng)站，可是這兩個工作，她都不喜歡。
    做電子商務(wù)要經(jīng)常出差，到處考察，又麻煩又累人，而且耗時長久，沒有三五年的功夫根本看不到成果，所以姜丹楓明知杜秋非常看好這個行業(yè)的前景，也用的上自己大學(xué)四年所學(xué)的專業(yè)知識，卻一點興趣都沒有。
    做門戶網(wǎng)站要稍好一點，清閑自在，前景也不錯，但是姜丹楓性格外向，喜歡熱鬧，不喜歡天天枯坐在電腦前和網(wǎng)友聊天灌水，所以也不太滿意。
    所以思來想去之后，姜丹楓覺得還是給杜秋當秘書最好，不僅可以如影隨形，天南海北的到處旅行購物，還能雙飛雙宿，隨時享受愛情的美好滋味，所以一直留著這個職務(wù)秘而不宣，打算等互聯(lián)網(wǎng)大會結(jié)束之后跟杜秋申請——公務(wù)秘書是處理公務(wù)的，和私人感情無關(guān)，兩者不沖突嘛，而且楊帆私下里也松口了，不反對她當公務(wù)秘書。
    不過這種心態(tài)，在今天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因為姜丹楓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大明星，人氣爆棚，走到哪都有網(wǎng)友找她簽名合影，甚至還有人當眾表白，這種備受歡迎的感覺妙不可言，讓她樂在其中，非常享受。
    尤其是下午新聞發(fā)布會的時候，當?shù)巧现髦v臺，無數(shù)個閃光燈把昏暗的報告廳照的亮如白晝的瞬間，姜丹楓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前所未有的渴望得到更多這樣的關(guān)注和榮耀，而秘書是隱藏在光芒背后的職務(wù)，無法提供她想要的東西。
    算啦，就讓戴怡去應(yīng)征公務(wù)秘書吧，反正我也未必能說服杜秋讓我擔任這個職務(wù)……
    她當公務(wù)秘書一樣可以防止杜秋拈花惹草，也同樣可以幫我通風(fēng)報信……
    姜丹楓收拾好心情，重新涂抹了一下口紅之后，說道：“戴怡，私人秘書是杜總個人雇傭的，不用去公司上班，比較安逸，而公務(wù)秘書是公司的正式員工，每天要和其他員工一起上下班，你以前給陳總當過秘書，現(xiàn)在又給杜總當秘書，肯定會有很多難聽的流言蜚語，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戴怡抿著嘴唇，表情倔強的說道：“我不怕。”
    “那就好。”姜丹楓把口紅裝進提包，說道：“我以前曾經(jīng)被流言蜚語傷害過，如果以后你遇到了什么委曲，就來找我，我?guī)湍愠鲱^，誰敢亂嚼舌根，我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謝謝丹楓姐。”
    “別哭，女孩子的眼淚是為男人準備的，不是哭給閨蜜看的。”姜丹楓用雙手按住戴怡的肩膀，看著她泛紅的眼睛，推心置腹的說道：“戴怡，我說一句不該說的話，你和陳總的關(guān)系，最好早點結(jié)束了，驍龍國際的首席技術(shù)官魏知琴和陳總既是同學(xué)又是情人，你如果當了杜總的秘書，以后要經(jīng)常去美國出差，到時候夾在中間，不僅很難做事，也很難做人。”
    “我去京城上班的第三天就跟他結(jié)束了，當時有個什么狗屁處長騷擾我，我打電話跟他訴苦，他理都不理。”戴怡忍了又忍的眼淚還是流了出來，恨恨的說道：“他不拿我當回事，我也不拿他當回事！”
    “結(jié)束了就好，但是你這樣的態(tài)度不好，杜總?cè)绻滥銓﹃惪傂膽言购蓿隙ú粫屇惝斆貢摹！苯鲊@了口氣，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淚珠，勸解道：“別當自己吃了虧，這年頭男女平等，男的如果睡了美女，會得意的不得了，覺得賺大了，那女的如果睡了帥哥，也一樣可以得意嘛，你說咱們中國，有幾個女人有本事睡身家上億的帥哥，陳總其實蠻帥的，對吧？你不虧！”
    戴怡聽她說的又灑脫又詼諧，忍不住破涕為笑，說道：“丹楓姐，還是你看的開。”
    “有些事情沒辦法的，看不開也得看開呀。”姜丹楓從提包里拿出紙巾，示意她去洗臉，說道：“這兩天別住酒店了，晚上到我那去住吧，我跟你講一下杜總的工作習(xí)慣，免得面試的時候出錯。”
    “丹楓姐，你對我真好，可是我以前還……”
    “沒什么，以前的事早就過去了，都是姐妹，互相幫忙是應(yīng)該的。”
    兩人在衛(wèi)生間里墨跡了十幾分鐘才出來，走進東瀛記者的包廂時，杜秋已經(jīng)在里面了，正在看一封手寫的日文信，面前還放著一盤磁帶和一張光盤。
    姜丹楓曾經(jīng)學(xué)過一些基本的東瀛禮儀，似模似樣的彎腰鞠躬，和小松愛子以及另外兩個穿著白襯衫，打著領(lǐng)帶的記者行禮之后，坐在杜秋身邊小聲問道：“這是誰的信？”
    “庵野秀明，東瀛一個很著名的動畫片導(dǎo)演。”杜秋指了指桌上新上的米飯和菜肴，說道：“這是我讓服務(wù)員剛送過來的，你們倆先吃吧，愛子他們已經(jīng)吃過了，不用擔心失禮。”
    姜丹楓見都是自己喜歡的菜肴，心里很歡喜，本來疲憊欲死的身體忽然又充滿了活力，拿起筷子一邊大口的吃飯，一邊聽杜秋用日語和三個東瀛人交流，雖然一句都沒聽懂，卻聽的興趣盎然。
    杜秋只聊了幾分鐘就停了下來，開始沉默著吃飯，他有BUFF加成，精力遠超常人，對食物的需求很大，一連吃了四碗米飯和兩盤肉食才停下來，看的兩個東瀛記者目瞪口呆。
    這時周元過來敲門，通報道：“杜總，大巴車過來了，差不多該送記者朋友們回酒店洗澡換衣服了。”
    “好，我知道了。”
    在離開的時候，姜丹楓見那兩個東瀛記者拿下衣架上的深色西裝，穿好之后還很正式的扣上了扣子，很是驚奇，等把他們送出酒樓，坐上大巴車之后，問道；“東瀛人都不熱嗎？”
    “東瀛人不是不怕熱，而是討厭標新立異，西裝是上班族掩飾個性的盔甲，所以哪怕再熱的天，他們也會穿著。”
    杜存志在背后聽到了，問道：“那幾個是東瀛來的記者？”
    所謂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杜秋知道自己越出名，外公就越緊張，尤其是和東瀛有關(guān)的時候，就解釋道：“他們是東瀛發(fā)行量最大的經(jīng)濟類報紙《日經(jīng)新聞》的記者，想采訪我一些關(guān)于互聯(lián)網(wǎng)經(jīng)濟的事情。”
    杜存志一聽是經(jīng)濟類的記者，神情在不經(jīng)意間放松了不少，說道：“那你好好招待人家，別怠慢了。”
    “爸，這種事小弟公司里有專人負責(zé)的，你就不要多管了。”杜春華掃了一眼站在旁邊，一副乖巧模樣的姜丹楓，說道：“小弟，丹楓忙了一下午，肯定累壞了，你開車送她回去，然后再回家換衣服。”
    “行。”
    等坐進GTR之后，姜丹楓逃離了杜春華的視線，這才大大的松了口氣，問道：“東瀛的動畫片導(dǎo)演給你寫信干什么？”
    “我很喜歡庵野秀明的作品，想投資他正在制作的一部動畫片，結(jié)果被制作公司拒絕了，就寫了封親筆信過來道歉。”杜秋一邊啟動汽車，一邊說道：“我掛在臥室里的海報就來自那個作品，英文簡稱《EVA》，中文名叫《新世紀福音戰(zhàn)士》。”
    姜丹楓對動漫不感興趣，輕輕哦了一聲，又問道：“那磁帶和光盤呢，是什么？”
    “我委托小松愛子聯(lián)系《EVA》制作組的時候，順便把一首以前寫的歌也帶過去了，本來只是游戲之作，滿足一下個人愛好，沒想到被《EVA》的制作人大月俊倫看中了，想拿去作為動畫片的主題曲。”杜秋用風(fēng)輕云淡的語氣，把剽竊的神作給洗白了，說道：“光盤是他們錄的DEMO，讓我聽聽有沒有問題，磁帶是小松愛子自己翻錄的。”
    “那趕緊聽聽。”
    饒是姜丹楓已經(jīng)親眼目睹了杜秋做過的很多奇跡，仍舊被震驚到了，異常麻利的拿起放在儲物盒上的磁帶，塞進了車載錄音機里，按下了播放鍵。很快車內(nèi)響起了高橋洋子熟悉而又激昂的歌聲：“殘酷な天使のように，少年よ神話になれ”……”
    “怎么是日語的？”
    “廢話，你什么時候見過原版東瀛動畫片用中文歌做主題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