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化回到房間,腳步踉蹌,像丟了魂似的。
這把比試輸?shù)乃龥]一點脾氣,連慚愧都談不上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她把小胡子大漢爆出的金色斧頭帶了回來,交給秋云露。
這是一把加十的B級神器斧頭。
秋云露把斧頭還給了柳云龍。
柳云龍報以微笑。
“你最后跟白衣劍客說了什么?”秋云露見她一臉的尷尬,故意問道,想緩和氣氛。
“我問他為何不殺了我。”余元化頓了一下,說道。
“他怎么說?”秋云露又問。
余元化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捏緊小拳頭,哼了一聲,卻沒回答。
永強在一旁偷笑起來。
“你笑什么?”秋云露惱怒的白了她一眼。
她看得出,永強像是知道白衣劍客說了什么。
“我想到小胡子大漢那么牛叉的人物,被人一劍宰了,一定很憋屈。”永強一本正經(jīng)的回道。
這世上有種通過看人嘴唇,就能辯出對方說了什么的功夫,叫做唇語。
他在很多年前,就掌握了這種功夫。
而且,他的視力跟記憶里也很好。
自然知道白衣劍客對余元化說了什么。
“你不配死在我的劍下。”白衣劍客是這么回答的。
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余元化會把這句話說出來才有鬼。
至于白衣劍客和灰衣劍客的劍術(shù),他不做置評。
換做是他遇到灰衣劍客那一劍,他是絕對不會敗的。
這兩人的劍已不是單純的劍招,而是融入了精神、信念乃至信仰的劍道。
一劍刺出,傷人的不是劍刃,他是他們心中的劍意。
小胡子大漢從實力上講,比那兩人都要強,可他只是個輪回者,死很多次都不怕,對生命沒有了敬畏的輪回者,而且強大的實力有一半是借助神器增幅,自然不明白用生命刺出的一劍是多么的可怕。
這樣的劍法,他見過,也會。
自然不會落敗。
“主人,老實講,驚天一劍若讓你的師父使出來,應(yīng)該不會差。但你使出來的,單從劍意而言,跟那兩人還有點差距。”玄雷慧心劍感知到永強的想法,出言提醒道。
“少了份熱愛嗎?”永強倒是知根知底。
“準(zhǔn)確的是奉獻。您可沒有愿意放棄一切,投身劍道的覺悟。”玄雷慧心劍說道。
“因為劍,不是我的道。”永強直接說道。
“那您的道是?”玄雷慧心劍好奇問道。
“行俠仗義,鋤強扶弱啊。這還用問嗎?”永強驚訝的說道。
“呃……大千世界的三千大道,和我在主神世界里遇到的所有規(guī)則里,好像都沒這么一項。”玄雷慧心劍說道。
“這說明,我的道是那么的與眾不同,孤獨而寂寞。”永強用滄桑的語氣回道。
“我想象不出來,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的規(guī)則是什么規(guī)則。”玄雷慧心劍嘟囔道。
“總有一天,你會見識到的,到時候別嚇一跳。”永強說完,徑直朝命運輪盤走去。
因為云龍隊那邊,柳云龍已走到了明倫輪盤的旁邊。
小胡子壯漢死亡后,被清除了數(shù)據(jù),直接離開了賽場,現(xiàn)在剩下四個人,但不妨礙剩下的比賽。
大比分變成一
比一平,雙方重新回到起跑線上。
柳云龍參加第三場的比試,在秋云露的意料之外。
她以為目前的形勢,對雙方而言,還沒到互接揭底牌的嚴(yán)峻程度。
永強不這么認(rèn)為。
他不覺得自己非得在最重要的時刻出場,去扭轉(zhuǎn)乾坤。
柳云龍什么時候出賽,他就什么時候出賽。
柳云龍也不覺得他該在第四場或者第五場再參加比試。
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該上場了,所以就上場了。
永強一直盯著柳云龍。
當(dāng)柳云龍到達命運輪盤時,他也同時抵達。
“我先?”柳云龍客氣的問道。
他面帶微笑,語氣隨和,目光平靜。
他似乎并不驚奇對手是永強。
或者可以說,他們兩個在這次的比賽中,沒有錯開的理由。
觀眾需要兩人分出個高低。
他們也需要打敗對方,來互為成就。
準(zhǔn)確的講,柳云龍需要永強充當(dāng)他起勢的第一塊跳板。
永強純粹是不想輸。
跟輪回者不一樣,他只有一條命,一旦輸了,結(jié)局就是死。
沒有第二次重來的機會。
……
“你先吧。”永強對于誰先轉(zhuǎn)動輪盤,并不在意,無所謂的回道。
柳云龍點頭致意,然后轉(zhuǎn)動命運輪盤,灰光起,灰光散,露出鏡面般的星空,里面有一座連綿起伏的群山,單從畫面上看不出太多的特點,這將成為兩人比試的地點。
永強轉(zhuǎn)動輪盤。
輪盤變成黑白格子。
嗡嗡的響聲中,逐漸減速,變慢,停在了一條細(xì)細(xì)的黑色格子上:死斗。
看到這兩個字。
柳云龍的嘴角,浮現(xiàn)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永強雙手環(huán)抱,盯著兩個字,冷哼一聲:“有趣。”
秋云露的臉色一片煞白。
她顯然沒想到雙方的比試將會變成一場死斗。
問題是,柳云龍是輪回者,可以死。永強卻不能死。
她張了張嘴,想跟永強說些什么。
永強抬頭看向了柳云龍:“你怎么看?”
“我不想死。”柳云龍想了想,很坦誠的說道。
“顯然,我們兩人之間,必須死一個。”永強盯著輪盤上的死斗兩個字,撇撇嘴說道。
“那只能是你死了。”柳云龍又道。
永強看著他,大笑起來。
柳云龍也在笑,但他的眼睛里,露出的卻是比刀鋒還銳利,比冰山更寒冷的的光芒。
這樣的目光,從未有人在他的眼睛里看到過。
兩人各化作一道光,吸進了輪盤的星空中。
正常世界和主神空間的觀看者,在這一刻也達到了頂峰。
不止是南都城,包括北庭,雙子星,以及其他的幾十個人類殖民星球上,都有人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觀看著即將進行的比試。
當(dāng)看到永強和柳云龍的比賽方式為死斗后,很多人臉色變了,也有很多人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都該死。”漆黑一片的密室里,只有一臺電視機閃動著白色的光芒。
一排安靜坐在黑暗中的神秘人中,其中一個用明顯經(jīng)過變聲的機械沙啞聲音說道。
“真實的未來里,沒有他們兩個的舞臺。”
……
“此戰(zhàn)過后
,我們當(dāng)中的勝者,從此會走向巔峰。”
“你這樣說,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肯定會走向巔峰了,但跟戰(zhàn)勝你沒有半點關(guān)系。”
“如果你能戰(zhàn)勝我,就一定能走向巔峰。”
“我肯定能打敗你,我還打敗了白曜呢。”
“我跟她的比試,只是一場交易。”
“所以——”
“今天你將會見到我真正的實力。”
微白的天空下,群山蒼黑似鐵,莊嚴(yán),肅穆。
從星空的鏡面里,根本看不出這片群山的波瀾壯闊和連綿無窮。
紅日初升,一座座山峰呈墨藍色,霧靄緩緩升起,乳白色的紗把重山間隔開來,只剩下青色的峰尖,如同一幅筆墨清爽、疏密有致的山水畫。
永強和柳云龍,各站在一座峰尖之上。
兩人的腳下,是一片霧海。
充盈的靈力,從大地深處的靈脈順著山體,擴散到天地之間,滋潤著萬物。
更讓潔白的霧海多了一分仙境的超脫氣質(zhì)。
大千世界土生土長的玄雷慧心劍駭然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是一片靈力濃郁程度不亞于修真小世界的奇境。
永強和柳云龍隔著兩公里遠的距離,卻毫無難度的進行著對話。
他們兩人的五官,都超出了常人的極限。
不僅能看得到對方的表情,更能聽到對方的話語。
哪怕兩人的聲音被山巔的罡風(fēng)阻攔,根本傳不到對面。
“我知道,你跟時間圖書館接觸過。”柳云龍接著說道。
“哦?”永強驚訝的挑了挑眉,對方突然說出這件事,的確讓他有點吃驚。
“在你之前,我已經(jīng)跟時間圖書館做了交易。我還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五十年內(nèi),誰若再跟他們做交易,我要知道。”柳云龍笑著說道。
“這幫爛人,我當(dāng)初問他們要那三個人的情報,他死活不給。沒想到轉(zhuǎn)過頭,就把我賣了。”永強氣憤的嚷道。
“你賣給他們的信息,沒有我的重要。”柳云龍解釋道。
“哦?那能問下,你賣給他們什么信息了嗎?”永強當(dāng)即問道。
“不能。哪怕今天你會死去。”柳云龍說道。
“呵呵,你這話說的好有自信。”永強譏諷笑道,“為什么死的人不會是你呢?”
“我不會死。因為我的未來已經(jīng)注定。而你,在未來沒有存在的舞臺。”柳云龍說道,“就像齒輪一樣,每個人的命運怎么前進,已經(jīng)嚴(yán)密的規(guī)劃好了。你只是突然出現(xiàn)在齒輪中的一粒小石子,當(dāng)未來接近時,便不可避免的碾壓成碎末。”
“你說的,有些刻薄,還有些自大啊。”永強冷笑起來。
“我說的是事實。也是現(xiàn)實。”柳云龍的身影突然從峰尖消失,再次出現(xiàn),已在云海之中。
他像一個飄然出塵的仙人,踏海而行,每次顯露身形,都距離原先的位置幾百米遠。
只用了幾秒鐘,便出現(xiàn)在永強的面前。
兩人相距不足五米。
柳云龍嘴角含笑,目光平和:“你在南都城胡亂攪局,嚴(yán)重干擾了我的計劃。我一直想殺了你,今天終于有了機會。”
柳云龍一掌拍向了永強的心臟。
他殺人的時候,跟他同別人聊天時的表情很像,都是那么的客氣,那么的溫文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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