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藍被打暈之后,就被那竹竿扛在肩膀上帶走了。
那竹竿沒有辜負岳藍對他身材的評價,馱著不到九十斤的小姑娘,走兩步喘一步,時不時還要調整一下肩膀上的負擔——因為他的肩膀太窄,岳藍的肢體又沒有知覺,總是要滑下去。
竹竿身后跟著的就是之前岳藍暴擊過的倒三角和胖子,男人稱呼他們為老張和老王。
最前面走著的便是那個面容陰柔、下手歹毒的男人。他一邊穿梭在小道和房屋之間的罅隙處,一邊謹慎小心地觀察著四周。
“走快點兒,在后面散步呢你們,要是被別人發現了可別怪我不管你們。”男人面色不悅,對著身后幾個慢吞吞走著的幾人嫌棄道。
竹竿隨手將額頭的汗擦了一下,諂媚道:“好嘞馬哥,我們抓緊走快點。您也知道我這沒幾兩肉的身子,力氣肯定是不如您啊,您受點累,咱們哥幾個可全都仰仗您呢。”
一看他那樣子,要是放在古代,不是奸臣就是叛徒,滿口阿諛奉承,毫無信任可言。不過男人本就沒打算信任他們,冷哼了一聲,繼續走路,不再說話。
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終于到達了目的地。竹竿松了一口氣,心想總算到了,等到眾人都已經現他一步進去,正要快步走進去的時候,發現肩膀上的人又有往下滑地趨勢。
竹竿用力一顛,讓那人不再下滑,卻突然感覺肩上一沉,那女人居然醒了!
下一秒,他耳邊聽到了一聲悶哼,像是用盡了渾身僅有的氣力,從喉間發出的一聲叫喊。然后,他感覺到自己的后腦勺被什么尖銳的物體重重地撞擊,頓時眼冒金星,身體一松,岳藍從他的肩膀上摔了下來。
其實岳藍在被踢了那一腳的時候并沒有暈過去,只是順勢做戲,想要找到合適的機會設法脫身。
在快被帶進去的時候,她認為,人到了自己的地盤警惕性是最低的時候,果然她在竹竿肩膀上的時候也感受到了他身體的放松。
她想:時機到了。
說時遲那時快,她快速撐起上半身,高高抬起肘部,猛地下沉,給予竹竿后腦勺迎頭痛擊。
摔在地上后,她捂著肚子爬起來,視線在周圍掃蕩,最后鎖定在離她最近的一根沒了拖把頭的木棍上,當下就要去拿。
可男人怎會讓她如愿:“沒用的東西,幾次三番地著她的道。”
說完,搶先一步奪走了木棍,抬起就要揮在她頭上。
岳藍死死地閉緊雙眼,覺得天要亡她。
下一刻,她沒有感受到應有的疼痛,而是聽到了那胖子的痛呼:“誰……啊!”
她倏地睜開眼睛,低頭看見了捂著額頭倒地不起的胖子,他的身旁站著一個讓她瞠目結舌的人——田霄!他怎么會在這里!?
只見田霄身穿黑色衛衣,淺藍色的牛仔褲上印著幾道灰色印記,像是跨過了什么障礙后不小心蹭到的。臉上還是帶著岳藍熟悉的黑色口罩,發絲微亂,卻不顯驚慌。順著少年修長的手臂望去,她發現他的手上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扳手,上面粘上了點點血跡。
晦暗的燈光下,一陣幽風吹過,撩起了少年額前的發絲,露出了一雙清澈明亮的雙眸。他像是天降神兵,打斷了男人的施暴行為。
男人捏著棍子,瞇著眼睛看著這位不速之客,語氣危險地說道:“朋友,夠膽啊,敢跟到這里來?是嫌命太長了嗎?”
田霄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將視線鎖定在岳藍身上,眼睛彎了彎,從口袋里緩緩拿出一樣東西:“這位女士,我想這個應該是您遺失的物品吧?我碰巧拾到,前來歸還。”
岳藍定睛一看,那少年手上的東西赫然是她遺落的手機。她驚疑不定地看著少年,心里翻起了驚濤駭浪。
他是什么時候跟上來的?在她遇襲之前并沒有收到盯梢的電話,也就是說在她被擄走侯不久,他是經過路口的時候發現了手機并且跟上來的嗎?那個死變態的戒備心和他的人一樣變態,怎么會一路上都沒有發現他跟上來了呢?
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問,但她心里最關心的一件事就是:少年,不要告訴我就你一個人過來的!有援兵的吧?報警了對吧?警察很快就趕過來了對吧?不然你孤身一人過來是送死的知道嗎!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少年眼中有些許的抱歉,嘆了一口氣,說道:“十分遺憾,女士,您的手機因為電量不足自動關機了,我是一個人來的,所以……快跑!”
話音未落,少年如同一道閃電向男人襲來,哐當一聲,扳手砸在了男人格擋的木棍上,木棍承受這一擊后將斷為斷,險險地支撐著。
最后兩個字不同于之前的語氣那樣淡定,幾乎是吼出來的。這兩個字像是一個警鐘一樣將岳藍的理智敲回來了。
正好那個死變態被少年纏住了,她頭也不回地奪門而逃,順著當時假裝昏迷時偷偷記下的路線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她要趕緊去找幫手,不然那小子要沒命了。
那幾個人住在這么隱蔽的地方,必定不是善輩。
見到獵物跑了,男人卻并不生氣,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少年,眼中泛著惡意的光芒,像是毒蛇一般,惡毒中閃爍著一絲興奮,因為他找到了更有趣的獵物。
男人,尤其是心里變態的男人,喜歡征服更加強大的人,這會讓他們心里的成就感爆棚,虛榮心旺盛。
他死死地盯著少年,雙手用力將棍子折為兩段,左右開弓地向少年揮舞過去,嘴上的污言穢語不斷:“小白臉,你看上那賤人了?不過聽你的語氣好像認識啊,這么晚了還暗地跟上來,難不成……你對那婊子有意思,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她給辦了?哈哈哈哈……”
他這打法很是惡毒,轉挑人太陽穴、眼睛、肋骨等脆弱部位打,時不時還會伸腿掃向田霄的膝關節。虧得田霄反應靈敏才將這些進攻一一躲過,還不忘回擊他不堪入耳的污穢之言:“不會說話沒關系,我幫你。我會把你的嘴巴撕裂,用扳手一一敲斷你的牙齒,再把你的舌頭連根拔出,好讓你記住,不會說話就不用說話了。”
說完,田霄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手上帶著血跡的扳手襲向那人的嘴巴,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自己的教導之責。
田霄雖然拿著鋼做的武器,但相對于折成兩節的棍棒來說還是斷了許多,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眼下他連男人的身都沒進,并不處于優勢。那扳手還沒靠近男人就被擋了回來。
且這時田霄余光一瞥,發現有個人影閃過。
那人好像是醉倒在一旁坐著的人,見他沒什么意識,田霄沒怎么注意,只記得他的臉不是很美觀,想必是準備趁亂追回逃走的女士。
田霄眉頭一皺,側身躲過離他眼睛毫厘之距的襲擊,靠在圍墻上,隨手將旁邊的木板扔向男人,轉身跑向那裝醉的醉鬼,想要將他攔下。
還沒跑幾步,一個身形矮瘦的人出現在他面前將他攔住,手上拿著一個掃帚充當家伙事兒,像只螳螂一樣耀武揚威地揮舞著:“馬哥,咱倆趕緊把這礙事兒的小白臉處理了,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這里!”
田霄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跳梁小丑,目光冰冷而陰暗:“不讓開?”
語氣雖溫柔,但不知怎么的,竹竿握著掃把的手哆嗦了一下,打了個冷戰,本能的有些畏懼眼前的少年,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什么鬼,我怕他做什么?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田霄笑了笑:“那就是不讓開了……”還沒說完,他感覺身后有一道 幾不可查的微風掛過,少年神色一凝,矮身躲過身后的襲擊。
那人有些詫異,這人好像對他的進攻方式了如指掌,知道他習慣往哪里攻擊,而且說話的語氣和出手的方式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心中有疑惑,男人開始頻繁地向他的臉招呼過去。竹竿追隨自己的大哥,也舉著掃帚往田霄的臉揮去,好幾次掃帚的帚穗都掃到了他的眼睛。
這一行為徹底激怒了田霄,深覺這混混太過礙眼,太過煩人,還拿掃把打他的臉,鬼知道他們拿這玩意兒掃過什么?
田霄當機立斷,猛地用力打開男人的木棍,以迅雷之勢一腳踹向男人的肚子,發出的沉悶的聲音。虧得男人反應得快,往后撤了半步,不然他的胃都要被踢破了。
見男人暫時失去戰斗力,田霄一把扯下那竹竿的掃帚,手掌如鷹爪般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擰,竹竿頓時痛呼倒躺在地,哀聲求饒:“大哥……英雄,您放了我吧,是我有眼無珠,我再也不敢擋您的道了……”
田霄懶得聽他廢話,松開桎梏他的手,將掃帚的帚柄塞入他的口中。
竹竿手上一松,以為他決定放過自己了,可接下來自己的嘴卻被田霄給堵住了,他還沒出聲求饒,只聽‘嘭咚’一聲,隨之而來的事滅頂的劇痛——他的腿被田霄打斷了。
歇斯底里地哀吼聲悉數被帚柄堵了回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田霄像是在教訓孩子一般呢喃道:“你應該是聽得懂人話的,那便是腿腳有些不利索了,下次就不要擋道了。還有,掃帚這種物品有著大量的細菌,記得不要對著別人的臉哦。”
說完后,田霄站起身,松開了堵住他的手。本想繼續收拾那個男人,突然耳邊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很微弱,但步伐穩健,像是經歷過專業訓練的人。
他決定不再逗留,往后退了幾步,助跑翻過圍墻,一氣呵成,從另一條路逃走了。
田霄對這里的地形布局不是很熟悉,剛才能追上來,主要是憑靠一些細微的痕跡才能找到正確的位置。
這不,他又碰上死胡同了。
嘆了一口氣,心道:算了,我也懶得再走回去了,不如翻過去看看。
正巧墻角堆放著一些舊沙發和破床,田霄踩著它們,借力翻上了墻頭。
他剛要把腳翻過去的時候,腳腕突然被一只寬大有力的手給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