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春芽正對著柳枝等人說起招抒那天的壯舉,“ ,聽到崔五這老混蛋竟然打我們姨娘主意,我氣的要死,正準備狠狠的教訓那混蛋,結果招抒的動作竟然比我還快,哧溜一下子就沖進去了,朝著崔五的胸口來了一腳,那個神勇啊,就像是說書里聽到的行俠仗義的俠士。”
春芽這話已經說了不止一次了,顧湘坐在梧桐樹下的木椅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笑著說道,“到底是誰說招抒不像漢子,女里女氣的厲害,還說沒有陸管家好。”
柳枝也跟著笑,“是啊,姨娘,我還記得春芽還不止說過一次,說不知道那個女人有那么幸運可以給陸管家當娘子”前幾天,柳枝就按時回來了,還帶了三大騾車的東西,算是順利的完成了任務,可是回來之后就發現,新管事點頭哈腰的對顧湘等人獻殷勤,別說米面了,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估計也會想把發借梯子去摘,她這才知道自己出去這幾天內發生了什么,六爺來了一趟不說,還留下來招抒收拾那個不長眼的崔管事,這下讓她越發確信內心的判斷,跟隨顧湘的心愿越發的堅固了。
春芽再厚的臉皮也有點撐不住紅了,扭捏了下說道,“哎呀,姨娘,柳枝姐姐,那是我年少無知嘛,我現在覺得招抒很好了。”
深秋天空又高又藍,顧湘穿著藕荷色的小襖,墜馬鬢上插著一只珍珠的步搖,笑起來異常動人,她看著一臉羞澀的春芽和正站在門口,尷尬的不知道要進來還是出去的招抒,覺得這日子過得很是舒心,隨即又看著高空中南遷的飛鳥想著,不知道邢尚天那邊到底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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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姑姑總覺得心里不安,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但道理事情都進展很順利才對,如果硬要說有什么異常那就是邢尚天突然有天去莊子上看了看那個顧姨娘,但是回來也沒說要把人帶回來啊?
她想起來當初場景,自己豁出老臉跪著給六姑娘求情,還說這件事把淮安王妃和昭和王妃都給驚動了,又把淮安王妃的意思轉達了過來,不要寵妻滅妾什么的,當時邢尚天的臉色就很不對,非常的難看,她就趕緊補了一句,六姑娘知道顧姨娘也沒什么過錯,但是又不能不聽淮安王妃的話就先把人送到莊子上去了。
其實這話有兩個意思,第一個就是這個家并不是你做主,你上面還有淮安王妃在,不是你想寵妻滅妾就可以寵妻滅妾的,就算你想隨心所欲的過日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第二個意思就是,我們六姑娘還是想著你的,頂著壓力把你的姨娘給保住了,還是站在你這邊的。
榮姑姑還記得當時自己說完就看到邢尚天用一種極度冷冽的看著她,就好像馬上就要把他撕碎掉一樣,她在昭和王妃身邊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卻還是第一次有點膽寒,心里忍不住想著,真是虎父無犬子,一代猛將淮安王的名聲真不是白來的,瞧瞧這邢尚天,還不過是庶子,且這么年紀輕輕就有其父幾分風骨了。
就在兩個人尷尬的時候,還好邢尚天似乎想開了,問了夫人在哪里?跟隨她去了正屋,六姑娘穿戴整齊給邢尚天賠了不是,兩個人互望了好一會兒,邢尚天的臉色才緩和下來,開始關心起汪氏的病情來。
當時榮姑姑就松了一口氣,她還記得來之前昭和王妃就說,這個淮安王府的六爺是個聰明人,你把利害關系分析清楚了,他就會做出正確的判斷,再讓六姑娘伏低做小,放□段去哄,也許剛開始邢尚天會氣不過,不過時間久了,氣也消了,自然而然的會好好的過日子了,趕緊生下嫡長子才是關鍵,再說,她們這種權貴之家,別的沒有,美貌的小妾還不是多得很?
還真叫王妃說對了,此后幾天邢尚天每天都過來看望六姑娘,絕口不提顧姨娘的事情,六姑娘也是也溫聲細語的和邢尚天說話,有一次兩個人甚至一起聊到了半夜,要不是六姑娘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她真恨不得馬上就讓兩個人同房。
天氣漸漸的轉涼,人們換下了秋裝開始換上冬裝,別院內的氣氛越來越和睦,都說汪氏改了脾氣,邢尚天也回心轉意,兩個人跟蜜里調油一樣的寸步不離,另一邊莊子上氣氛似乎也很好,絲毫沒有受到別院里的影響。
顧湘正積極的準備冬天的食物,她以前是沒有條件,現代不同了,有錢有人,還有時間,干嘛不弄點好吃的,熬過最寒冷的冬天?她先是準備各種榨菜,酸白菜,黃瓜,蘿卜,茄子,酸豆角之類的,還有各種綠色的蘿卜纓之類的,腌好,為了這些個榨菜她還特地找人挖了個地窖,這個地窖挖的很大,足有一百多平米,分了三個房間,第一個房間里放著很多一人多高的缸,這里是放著榨菜的房間,另一個房間里放著一排排的貨架一樣的架子,里面擺著很多白菜,冬天里沒什么青菜,能吃口白菜就算美事了,另一給房間里看起來什么都沒有,光禿禿的,但其實仔細看的話,泥土里埋著蘿卜和土豆,這樣做為了能更好的保存。
這許多的榨菜做起來也很費事,顧湘那個不大的院子里,站著一堆的婦人,這些都是莊子上的住戶,臨時被拉過來幫忙,她們你洗菜,我煮鹽水,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嘈雜的像是菜市場,招抒進來的差點暈過去,他心里無限鄙視的想著,總歸村姑出身的,你瞧瞧,六爺才幾天沒來就把日子過的跟地主婆娘一樣的。
招抒哪里知道,顧湘最大的夢想就是過地主婆一樣的日子,這些在他看來跌份兒的事兒,在顧湘眼里就是十足的生活氣息,再說,你以為冬天能吃的好,是白來的?總是要付出點什么,orz,吃貨的心聲你是不懂滴。
春芽見招抒來了很熱情的迎了過來,甜甜的喊道,“招抒哥哥,你吃過午飯了,我這給你留了飯。”
招抒見自己頓時成了眾婦女們的焦點,立時有點尷尬,沒好氣的說道,“早吃過了,現在都什么時辰了。”
一旁一個微胖的婦人聽了這話笑道,“哎呦,我說招抒小哥,你這樣對姑娘說話可是不行的,會找不到媳婦的。”村里了人沒那么多講究,甚至有時候粗野的很,特別是像她們這種嫁了人的中年婦人,最是喜歡開玩笑。
旁人聽了都哈哈大笑,招抒羞的臉色通紅,忍不住喝道,“瞎嚷嚷什么,我招抒娶不到媳婦也不用你們操心,干你們的活兒吧。”說完就像是逃一樣的回到了進了屋里,卻發現自己的實現不由自主的朝著春芽而去。
眾人見招抒走了,頗有點無趣,那個微胖的婦人,卻拉著春芽的手說道,“春芽姑娘,你長的好,性子也爽利,別跟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招抒說話了,這人我看著都討厭,不過你見我的二牛嗎?他又老實又聽話,我瞧著你喜歡的很,你就給我當兒媳婦吧?”這話說的春芽臊的不行。
招抒在屋內看到這情景,心里罵道,傻瓜,那個叫二牛的好像還是個悶葫蘆,有什么好的?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操這個心干嗎,哼,還是趕緊把六爺的東西給顧姨娘送過去吧。
顧湘正在東廂里想酸豆角的做法,前世,她最喜歡吃湘菜里的酸豆角肉沫,那是一道經典菜,豆角酸酸的,辣椒辣辣的,肉末又很香,融合到一起的口味就非常的贊,相當的下飯,是顧湘每次去必點的一道菜。
后來顧湘就回家研究了些日子,失敗了好幾次,最后快要放棄的時候想起來有個同事就是四川的妹子就特意請教了下,后來終于做出了比較正宗的味道。
畢竟穿越了十幾年了,現在要想起來還真是難事,顧湘正抱頭想著,就見柳枝領著招抒走了進來,招抒給顧湘行了禮就說道,六爺有東西讓他給送過來,顧湘本來還以為 招抒在莊子上呆幾天就走,沒曾想一直都沒有走,她忽然有種被監視的趕腳,-_-|||,不過按照柳枝的話,那是六爺不放心她,怕有人又不長眼欺負姨娘,這才留下了招抒。
招抒把一封黃色的信封遞給了柳枝,柳枝就呈給了顧湘。
顧湘看著一個黃色信封發呆,一旁的春芽有點迫不及待的說道,“姨娘,你快打開看看是什么東西?上次是一套芙蓉石的頭面,上上次是貓眼石的戒子”
柳枝看著薄薄的信封說道,“好像不是首飾,這么薄,能裝什么?”
“難道是銀票?”顧湘忍不住嘀咕道,她以前看是電視劇的時候,每次看到那些大俠們甩幾百,幾千兩的銀票付賬就覺得闊綽的不行,后來穿越后才發現,一般飯店里你要是甩上銀票,保準揍你一臉血,為什么,特么找不開啊!客官,你是來找茬的嗎?因為,這個時候還沒實現匯通全國的業務,經常是拿著銀票沒辦法去兌換銀子,除非你到大城市的錢莊去,并且還需要提前跟人打聲招呼,這叫預約,不然大數目的銀子都不會馬上兌給你。
招抒臉快要抽搐了,顧姨娘,顧姨娘,你就不能想點高雅的東西?不是吃就是錢,真是典型的村姑!!
顧湘研究了半天,還是決定干脆打開看看,猜來猜去有什么意思嘛,結果從那薄薄的信封里拿了一張形狀完美的楓葉。
春芽有點不相信,她把信封反過來復過去的抖摟,希望能出來個什么別的東西,就算姨娘說的是個銀票也好啊,最后當她發現真的是只有一根楓葉之后,回過頭對著招抒,用疑惑的語氣問道,“招抒哥,你把六爺給姨娘的東西貪了?”
招抒氣的差點暈過去,他看著是這么缺德的人嘛?會干這種事?天知道他對他們六爺的忠心那可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鑒的!真是沒見過世面的,這叫一片楓葉寄相思好嘛!多么雅致的東西,叫那個二貨春芽一說就立即顯得跌份兒的不行!
當然,后來在招抒磕磕巴巴的解釋中顧湘知道了邢尚天的意思,她窘了半天,覺得這么親密的話題直接寫信來好了,這弄的多么不好意思,~(^_^)~
顧湘不明白,在邢尚天這等人的眼里,像春芽,招抒這種仆婦根本就不具備人格,所以沒覺得有什么丟人的,-_-|||
得到了這樣一個禮物,顧湘就得回禮啊,這不想珠寶首飾,感激下就完了,這明顯就是讓顧湘回送東西的意思。
顧湘苦思了半天也不知道弄個什么回去,好像可以手帕上繡個字,但是她那破繡工還是算了吧,好像也可以揮毫寫個情真意切的詩過去,可是她那狗爬的字外加沒有墨水的腦子,最多只能抄襲前人的古詩,但是這種事畢竟不美,放棄掉,要不干脆點做點好吃的送過去?但是這里剛做的食物,送到別院都涼了,還吃個啥啊!
就這樣顧湘糾結了好長時間,等著邢尚天收到了回禮已經是好幾天之后了,他看著招抒拿了一封信過來,有點詫異,心想顧湘一個村姑難道也學會了寫字?他本以為顧湘會送個什么繡品過來,最不濟按照以往的她的行事風格,送個繡著蘭花圖樣的手帕就是最正常的反映了。
結果竟然不是詩,也不是手帕,而是一幅畫。
邢尚天看了半天,眼角抽搐了好一會兒,最后卻化為一抹笑意,直達眼底。
作者有話要說:畫渣的某親手畫了個圖,求不要嘲笑,o(╯□╰)o,某已經盡力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