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霜后退的腳步,不得不頓住,只能勉強揚起笑臉應對。
“付小姐,好巧啊,又遇見了。”
付霜嘴角抽了抽,尷尬不已:“是啊,好巧。”
啊,這該死的緣分!
季馨兒身材高挑,又穿著高跟鞋,比付霜高了一大截,微微低頭含笑看著她,隱隱然有種居高臨下之感。
付霜倒是沒察覺到什么異樣,既然碰上了,那就當普通同行應酬一下。
季馨兒風情萬種的撫了撫鬢角,主動發出邀請:“沒想到付小姐居然也是深城人,可真是巧了。”
付霜:“呵呵,是挺巧的。”
心里既納悶又忍不住吐槽,這妹子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沒事亂搭什么訕呀,她難道真的一點兒都沒不覺得尷尬?
“付小姐,累壞了吧?要不咱們去那邊坐會兒,休息一下。”
“啊?”付霜懵了懵,季馨兒主動邀請她去休息會兒,什么情況?
季馨兒湊近她,壓低聲音說:“這種宴會又累又沒勁,還不能提前走。付小姐,你也很無聊吧?咱們一起去那邊坐會兒,有人作伴,他們不會說什么的。”
付霜頓時想到陸冉冉,第一次見面,陸冉冉就是借口陪她換衣服,倆人腳底抹油,出去放風一整天。
付霜點點頭,季馨兒跟父母打了聲招呼,兩人就要走。
付恒之一把扣住付霜的手腕,眉頭微皺,以示拒絕。
沒等付霜回答,季馨兒就笑呵呵的主動開口:“付少,我想跟付小姐一起去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可以嗎?”
付恒之薄唇一抿,只能點了一下頭,但還是不放心,輕輕拍拍付霜的肩膀,暗示她小心。
許暮洲的前任未婚妻主動接近,必然不是一見如故想要交個朋友,也不知道他們家傻妞會不會防著點兒。
付霜直奔休息區,然而剛一走到人群外圍,離休息區還有百十米遠,季馨兒就叫住了她。
“付小姐,謝謝你。”
付霜還以為季馨兒是感謝她舍己救人,剛想回一句不客氣,就見季馨兒的笑容忽然變得說不出的高傲。
“謝謝你,替我照顧許少。”
“啊?”付霜懵懵的忽閃著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剛才聽見什么了?
她怔了怔,好笑的回道:“季小姐太客氣了,許暮洲是我男朋友,我照顧他是應該的。”
季馨兒諷刺的輕哼了聲:“不管怎么說,我和許少訂婚十年,你替我照顧許少,我這個做未婚妻的,應該向你道謝。”
付霜這才反應過來,季馨兒多半是后悔解除婚約,想要奪回許暮洲。
這不,主動找她示威來了。
她淡笑著反擊:“季小姐這聲道謝,要是放在前幾天說,那我就收下了。現在你和許暮洲已經當眾解除婚約,兩人毫無瓜葛,你道哪門子的謝?”
季馨兒臉一紅,有些難堪。
但她向來自負身份,不肯在人前失了千金小姐的風度,尤其對象是許暮洲的新歡。
是的,在季馨兒心里,她才是許暮洲名正言順的未婚妻,而付霜,只不過是她不肯下嫁,許暮洲無奈之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至于取消婚約什么的,不存在的。
只要她一句話,許暮洲一定會把這個青杏毛桃似的小女娃給踹得遠遠的,重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和許少的婚約,是許老太太在世時做主定下的,如今許老太太已經于兩年前去世,我們做小輩的,不能不顧逝者的遺愿,輕易反悔。那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事發突然,情勢所迫,許少不得已說出違心的話,也是在所難免。”
付霜傻眼了,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季馨兒唱大戲。
什么情況啊?
這妹子當初不是嫌棄許暮洲嫌棄的要死么?
訂婚十年,拖到許老太太去世她都不肯嫁,怎么剛一解除婚約沒幾天,她又反悔了?
合著沒人跟她搶的時候,她可著勁兒往外扔,別人前腳剛撿起來,她后腳就要搶回去?
付霜目瞪口呆,季馨兒還以為她被自己震懾住了,挺了挺胸,姿態端的越發高了。
“付小姐,我和許少十年感情,不是別人能夠輕易插足的。你還不滿二十歲,小姑娘家情竇初開,遇到優秀的男人容易動心,也是正常的。但是付小姐,許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還是趁早認清現實,免得越陷越深,受到更大的傷害。”
付霜氣笑了,這妹子的腦回路,還真是清奇無比,臉皮也是夠厚,居然有臉提什么十年感情。
付霜好整以暇的抱著手臂,饒有興致的開懟:“什么叫我跟許暮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怎么著,我是火星來的啊?跟地球人談戀愛會觸犯星際法律是吧?”
她和季馨兒沒打過什么交道,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甚至季馨兒那么排斥許暮洲,她豁出去自己收了那個精神病,季馨兒應該感激她才對。
事實上,一開始季馨兒是挺感激付霜的,還怕付霜突然反悔不要許暮洲,許暮洲會再度纏上她,沒少暗戳戳的在心里求祖宗保佑,讓付霜跟許暮洲恩恩愛愛一輩子。
然而許暮洲那無微不至的恩愛體貼,以及陸冉冉拿到的巨大好處,令她追悔莫及。
原本這一切,都是屬于她的。
季馨兒俏臉一冷,語氣不再客氣:“付小姐,我是看你年輕,不忍心讓你受到傷害,這才好心勸你。既然你不領情,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了。”
付霜擺了擺手,滿臉不耐煩:“我謝謝你,你可真是太客氣了。”
“許少是我未婚夫,我才是許家上下承認的少夫人。付小姐,你好自為之。源城付氏門第高貴,深城顧氏也不是沒頭沒臉的人,付小姐為人處世可要謹慎一些,別鬧了笑話。”
付霜簡直大寫加粗的無語。
到底是誰在鬧笑話?
許暮洲的精神病到底是個什么情形,付霜不是很清楚。
但是在她看來,季馨兒著實病的不輕。
她到底是中了哪門子邪?
明明已經當眾退婚,居然還跑來向她示威宣誓主權。
她憑什么以為,她都當眾把許暮洲的臉打腫了,他還會不計前嫌,張開雙臂等著她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