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霜一聽,不禁也有些黯然。
許暮洲的病,始終是壓在她心頭的一座大山。
雙相障礙無法根治,一旦受到刺激,很容易就會發作。
許暮洲得病十年之久,長期藥物治療,身體臟器遭受了不小的損傷,如今停了藥,病情沒有惡化,是奇跡,但同時也是莫大的隱患。
付霜強笑道:“還好,他的病情目前挺穩定的,只要不受到重大刺激,不會出什么岔子的。”
“目前穩定,那以后呢?”顧立東憂心忡忡,“霜霜,我還是不放心?!?br/>
其實何止是顧立東不放心,付霜自己心里都沒底。
按照前世的軌跡,許暮洲的病情在三年之內惡化的很快,臨終時他已經介于半瘋半傻的狀態了。
要命的是,那時候的付霜,一門心思逃離,后來發現逃不了,就開始設計幫助陳浩然上位,心思根本就沒放在許暮洲身上,他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惡化的,中間因為什么事情加速惡化,她一無所知。
“霜霜,你和他……”
顧立東想說,她還年輕,選擇的余地很多,沒必要把自己的終身搭在一個精神病身上。
但許暮洲財雄勢大,付霜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再者,瞧她如今的狀態,恐怕也不愿意逃。
付霜吁了一口氣,故作輕松:“哥,你就別擔心了,許暮洲他會沒事的。你看他現在,不是正慢慢變好嗎?”
顧立東沉沉地嘆了口氣,目光望向許暮洲消失的方向。
他多想能為唯一的妹妹撐出一片藍天,讓她永遠做象牙塔里的小公主,無風無雨,快樂幸福的度過一生。
然而,他的實力——呵,他哪有什么實力可言?
顧立東暗暗在心里下定決定,他一定要強大起來,哪怕是為了妹妹,他都要竭盡可能的強大起來,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一個半小時候,小宇兒滿頭大汗的跑過來,說要開飯了,讓媽媽和舅舅去洗手。
“哥,走吧,嘗嘗你妹夫的手藝。”
顧立東微笑著點了點頭,心里實則沒抱什么期望。
走進餐廳的那一刻,顧立東著實被驚艷了一把。
一桌子菜,葷素搭配,色澤明麗,香氣撲鼻,味道怎么樣先不說,單只著賣相,就足夠人垂涎欲滴了。
小宇兒和小月兒殷勤的幫顧立東拉開椅子:“舅舅坐這里?!?br/>
顧立東心里一暖,沖兩個孩子說:“謝謝?!?br/>
許暮洲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他跟顧立東沒怎么打過交道,對方又是他的大舅哥,付霜最在意的人之一,他還是有些拘謹的。
晚餐的氛圍并不是很活絡,但也勉強算得上融洽。
一頓飯吃完,顧立東對許暮洲有了很大的改觀。
身為深城最有權勢富貴的男人,他能夠放下工作,為心愛的女人洗手作羹湯,能夠耐心的照顧兩個完全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著實令人出乎意料。
付霜的終身托付給許暮洲,顧立東沒什么不能接受的。
只是許暮洲的病,始終是顧立東心頭的隱憂。
晚飯后,顧立東陪著付霜散了會兒步,兄妹倆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天。
“霜霜,你覺得我爸他會答應你的條件嗎?”
付霜也說不準,皺著眉頭沒回答。
“如果他不答應呢?”顧立東又問。
“那顧氏就只有死路一條了?!?br/>
“可那畢竟是咱媽的心血!”顧立東有些急了。
付霜嘆了口氣,有些無奈:“我當然知道那是咱媽的心血,我也不想讓顧氏關門大吉,可是與其讓那個渣男拿著媽媽的心血肆無忌憚的揮霍,還不如讓顧氏倒了,給媽媽陪葬呢?!?br/>
顧立東知道付霜對顧正峰不但半點感情都沒有,還恨得咬牙,也無從反駁。
“只是可惜了咱媽的心血?!?br/>
付霜只能退了一步:“我想想辦法吧?!?br/>
顧正峰那邊不用給他什么臉面,但付霜不能不管顧立東的意愿。
他肯接手顧氏,付霜就已經喜出望外了。
如今顧氏搖搖欲墜,剛好拿來給顧立東練手。
成了固然皆大歡喜,哪怕是真把顧氏弄倒閉了,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全當積累經驗了。
源城付氏那么龐大的集團,肯定是要有一個能力卓絕的人來執掌,而顧立東,還需要很多歷練。
“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br/>
“那哥你路上慢一點?!鳖D了頓,付霜又不放心的叮囑,“哥,你以后別喝那么多酒了,我真的不喜歡看你那個樣子?!?br/>
“不會了?!鳖櫫|笑著摸了摸付霜的后腦勺,又揉了揉,滿眼寵溺。
以前他的人生沒有目標,今時不同往日,他有了要保護付霜的決心,有了要保住母親心血的愿望,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渾渾噩噩的敗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