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顧正峰會輕易答應(yīng)將顧氏交給你?”付霜冷笑著瞟了顧立東一眼,“別看顧氏集團風(fēng)雨飄搖,已經(jīng)沒什么實際價值了,但只要顧氏集團還在一天,顧正峰心里總歸存了東山再起的念頭,他不會那么輕易交出顧氏的。”
顧立東挑了挑眉:“繼續(xù)。”
“顧正峰干過什么齷齪事,他自己心里清楚。這些年我跟他關(guān)系一直很僵,你對他也沒什么好感。顧清姿出事之后,他就更凄涼了。顧氏集團是他唯一的保障,他不會輕易舍棄的。”
“那你為什么還提這樣的條件?”顧立東有些不解,“明知道他不會答應(yīng),你干嘛還有這樣說?”
“他總覺得,他是我爸,我就必須幫他,我就是要斷了他這個念頭。我姓付,我沒爸,我媽去世的那一天,我爸就死了。”
頓了頓,付霜又冷冰冰的加了一句:“不,我爸爬上姚麗娟床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死了。”
只要一想到顧正峰出.軌,以至于付瑤琴郁郁而終,付霜心里的恨就鋪天蓋地。
以前她沒有能力報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狗男女霸占媽媽的心血,現(xiàn)在她有能力,當(dāng)然要替媽媽出一口惡氣。
顧立東瞧著付霜冷若冰霜的側(cè)臉,莫名的心口一驚。
他也恨顧正峰,做夢都想著要他好看,但他頂多也就是違逆顧正峰的心意,不上進,不正干,令他頭疼,卻從沒做出過任何有實際意義的事情。
“哥,我不逼你。你愿意接手顧氏集團,我就不惜一切代價保住顧氏;你要是不愿意接手顧氏集團,那就讓顧氏集團給媽媽陪葬吧。”
付霜面無表情的說:“顧正峰和姚麗娟把持著顧氏集團,榮華富貴二十年,這福氣他們也該享到頭了。”
顧立東錯愕的半張著嘴巴,沒想到付霜居然是這樣打算的。
“可是……那畢竟是媽媽的心血啊,你真的能做到眼睜睜的看著媽媽的心血毀于一旦?”顧立東怔怔地問。
說實在的,他雖然不想接手顧氏集團,但他更不忍心看著媽媽的畢生心血就這么沒了。
付霜瞧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了:“你都做得到,我有什么做不到的?”
“霜霜,你……”
付霜打斷他的話,淡淡道:“我還沒滿月,媽媽就沒了。那時候媽媽已經(jīng)病入膏肓,我沒吃過她一口奶,也沒叫過她一聲媽,可以說沒什么感情。”
她霍的看向顧立東,目光灼灼,直入人心。
“可你跟我不一樣,媽媽去世時,你都已經(jīng)懂事了。你是媽媽親手帶大的,她給你喂過奶,抱你睡過,唱歌哄你,教你說話,陪你玩耍……你對媽媽的感情,絕對要比我深得多,是吧,哥?”
一句反問,令顧立東啞口無言。
“跟媽媽有那么深感情的你,都能無動于衷,我又什么好不忍心的?”
付霜的語氣云淡風(fēng)輕,臉上甚至帶著盈盈淺笑。
顧立東卻聽得心驚肉跳,久久不能平靜。
付霜嘴上說著不逼他,可這一句句一聲聲,哪一個字不是在逼他?
“霜霜,你……”
付霜又笑了,唇角上揚,笑意逐漸加深,爬滿整張臉。
“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我說了,我不會勉強你的。顧氏反正只剩下一個爛攤子了,你不愿意管,不管就是了,沒什么好可惜的。”
顧立東嘴唇蠕動,幾次想打斷她的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再說了,媽媽都去世二十年了,你大概連她長什么樣子都不記得了,哪兒還能記得什么母子情分?人死如燈滅,人都沒了,還管什么心血不心血的?顧氏倒就倒吧,倒了干凈。”
付霜淡淡的說著,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
然而顧立東卻覺得眼睛刺疼,幾乎不敢看付霜的表情。
她說著最云淡風(fēng)輕的話,用著最滿不在乎的口氣,卻不啻于往他心口捅刀子,捅了一刀又一刀。
這些年來,他最恨的就是顧正峰害死母親,害他跟唯一的妹妹手足分離。
顧清姿和姚麗娟越是錦衣玉食,他就越是恨得咬牙切齒。
那些事他.媽媽的心血,是他.媽媽用命換來的!
顧立東神思一恍,眼前忽然出現(xiàn)付瑤琴清瘦的身影。
那時候她的病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常常疼的整夜整夜睡不著。
她總是捧著碩大的肚子,愁眉緊鎖,憂心忡忡,不停的交代他,一定要好好疼愛妹妹,好好照顧妹妹。
那時候,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顧立東忽然就失控了,大吼一聲:“不!媽媽的畢生心血,決不能就這么毀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