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洲瞧著她那雙炯炯有神、星輝熠熠的眼睛,心頭怦然一顫,仿佛被什么東西輕輕敲了一下。
不疼,但震顫感很強(qiáng)烈。
他仿佛受了蠱惑,微微低頭,在她眼簾上輕輕落下一吻。
站在門口的池故思默默地瞧著兩人溫情脈脈的一幕,心口漲漲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羨慕,嫉妒,發(fā)了瘋似的想搶過來,據(jù)為己有。
蜜里調(diào)油,琴瑟和諧,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卻又一輩子求之不得的幸福。
多甜?。?br/>
理智告訴她,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回避,就當(dāng)什么都沒看見,默默地回到客廳,安安靜靜的坐著,扮演好一個(gè)客人的角色。
然而,情感卻驅(qū)使著她輕輕敲了敲廚房半開的玻璃門,笑道:“呦,這青天白日的,就親上了?我這個(gè)客人可還餓著肚子呢?!?br/>
聽見聲音,付霜就跟觸電似的,身子往后猛地一仰,跟許暮洲拉開距離。
許暮洲眉頭一皺,這么美好的氛圍被破壞,令他心里挺不爽。
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池故思正笑意瑩然的走過來,沖他打招呼。
“想不到許總還有一手好廚藝,我今天可真是有口福了。不過我這人閑不住,看著主人家鍋碗瓢盆的忙活,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這不,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地方?!?br/>
老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池故思這一番落落大方不做作的做派,令許暮洲心里那點(diǎn)子不爽瞬間就散了個(gè)一干二凈。
“池小姐客氣了,你去休息吧,霜霜,你去陪陪池小姐,這里交給我就好?!?br/>
付霜臉上燒得厲害,尷尬的笑著想請(qǐng)池故思出去,不料池故思抬了抬手,制止了。
“兩個(gè)孩子點(diǎn)的菜可不簡單,工序繁瑣,費(fèi)時(shí)費(fèi)力,許總你確定不需要幫忙?”
池故思走到水池邊,自然而然的拿起鱖魚,著手清理。
“讓客人干點(diǎn)力所能及的活兒,總比讓客人餓著肚子干等要好吧?”
許暮洲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沒再說什么。
付霜見許暮洲默許了,她也不好再多說,只能訕笑著湊過去問:“那我干點(diǎn)什么?”
許暮洲沖邊上的蔬菜努了努嘴:“喏,把豆角掰成段,記得把絲去掉,還有香菜擇一下。”
“哦,好的?!?br/>
付霜乖乖的拿了個(gè)洗菜筐,坐在小板凳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掰豆角。
兩個(gè)孩子也跟進(jìn)來了,把剝好的蔥蒜放在一邊,幫著付霜掰豆角。
對(duì)待外人,許暮洲一向是冷漠疏離,甚至有些目中無人。
身邊站著一個(gè)高挑精致的美女,清新淡雅的香水味兒不停的往鼻子里鉆,他不但不心動(dòng),甚至有些反感,皺了皺鼻子,目光都沒往那邊多瞟一下,自顧自處理蝦線蝦須。
池故思心里卻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跟許暮洲并肩而立,處理著瑣碎的廚房事務(wù),雖然空氣中充滿著魚蝦的腥味,但莫名的有種煙火氣,很踏實(shí)。
好像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正享受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人間煙火。
池故思眼角的余光不停的往許暮洲身上瞟,刮著魚鱗的手一抖,刮刀的尖就在自己左手大拇指上劃了一下。
一陣尖銳的刺痛,池故思不禁“哎呀”了一聲,鮮血頓時(shí)涌了出來。
聽見聲音的付霜連忙跑過去,焦急的問:“怎么了?怎么了?”
兩個(gè)孩子也緊跟著湊過去,小月兒惶然失色的大叫:“池阿姨,你流血了!”
唯獨(dú)許暮洲,只是瞟了一眼,面不改色,挑蝦線的動(dòng)作一頓,皺眉道:“霜霜,你帶池小姐處理一下?!?br/>
“哦,好的,思思姐,你跟我來?!?br/>
付霜抓著池故思的手在水龍頭下沖了一下,把魚鱗粘液沖掉,緊緊地按住她的傷口,回頭吩咐小宇兒:“去找劉婆婆,讓她拿急救箱過來。”
兩個(gè)孩子噠噠噠噠的往外跑,邊跑邊大聲喊:“劉婆婆,池阿姨的手破了,急救箱在哪里呀?”
付霜拉著池故思往外走,池故思心里卻無比失落,看了眼許暮洲,默默地嘆了口氣,搖頭自嘲的笑了笑,這才跟著付霜出去。
許暮洲看了眼那條處理了一半的鱖魚,上面還染著池故思的血。
他忽然覺得有點(diǎn)惡心,想也不想,把鱖魚丟到水池底部,打開水龍頭不停的沖洗。
嘖,你說那女人,這不是幫倒忙是什么?
唉,女人啊,真是天底下最麻煩的生物,不但麻煩,還挺討厭的。
哦,不對(duì),他家媳婦兒例外。
想到付霜,許暮洲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揚(yáng)。
他上輩子積了多少德,才能擁有這么可愛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