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富聲音落下，并未有人回應。
    這個忙可不是小忙。
    在現今情勢下，寶鈔已出現信任危機，百姓開始舍棄。
    這是要他們救市，在限兌令發出后，依舊能把寶鈔的信譽立起來。
    就像他說的那樣，要求這些商家們繼續支持寶鈔，它依舊能用來買賣交易，并且不能降水使用。
    也就是說，十兩就是十兩，而不是兩，七兩更低！
    這個忙難嗎？
    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
    商人唯利是圖，不見兔子不撒鷹。
    你讓我們做，我們就做，這憑什么？
    涉及到自身利益時，他們還保持著堅守。藲夿尛裞網
    “看來是沒人愿意幫忙了？”
    錢大富依舊舉著酒杯。
    “錢大掌柜，這忙不是不幫，是我們很為難啊！”
    這時，有個年近五旬的老者站了起來。
    他有著滿頭銀絲，梳就的絲不茍，穿著錦衣華服，帶有特殊氣質。
    在別人都不敢貿然說話之際，他敢開口，是因他的身份，乃是江州商會會長陸豐裕！
    江州商會，存在已久，是江州最大的商會，聚集所有富商巨賈，而作為會之長的陸豐裕，自然有很高的身份地位。
    “為難之處在哪？”
    錢大富開口道：“可以直接說出來。”
    “自然是因為限兌令，許進不許出，這很難讓人放心啊，別說老百姓，就是我們這些人都不知有多少銀兩無法兌出，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敢繼續投入？”
    “是啊，我們的錢都兌換不出來。”
    “我的全部家財儲銀可都兌換了，現在只有不值錢的寶鈔。”
    陸豐裕的話引起共鳴，立即起了片喧嘩。
    “能不能把我們的錢兌換出來？”
    “只要兌換出來，我聚豐盛就會繼續沿用寶鈔。”
    吳忠趁機大喊著。
    像他這樣的人顯然不在少數，尤其是永富商會的人，他們投入最多，喊的最大聲。
    “你們說的不對吧？”
    錢大富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隨即開口道：“現在就開放兌換，有人應該不愿意吧？”
    時無人回應。
    “有人暗地開黑市，正在低價狂掃寶鈔，旦自由兌換，就能少賺很多，你們應該巴不得這個時限延長，然后再跟大寧錢莊原價回兌，其中差價就足夠你們，賺得盆滿缽滿。”
    錢大富反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個時候，朝廷直接放棄寶鈔，或者加大量的印發流入市場那會是什么后果？”
    眾人皆是立即色變，就連陸豐裕也不例外。
    如果是這樣，那大寧寶鈔會持續貶值，而他們手中的大量寶鈔就真的成了廢紙！
    尤其是永富商會的人，更是心驚到了極點。
    他們投入最大。
    身家財富就都成了泡影！
    不可能！
    這種思緒閃過瞬間就立即否定了。
    他們之所以敢如此大膽的作為，就是確信，在寶鈔出現貶職時，朝廷會出手救市極力挽回。
    在黑市上，面額十兩的寶鈔只能兌換七兩，甚至更低的銀子。
    但大寧錢莊不能這樣做。
    只因這是朝廷推出來的，可以放棄，那毀壞的是朝廷的顏面，在這過程中給民眾百姓帶來的損失誰來承擔？
    “不可能！”
    吳忠情緒激蕩之下，直接出聲。
    “是啊，怎么可能？”
    “難道外面謠傳是真？朝廷真的是想以廢紙奪金銀？”
    雜音彌漫。
    陳曲卻心頭猛跳，他還真的是有些緊張。
    限兌令的出現就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當然不可能。”
    錢大富開口道：“朝廷怎么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已證實，外界言傳分明是別有用心之人故意散播！”
    這話讓眾人松了口氣。
    他們還真的嚇了跳。
    “日前有言傳，朝廷推行寶鈔是為與民爭利，更有人說，大寧錢莊就是大寧皇莊，是陛下要竊天下財富……敢問諸位，你們相信嗎？”
    錢大富沉聲道：“錢某執掌大寧錢莊，在此可明確的告訴諸位，在大寧錢莊成立至今，陛下從未跟大寧錢莊拿過兩錢！”
    “陛下即位以來，宣稱永不加賦，又先后幾次減稅減徭役，這些事跡諸位，難道不知？”
    眾人沉默。
    這些他們當然知道。
    “陛下不是與民爭利，而是為民爭利！”
    情緒到了，不吐不快。
    他覺得該有必要跟這些人說明白。
    “你們可知陛下為何要發行這大寧寶鈔？”
    錢大富起身行至桌間。
    “是因大寧需要種穩固的貨幣來滿足日益提升商貿發展，陛下是為了你們，是為了國家！”
    “實際上，大寧儲銀并不多，并不能滿足百姓所需，銅亦是如此。”
    錢大富低沉道：“還有個嚴重問題就是火耗。”
    “碎銀雜銀收繳重鑄，由其產生的火耗并無定額，這火耗誰來承擔，當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們可知陛下推出寶鈔是多大的決心？”
    “想必你們已經知道到寶鈔的好處，在以其交易時，不用再繁瑣的稱銀驗色，不用再把完好的銀子剪成碎銀，只需張寶鈔可輕易交易，你們能發現更便利了，錢好像流通開了，你們難道要否定這個事實嗎？”
    在錢大富質問下，依舊是無人應聲。
    因為這番話并非虛言。
    在使用寶鈔的過程中，他們已感受到種種便捷，生意較之前有所提升。
    “陛下曾跟我說過句話，要齊心協力把餅子做大，那每個人才能分到的更多，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商貿興盛，市場繁榮，你們就能夠賺得更多！”
    錢大富再次回到原位。
    “當然，財無好壞，商有分別，有惡商發不義之財，有善商賺安心錢。”
    他又把先前放下的酒杯拿起。
    “剛才說了這么多，錢某也算是先禮后兵了，有人或有感悟，有人或當成了耳旁風。”
    錢大富開口道：“這些都沒關系，愿意幫忙的把杯中酒拿起同飲，不愿意的可置之不理。”
    剛才多說了幾句，是因不吐不快。
    而今才顯露本意。
    好話說盡，再不聽從，那就怪不得他。
    這話威脅之意相當明顯，連先禮后兵都用了出來。
    他們豈能不明白？
    “陸豐裕，你是江州商會會長，是商人之首，你先表個態。”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千到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兩銀子，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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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起的功勞。”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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