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此刻聽到秦洲的話以后，溫知宜難得沉默了一陣。

很慢，她才有些情緒復雜地開口：“那時候你應該多說些話的。”

他沉默固執的模樣尚且讓當時的她于心不忍，若是他能多說一些話，不管系統怎么說，溫知宜當初大概都不會走得那么倉促。

她當初……

甚至真的以為他對她的感情不過爾爾。

想到兩人猝不及防的離別，還有在她走后秦洲自我折磨、最后將自己逼上絕路的那些年，溫知宜心中浮上一層細密的隱痛。

秦洲卻并不知道她情緒低落的緣由，他在聽到溫知宜的話后愣了愣，以為這是溫知宜在夸贊他的進步，臉上甚至露出了一個溫吞又單純的笑。

“嗯，我以后繼續去看醫生，多說話給你聽。”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憧憬，眼里撲閃著亮晶晶的期待。

在前世那條時間線里，他在去看醫生的時候，或許也懷著這樣隱秘而珍重的愛意，期待他的愛人能有一天看到他的改變，聽到他的愛語。

他為他們的重逢做了認真沉重的準備、在腦海中將其排練演習了無數遍。

卻不知道他們根本沒有重逢。

溫知宜一顆心像是被灌進了碳酸汽水，咕嚕咕嚕往外冒著氣泡，蟄得她酸澀又刺痛。

秦洲看著溫知宜不太好的臉色，愣了愣，試探地問：“你在不開心嗎？”

若是沒有經歷那一次的離別，溫知宜面對的還是從前那個秦洲，她或許會搖頭撒謊說她沒有不開心，她覺得告訴了秦洲也無濟于事，也不想給他增添無謂的負擔。

然而這次看著面前滿臉關切的秦洲，溫知宜卻點頭。

“嗯，我在不開心。”

秦洲慌忙開口，很著急的模樣：“為什么啊？”

溫知宜搖頭，卻不說話了，只是用她那雙濕潤又漂亮的眼睛看著秦洲。

溫知宜很少在秦洲面前示弱，秦洲的一顆心軟成了水，他手足無措了片刻，在對上溫知宜的眼睛時又直覺自己需要做什么。

溫知宜仰著頭，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模樣，眼里一點點閃過細碎笑意。

“秦洲，你想安慰我嗎？”

熟悉的話語讓秦洲想到了那天在咨詢室里醫生的話。

——你不想安慰她嗎？

——就像她曾經安慰你的那樣，你曾說過那是一種非常幸福的感受。

——你不想讓她也幸福起來嗎？

他想，秦洲在心底這么說著，他比誰都渴望溫知宜得到幸福，這種渴望甚至遠遠超過了對他自己的感受。

因為溫知宜在他心目中是那么特殊，在秦洲心里，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她分毫。

可是他當時是怎么回答的醫生？

——我做不到的。

——我只會讓她更難過。

秦洲呼吸緊了緊，在看著面前的溫知宜時手心濡濕。

不行，他一定要做些什么。

秦洲在心里這樣想。

他不能一遍又一遍讓溫知宜失望。

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溫知宜看著秦洲呼吸急促、越發緊張的臉，眼底笑意漸深，她知道秦洲的情況，也沒真想讓他做什么。

不過是想逗逗他，順便占他點便宜。

就在溫知宜準備不動聲色地繼續推動話題的時候，秦洲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