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覺得聽起來無比正常甚至與有榮焉的夸贊，在如今聽來卻如鯁在喉。

作為易家人，易陽的關(guān)系網(wǎng)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因此調(diào)查到的資料也充滿了大量常人無所知的隱秘往事。

比如秦慕許當(dāng)初其實并不是《月眠》女主角的第一人選，而是那時候圈中另一位頗有人脈的當(dāng)紅女星。

比如秦慕許最后沖破重重阻礙成為女主最重要的原因根本不是王成剛口中她的堅韌。

而是因為她在圈中毫無背景，比誰都好拿捏。

再比如當(dāng)初秦慕許進(jìn)組后，王成剛為了讓她能更好地融入角色，讓劇組眾人對她進(jìn)行了長達(dá)一年半的霸凌。

易陽握著鼠標(biāo)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眼中情緒愈發(fā)深沉晦澀。

在他還想往下滑的時候，一直手突然覆上了他的手，易陽瞳孔微縮，猛然回頭。

黑暗的書房里，秦慕許披散著頭發(fā)，蒼白如玉的面容冷淡平靜。

“易陽，別看了。”

易陽很慢地眨了眨眼，被秦慕許發(fā)現(xiàn)的慌亂逐漸消減，他幾乎是瞬間就從她的話語里察覺到了異常所在：“后面……有什么？”

秦慕許：“易陽，該睡覺了。”

易陽意識到什么，拿開她的手，手在鼠標(biāo)上往下滑了幾下。

“20**年，拍攝《月眠》后期，劇組工作人員操作失當(dāng)將秦慕許推入海中失聯(lián)三天，一度被以為工傷死亡，疑為王成剛為了使其更好融入角色而暗中指使，秦慕許回劇組后試圖將該工作人員告上法庭，被王成剛施壓勸阻。”

短短幾行字，易陽卻好像看不懂似的，看了很久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他的助理行為處事一向保守嚴(yán)謹(jǐn)，不會將空穴來風(fēng)的事情寫進(jìn)文件，他說的懷疑，那基本就有十之八九的把握是真的了。

易陽嗓子有些啞，秦慕許將手覆在鼠標(biāo)上，退出了那份文件。

“易陽，”秦慕許輕聲開口：“別看了，走吧。”

易陽按住她想抽回的手：“你到底瞞了我什么？”

秦慕許沉默片刻，冷白的面龐透著一種安靜的疏離：“都過去了。”

易陽：“你那次落水不是意外，對嗎？”

秦慕許被握著的指尖微微顫抖，很久都不說話。

易陽：“是王成剛對嗎。”

秦慕許還是沉默，易陽臉上流露出一種很茫然的神色：“你從來沒告訴過我。”

秦慕許：“那段時間我心里有點亂，不知道怎么跟伱說。”

心里有些亂，總也不至于在一起的那三年每一刻都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不知道這些，”易陽輕聲低喃：“你該告訴我的。”

“也是，我太沒用了，”易陽：“你那時候告訴我了，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秦慕許：“我沒有這么想。”

易陽仰頭看著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時候紅了，神色間隱隱帶著困獸般的掙扎絕望。

秦慕許手指蜷了蜷，很慢才開口：“我不想讓你也不開心。”

如果有選擇，那些晦澀難言又無力反抗的過往，秦慕許永遠(yuǎn)都不想讓易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