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桃退出和林涵的聊天界面,看到手機鎖屏上兒子肉嘟嘟的臉,情緒頓時低落起來。
她離婚的時候兒子才八個月,她根本就舍不得和兒子分開。可她結婚幾年,積蓄早就花完了,壓根沒有能力獨自撫養兒子。
“乖寶,等媽媽有錢了,就回去接你。”李桃桃看著兒子的臉,喃喃自語。
這時候她的前夫忽然打來電話,李桃桃猶豫了一會,終是接了。
“喂!兒子打疫苗的本子放在哪里?”電話那頭,前夫鐘偉雄的聲音粗聲粗氣,“明天兒子不是要打疫苗,我媽說,找不到打疫苗的本子。”
鐘偉雄就是這樣,媽寶男。她離開的時候,明明告訴過他,兒子所有的東西都交到他媽手里了。鐘母是個很雙標的人,她大兒媳的東西都收得好好的,但對于她的東西,是很隨便的放置。
李桃桃強壓著怒火:“不是告訴過你了,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媽了!她保管不好,就不要保管!”
鐘偉雄說:“我媽怎么保管不好,我媽做事比你仔細多了。我侄子侄女的東西,她都收得好好的。”
李桃桃呵了一聲:“你侄子侄女的東西她自然收得好,因為那是你大哥的孩子。”
電話那頭,忽然響起兒子的哭聲。
李桃桃聽得鐘偉雄說:“姐姐,那是弟弟的磨牙餅干,你不要搶。”
李桃桃的火氣一下子就起來了:“鐘偉雄,你管好你那個侄女!”
“你都走了,管我家的事作甚!”鐘偉雄說,很快就掛了電話。
李桃桃氣結,卻又無可奈何。在鐘家,她困于婆婆的偏心、大嫂的耀武揚威、鐘偉雄的一邊倒之中,都快抑郁了。離婚算是對自己的自救,可她的兒子卻被留在鐘家被那個嫌棄她的女人養育著……
李桃桃無比酸楚。
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林涵的消息:“馬上到!”
林涵家廚房狼藉一片,林茂看林涵洗手,將鏟子一扔:“做了那么多菜,你還要出去吃?”
林涵一邊洗手一邊給他爸拋媚眼:“爸,你是不是想早日抱孫子?”
林茂哼了一聲:“我怕我還沒有抱上孫子,就給撐死了。”
林涵笑嘻嘻的:“您要是吃不完,就都給旺財吃。”旺財是他家的狗。
說話間已經洗好手,隨便往褲子上一抹,人就出了門:“爸,慢慢吃啊!”
林茂嘴里嘟囔著臭小子,生無可戀地看了一眼飯桌上賣相各異的菜肴。“這能吃?給旺財吃,旺財都會嫌棄吧。”
林涵騎著電單車,很快就到了民宿附近。
天色暗了下來,路邊賣水果的攤主叫住他:“老板,買沃柑嗎?便宜了,一塊五一斤。你要是全要,一塊錢一斤給你。”
林涵想起李桃桃似乎很喜歡吃沃柑,當即豪氣道:“全給我稱了!”
攤主立即麻利地將塑料筐里的沃柑給裝了兩個袋子:“老板,一共三十五塊!”
林涵正要將沃柑提上,晃眼間竟看到兩個熟人東張西望的走過來。
他訝然地喊道:“星哥,朱總,你們這是在散步?”
朱銳看到林涵,眼睛猛地一亮,呵呵地笑著走過來:“林兄弟,買水果呢?哎,我們不是散步,這林樾鎮也沒啥好看的,天還冷嗖嗖的。就是,那個,林兄弟,這鎮上最好的理發店是哪一間?”
“噫?你們要剪頭發?”林涵看看朱銳用發膠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再看看戚星那時髦、明顯很貴的煙花燙,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不是他覺得林樾鎮的理發師不行,而是覺得面前這兩個人,不像是會踏進鄉野理發店的人。
朱銳鄭重地點點頭,指了指戚星:“你星哥,要剪頭發。”
其實當戚星叫他陪著一起去剪頭發的時候,朱銳的確也驚著了。
他家小星星,向來對發型很看重,不輕易改變發型,就連去固定的理發店,一直給他剪頭發的托尼老師不在,他都不會給別人剪的人物,竟然要紆尊降貴地到林樾鎮上的理發店去剪頭發?
但這件事的確是真的。戚星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將自己的煙花燙頭發剪掉,弄回正常的發型。
這件事還得從他將梁二妹趕跑說起。
梁二妹落荒而逃,林泉當即對戚星刮目相看,對他五谷不分也沒有那么在意了。只是,林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戚星,惋惜道:“要是發型再正常一些,就好了。”
戚星當即拉了朱銳,從民宿出發,走了大約那么四五間理發店,卻遲遲不敢進去。
林樾鎮不大,理發店不多,規模更小,里面的托尼老師,要么是一臉和氣的中年婦女,要么是頭發花白的老師傅,再么是燙著奇怪發型的小青年。戚星站在店門口,很是想念自己的托尼老師。
朱銳出門前就問了林婷婷,鎮上理發哪家好,林婷婷說:“我都是自己染的頭發!不花錢!”
眼看天就快黑了,戚星還沒有做出選擇。
倒也不是他看不起鎮上的理發店,而是想讓自己出現在林樾面前的時候,都是帥帥的。
了解了前因后果,林涵也發愁:“我平時都是隨便挑的,哪一家店里人少,我就去哪一家,我這人不愛排隊。”
戚星和朱銳異口同聲:“那你最常去的那一間,不能去。”
“為什么?我覺得他們剪得還挺好的啊。”林涵疑惑地摸摸頭。
將沃柑賣掉的攤主收拾完東西,就著暮色細細地打量著戚星,忽然說:“老板,你長得這么帥氣,就算剃個光頭也好看的。”攤主說完,發動自己的三輪車,慢慢悠悠的消失在暮色中。
一語驚醒夢中人,戚星看向對面的一家理發店:“就它了!”
理發店里,挺著啤酒肚的理發師傅笑容可掬:“老板,您要剪什么樣的,染發嗎?快過年了,這理發的費用要比平時貴一些的。”
“多少錢?”戚星問。
“平時十塊,現在要十五咯。”啤酒肚師傅說。
朱銳差點沒笑出聲來。他平時去洗個頭都不止這個價。但,便宜有好貨嗎?朱銳替戚星的頭發捏了一把汗。哎!都說陷入愛情之后,女生們容易戀愛腦,他覺得戚星好像也有這個傾向。
戚星的臉色又閃過一絲猶豫。但既然選擇了,就大膽地面對吧!
“師傅,不染發,就把這些燙到的頭發給剪了,不要太短就行了。”
林泉到底是一個很傳統的人,剪得太短,他怕林泉不接受。唉,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這么一天。
“那簡單。”啤酒肚師傅說著,隨便地將一塊灰色的圍布將戚星圍住,然后拿出一把剪刀,端詳了一下戚星,咔嚓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