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舞眼底水光一起,她了然道:“我知道了。”
    賢王府的丫頭,看見夙明玉遞送上的燙金紅帖,立即引路,帶著她跟白輕舞前往賢王府的正堂。
    “佳慧,輕舞,可把你們盼來了。這滿屋子的王妃、夫人,可就差你們兩個了。”
    端陽郡主滿面春風(fēng)地朝夙明玉走來,她握著夙明玉的手,款款地領(lǐng)到其他王妃的面前。
    “佳慧,這位是四王爺?shù)恼x常情,側(cè)妃羅夫人。”
    端陽郡主將一位雍容華貴的少婦,還有一位嬌弱可人的美人介紹給夙明玉。
    “佳慧參見四嫂子。”夙明玉含笑施禮道。
    “大名鼎鼎的寧王妃,喚我一聲四嫂子,真有些不敢承受啊。“謝常情冷嘲熱諷道。
    那側(cè)妃羅夫人卻挺友善。
    “不要客氣了,眾位姐妹,不用那么拘禮的。”
    “姐妹?四王府里何時有了這個姐妹,羅夫人,本王妃怎么不知道?”
    謝常情咄咄逼人道。
    羅夫人見謝常情如此說話,神色不太自在,訕訕地閉了口。
    氣氛一時僵住,夙明玉站在那里,嘴角一抹冷勾,逐漸地?fù)P起。
    端陽郡主見此,忙笑著過來打和道:“謝妹妹,大家都是皇家的媳婦,見面在一起,自然也就是姐妹了,羅妹妹也并沒說錯呢。好妹妹,看在我這主人的份上,可不要再冷著一張臉了,要不,別人還道姐姐我招待禮數(shù)不周呢。”
    她笑著討好著謝常情,眼底卻閃過一抹得逞的光芒。
    謝常情這才緩了臉色,淡淡笑了笑。
    “好姐姐,你這么說,不是折殺妹妹我嗎?這次就算了,羅夫人,下次說話也看場合一些。”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羅夫人。
    “是,王妃。”羅夫人輕咬了一下下唇。
    夙明玉冷笑了一聲,這戲是唱給誰聽呢?
    她無心理會她們,拉著白輕舞隨意找了兩個位置坐下了。
    那謝常情還在叨念著:“我說姐姐啊,下次有什么聚會,可別什么人都請來,妹妹我不喜歡太過熱鬧。”
    端陽郡主心頭瞧不起謝常情,說話不看場合,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府邸,當(dāng)她是還在四王府呢?
    面上,卻含帶笑容。“妹妹說的是,姐姐下次一定注意著,不要太過冷清,也不要太過熱鬧。”她擺手,吩咐道:“秋云,秋雨,去,拿上次父皇賞賜的碧螺春來,招待各位王妃、夫人。”
    兩個丫頭下去張羅,稍刻,香茶沏上。
    端陽郡主笑容可掬地吩咐著丫頭,給各位王妃、夫人送上香茶。臨到白輕舞處,夙明玉眼尖地發(fā)現(xiàn)那個丫頭神情慌慌的。
    撲——
    熱茶溢出,夙明玉一把拉過白輕舞,但飛濺的熱茶,還是倒在了夙明玉遮擋上去的手臂。
    “王妃,你沒事吧?”
    白輕舞褪上夙明玉的衣袖,發(fā)現(xiàn)那雪白的手臂上,紅腫了起來。
    她一沒忍住,水光浮動在她的眼角處。
    夙明玉皺眉咬牙道:“沒事的,輕舞,用消腫藥膏涂抹一下,過個幾日,便無大礙了。”
    “妹妹,這真是不好意思了。”
    端陽郡主愧疚地看著夙明玉,轉(zhuǎn)身她眼底浮動一抹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運(yùn)氣好真是好呢,她暗笑著,忽而,朝著跪在地上發(fā)抖的小丫頭揚(yáng)手一揮。
    啪——
    尖銳刺耳的巴掌聲,響在正堂里。
    “賤丫頭,連這點(diǎn)小事情都做不好,不配再呆在賢王府了。來人,將這丫頭帶下去,杖責(zé)四十,隨后叫她家人來,帶了回去。”端陽郡主發(fā)火道。
    “三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求三王妃饒過奴婢這一回吧。”
    小丫頭怯生生的,嗓音帶著哭腔。
    “還不趕緊帶下去!”端陽郡主冷道。
    “慢著!”夙明玉阻止道。
    “妹妹難道還想替她求情不成?不用了,這種賤丫頭——”
    端陽郡主還沒說完,夙明玉卻截了話去。
    “姐姐啊,你看她這個樣子,實(shí)在是可憐呢。既然此事因我而已,姐姐,不如將這丫頭交給妹妹,算是送給妹妹了,如何?”夙明玉語氣故意森冷道。
    端陽郡主心下冷笑,想不到寧王妃也是個心狠的主,面上卻依舊笑容滿面。
    “妹妹既然這么說了,姐姐答應(yīng)你就是了。來人,將這丫頭送到寧王府,聽?wèi){寧王妃差遣。”
    咚——
    那小丫頭一嚇,竟暈了過去。
    兩名侍衛(wèi)走進(jìn)來,將已經(jīng)昏了過去的小丫頭架了出去。
    “那么謝謝姐姐了。你看妹妹我這手得趕緊去醫(yī)治,不好意思了,得回府去了。各位姐姐妹妹,告辭了。”
    夙明玉冷著臉,拉著白輕舞出了賢王府。
    她沒好好氣地坐在馬車上,想著那端陽郡主,真是個歹毒的主。
    旁側(cè)白輕舞卻忙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個玉瓶子,卷起夙明玉的袖子,將藥水撒在夙明玉燙傷的地方。
    那藥水一撒下去,燙傷的紅腫,逐漸地消了下去。
    “淡淡,你這藥水,效果真好,哪里買的?”夙明玉驚奇地看著自己的手臂。
    白輕舞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忽而,她溫柔地笑了笑。
    “小荷上次不小心燙傷了,她出去買來的,還剩了些,我便想起來了。”
    “嗯,這藥水不錯,下次讓小荷多買些來,家里有個磕磕碰碰的,難免的,備著大家都可以省心許多。”
    夙明玉動了動自己的手臂,發(fā)現(xiàn)疼痛消失了。
    “好。”白輕舞別開視線去,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愁絲。
    回到寧王府,白輕舞借口身體疲倦回了寧水居。
    夙明玉剛踏進(jìn)明月軒的門檻,管家來報(bào),說四王爺府上的羅夫人來訪。
    怪事?她來干什么?
    凝眸一想,朝王府管家吩咐道:“請她進(jìn)來吧。”
    羅夫人一身淺綠色的墜地長裙,款款地踏入明月軒。
    夙明玉起身迎上去,卻被她早一步地按坐在位置上。
    “寧王妃,你手上有傷,就不用如此客氣了,歇著吧。”
    她盈盈笑著,叫旁側(cè)的丫頭送了一個玉瓶上來。
    “對了,這是我羅家祖?zhèn)鞯拿胤剑委煚C傷、淤血、紅腫等都有很好的效果,送給寧王妃,一天三回涂抹,三日后便可大好了。”她溫柔地笑道。
    夙明玉感激道:“難得姐姐這份心意,妹妹這便收下了。”
    她一揚(yáng)手,王府管家便立即將玉瓶收了下去。
    “還有今日之事,讓姐姐我頗有感觸。想不到妹妹對白夫人如此善待,想來那白夫人真是令人羨慕。”
    她說這話的時候,眉眼中浮動一抹愁怨。
    夙明玉心下了然,有謝常情那樣的王妃,羅夫人想必在四王府里過得忍氣吞聲的。
    她不由地心頭一軟,拉過她的手,笑道“以后總會好的,我看四王爺雖然外表看起來冷冰冰的,但他的心腸定然有柔軟的地方,看他對九王爺還有跟淑妃娘娘的那份情意,我想,以后他也不會對你差的。”
    “謝謝你。”她盈盈眸光中,似有水光浮動。
    “對了,你知道今日端陽郡主,還有四王妃為何要為難你嗎?”
    夙明玉苦澀地笑了笑。
    “那自然是我有什么地方礙到她們了。”
    羅夫人柔道:“妹妹是個良善之人,姐姐我看得出來,今日那丫頭,你若不要過來,端陽定然會要了那丫頭的性命。”
    “所以,云卿過來跟妹妹說一聲。四王妃是因?yàn)橥鯛斎ケ蹦疇枺坏猛鯛斊裕瑓s反而給妹妹你寫了書信,她心頭不痛快,自然就朝你發(fā)火了。而端陽,怕是恨你在心了。你知道嗎?三賢王大婚那日,他在喝醉酒后,一直喚著佳慧二字。”
    佳慧二字?!
    夙明玉聞聽后,立即四肢發(fā)冷。
    羅夫人卻還在繼續(xù)說著:“三賢王還將端陽郡主當(dāng)成了你,不斷地說著情話。那房里當(dāng)時還有丫頭小廝在,端陽郡主的臉面算是丟盡了,所以她今日邀請你去賢王府,本來就想著修理你的。”
    “沒想到,后來事出有因,意外出事,她倒是趁了心意。本來姐姐我不該多話的,但看你如此,不得不過來提醒妹妹一句,以后妹妹最好還是少跟三賢王他們來往了,免得——”
    “我知道了,姐姐,謝謝你。”夙明玉神情有些恍惚。
    “妹妹,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冷,莫非病了嗎?”
    羅夫人接觸到夙明玉的手,發(fā)現(xiàn)冰冷如水,她擔(dān)心地看著夙明玉。
    “我沒事,這是天生的,我的手,本來就有些冰。”夙明玉擠出一抹淡笑道。
    “那妹妹好生歇息著,姐姐我下次再來看你。”羅夫人起身告辭道。
    “管家,替本王妃送送羅夫人。”
    夙明玉眼色一使,王府管家立即陪笑著領(lǐng)羅夫人出府了。
    室內(nèi),夙明玉雙手抱著膝蓋,她身體縮成一團(tuán),眼睛里,滿是惶然之色。
    好冷,真的好冷!
    “玉兒,玉兒——”西陵玥一個箭步?jīng)_了過來。
    他急急地卷起夙明玉的衣袖,拉過手臂看來。
    當(dāng)他視線落在那紅腫的地方,眼里閃過一抹陰沉。
    “是端陽,對不對?”他紫瞳中暗流涌動而起,身側(cè)雙手拳頭一握。
    碰地一聲,將桌子砸了一個大洞。
    “玥,你干嘛自殘啊,只是一個丫頭失手不小心,我替輕舞擋了一下,這熱水才飛濺到我身上的。”
    夙明玉惱怒地看著他拳面上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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