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不要這樣,你這么一跪,爹可就真的沒有顏面見你了?!?br/>
夙青峰此刻才明白,他當(dāng)初的選擇若是西陵炫的話,那么今日定然得承受女兒的恨意了。
好在事情圓滿解決了,好在這個雙兒一心護著女兒,才讓玉兒不必承受日后的痛苦。
“雙兒啊,以后你還是跟在小姐身邊伺候,給小姐當(dāng)陪嫁丫鬟,一起到寧王府吧?!?br/>
夙青峰眉眼柔和道。
“謝相爺?!彪p兒笑得眼睛成一彎新月了,她喜歡跟在小姐身邊。
夙明玉笑了笑,她攙扶過夙青峰道:“爹,我知道你做得一切都是為了女兒好,我不會埋怨你的,只會感激你。不過感情這種事情是不可以勉強的,女兒這輩子只嫁他一人,爹能不能為了女兒,勉強看他順眼了呢?”
夙青峰看著她,溫和地點頭道:“好,看在寶貝女兒的面子上,爹就勉強看他順眼了?!?br/>
“謝謝爹爹?!辟砻饔癖е砬喾宓母觳驳溃骸暗?,我們趕緊去吃飯吧,瑾軒一個人坐在那邊,該等急了?!?br/>
“好?!辟砬喾逖壑邪瑹o限的寵溺。
宰相府中,夙青峰這幾日是過得舒坦又愉悅,有著夙明玉的相陪,夙青峰充分地享受到了父女相聚的天倫之樂。
反觀寧王府那邊,可就完全相反了。
夙明玉被夙青峰帶走的第一天,西陵玥就開始覺得度日如年。
第一天,他堅持住了,第二天,他也堅持住了。
到了第三天,他開始坐立不安,整日冰寒著一張俊臉,時不時地發(fā)脾氣。
慕清悠、夙明瑤跟慕逍遙在寧王府呆不住了,他們在第三天的晚上實在忍受不了西陵玥喜怒無常的樣子,他們連夜打包,直往夙相府奔去。
夙明玉那個時候正在跟夙青峰對弈,旁側(cè)是夙瑾軒,他一邊品嘗著夙明玉親手制作的糕點,一邊關(guān)注著棋盤上的動靜。
恰在此時,三道旋風(fēng)席卷而來,夙明玉定睛一看,看著背著大包小包的三人,他們簡直就像是逃荒的難民一樣,風(fēng)塵仆仆,衣衫不整,氣喘吁吁。
這究竟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夙明玉神色驚愕地盯著他們,皺眉道:“清悠、明瑤、逍遙,你們連夜跑來,是哪里發(fā)生暴亂了嗎?”
他們?nèi)藙幼饕恢?,先是白眼翻動,而后是長嘆一聲,接著哀怨地扔掉身上的包裹,隨后擠掉了夙瑾軒的位置,圍到夙明玉的身側(cè)。
最后是——
唉——
他們同時腦袋趴到桌子上,哀聲嘆息,沒精打采的。
夙明玉扔掉手中的棋子,她眸光凝結(jié),橫了橫雙眉道:“清悠,你是金銀閣倒閉了?還是綢緞莊泡水了?還是茶莊茶葉燒毀了呀?”
能讓財迷慕清悠心情不好的事情,除了錢財,還是錢財嘍。
慕清悠“啪”地一聲拍案而起,雙目燃火。
“烏鴉嘴啊你,明玉,怎么可以這么詛咒我呢?我的金銀樓、綢緞莊、茶莊天天生意興隆,每天銀子數(shù)到手抽筋,財源滾滾而來,怎么會倒閉了呢?”
“既然不是錢財損失問題,那么你干嘛擺出一副死人臉來?!辟砻饔窆之惖乜戳怂谎?。
“還不是你家那位王爺,抽風(fēng)了一樣。你不在的三天內(nèi)啊,他的臉臭得比閻羅王都恐怖,你說我們還不跑嗎?明玉啊,我看你還是回寧王府算了,我們也好想你啊?!?br/>
慕清悠哀怨地瞪了夙明玉一眼。都怪明玉這個女人,干嘛搬到宰相府來住啊,反正都是要成親的,呆在寧王府不是一樣嗎?
害得她生意損失好幾筆,沒辦法從西陵玥身上撈油水。
夙明玉了然地飄過慕清悠一眼,說來說去,還不是她不在,西陵玥沒有給她好臉色瞧,自然也不會任意她撈錢了。
切——
她心中鄙視著慕清悠,想她?!想她的錢才對。
回頭,她看了看神情抑郁的夙明瑤,見她發(fā)瘋似地抓著糕點吞。她道:“明瑤,那么請問你這半夜來拜訪我,又是為了什么事情?”
“明玉,清悠說得沒錯,你還是回寧王府住吧。你不在的三天里,那王爺?shù)哪槺鹊鬲z使者的臉都恐怖,被他瞪一眼的話,晚上都會做噩夢啊。你就行行好,回去住吧。”
“最重要的是,你不在的幾天里,寧王府的伙食超級差勁,燒出來的菜都難吃得要命,還是明玉姐姐你做得東西最好吃。所以我決定了,明玉姐姐在哪里住,明瑤就住哪里?!?br/>
夙明瑤像是餓鬼投胎一樣,好幾天沒吃過飯似的,狼吞虎咽著。
“那么明瑤,你的龍城怎么辦?”
夙明玉提醒著她。這個饞嘴的女人,壓根不是想念她,是想念她的廚藝,同樣鄙視。
咳咳咳——咳咳咳——
提到龍城,夙明瑤差點被糕點咽到了,幸好慕逍遙大掌一拍她的后背,將她卡在咽喉的糕點拍了出來。
夙明瑤吐完之后,她臉色漲得紅紅的,可是她還是拼命地吃。
“明玉,我不是見色忘友的人,你放心,我們是好姐妹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在這里的。”
說得多偉大,多讓人感動,可是聽在夙青峰的耳朵里,好像他虐待了他的寶貝女兒似的。
夙明玉白眼翻動。
“明瑤,真是這樣嗎?你真的一點也不想念那塊冰塊?你們這定親也有一段日子了,難道你一點也想不起他的好來?”
她要是敢說一點也不想念,她敢保證立即有人跳腳跑出來。
夙明瑤又是一陣猛烈地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她難道漲得通紅通紅,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塊梅花糕。
而后她站了起來,非常有氣勢,大有壯士豪杰斷腕的決心。
“明玉,為了你,我可以兩肋插刀,我一點也不想他,真的,那塊冰塊有什么好想的?!?br/>
“真的嗎?明瑤。”
呼嘯一聲,一道黑影從天而落,飄在她的身前。
夙明瑤沒有想到龍城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一時間呆住了,而后她手指顫顫地指著他。
“你,你,你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
“你不在寧王府,一定就在這里?!饼埑强隙ǖ?。
“那,那,那你既然知道我在這里了,也就是說我很安全,對不對?所以你不用操心了,我好好的,沒什么事,你回寧王府去吧。”
夙明瑤臉蛋紅紅的,她說話不流暢,結(jié)結(jié)巴巴的,懼怕直視龍城冷然的眼瞳。
可是龍城已經(jīng)將她一把抱起,扛到了肩上。
他回頭朝夙明玉淡道:“王妃,我?guī)鳜幓厝チ耍筒淮驍_王妃了?!?br/>
“明玉,不可以,不可以——”夙明瑤掙扎道。
夙明玉卻眉眼盈盈,連連點頭道:“可以,當(dāng)然可以?!?br/>
龍城朝她點頭道:“謝謝。”
夙明瑤在龍城的肩頭上,她大吵大鬧道:“明玉,你太過分了,明玉,你沒有朋友義氣。龍城,快點放下我了,快點放開我?!?br/>
但是沒有人出手幫她,他們都眼睜睜地看著夙明瑤被龍城扛走了。
慕清悠跟慕逍遙眼中放出萬丈光芒來,他們悄悄地尾隨而去看戲了。
夙明玉搖頭失笑,她暗道,看來等她的婚禮一過,便該輪到明瑤這個丫頭了。
她很替明瑤這個妹妹感到高興,有龍城這樣的男人守護在她的身邊,她一定會幸福的。
夙瑾軒簡直是大開眼界,他站起身來,怪異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姐姐,你的幾個朋友看起來都好奇怪啊。他們跟著去干什么???”
夙明玉拍了拍他的肩頭。
“以后習(xí)慣了就好。如果你想知道他們?nèi)ジ墒裁矗阋部梢愿タ纯吹?,有時候這也是一種經(jīng)歷,很刺激的經(jīng)歷?!?br/>
不是她故意教壞他的,真的,她只是好心地想讓他開開眼界罷了。
夙瑾軒聽到此言,他漂亮的丹鳳眼眨了眨。
“真的嗎?”
夙明玉點了點頭,“真的?!彼闹袊@息著,為何他突然變得那么純真無邪了呢?
害她心中有小小的內(nèi)疚感了。
而夙瑾軒一見夙明玉給了肯定答案,他真的跟著去看了。
夙青峰坐在位置上,他精明的眼眸劃過一道詫異,而后他會意地笑了笑。
“玉兒,來,我們繼續(xù)下棋?!?br/>
夙明玉嘿嘿一笑,她道:“好的,爹爹,這一次我可不能再輸給您了?!?br/>
她手指捏起一顆黑子,慎重地落入棋盤之中。
忽而,轉(zhuǎn)眼間,一道疾風(fēng)旋到了她的身側(cè),她抬眸一看,竟然是夙瑾軒。
他面色通紅,丹鳳眼中染上隱隱的火光。
她不由地頑劣一笑?!霸趺礃??戲好看嗎?”
“姐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樣?”姐姐竟然讓他跑去看龍城跟夙明瑤親親。
他害羞地一甩袖子跑開了。
夙明玉盯著棋盤,她懶懶地唇角泛動。
“沒有想到,他的心性竟然如此單純。”
想當(dāng)初,她還以為是多么陰沉可怕的一個少年呢,沒想到,卸下了外在,他的內(nèi)心竟然如此清純而稚嫩。
呵呵——呵呵——
忍不住她笑出聲來。
清脆的笑聲,飄蕩在宰相府的上空,揚起一曲輕快愉悅的幸福樂章。
夜色迷離,明月朗照,月光斜照窗欞,睡在塌上的夙明玉,竟然心中開始想念起西陵玥了。那個絕美的少年,那個蠱惑了她心智的少年,那個溫情綿綿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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