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晴。
皇宮里又新來的一批秀女,聽說個個都樣貌出眾,如花似玉。舒妃躺在榻上,聽著二十一給她講八卦。
“娘娘,您可不知道,上次新來的秀女中有一個叫玉燕的,直接被皇上封了懷貴人呢。不過她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瑾妃,被打了好幾個耳光,聽說臉都破了。”
舒妃拿著扇子扇著風,聽到這里,頓時生起了幾分趣味:“懷貴人?是挺可憐的,那皇上呢,皇上有沒有處罰瑾妃?”
二十一頓了頓:“奴才和別人閑聊的時候聽了幾句,好像是皇上去了瑾妃那里,沒過一會兒就被瑾妃給轟出來了,弄的很是沒臉。再后來,皇上就命人把瑾妃的宮門給鎖了。”
舒妃放下扇子,嘆了口氣:“這瑾妃也是沒有分寸,跟皇上耍什么性子,恐怕這以后,皇上是不會再到她那兒去了。”
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時間還早,你們我出去走走,順便看看懷貴人的臉有沒有好些。”
懷貴人的宮殿離得有些遠,但是卻很清幽,院子也很雅致。舒妃慢慢的在院子里觀賞了片刻,折了幾枝花拿在手里。
她的臉上掛著笑,慢悠悠的踏進房門,然后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貴人臉上的傷并不要緊,但還是要按時涂藥,以免留下疤痕。”他停了停,又說了一句:“深宮歲月長,貴人應該顧惜身體,不要將那些煩心之事放在心上。”
懷貴人低低嘆了口氣,聲音很是輕柔:“多謝趙太醫費心了。”
舒妃把手中的花丟到地上,大步走過去握住懷貴人的手:“妹妹脾氣也太好了點,跟下人客氣什么,身為太醫,本該就是診病的。”
懷貴人被她嚇了一跳,幾番掙扎不出,又看了看她的裝扮,只好勉強笑道:“您應該就是舒妃姐姐吧,我本來應該先去拜訪姐姐的,卻勞煩姐姐這么遠過來看我。”
舒妃笑得和煦:“你跟我客氣什么啊,我那里還有幾盒上好的祛疤藥膏,回頭我讓人給你送過來,保證一點疤痕都不留。”
她這邊拉著懷貴人,幾次打斷她想開口讓趙太醫先回去的話。等到天色漸漸晚了,她才像是剛剛注意到一樣:“哎呀,你看看我,都忘了趙太醫還在這里了。”
她的眼神有點冷,但趙太醫卻沒什么反應,他面色如常的回答:“娘娘,貴人,若是沒什么事,臣就先告退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舒妃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連晚飯都沒吃。她看著鏡子里的女人,她不再年輕,不再充滿活力了,她的身上烙上了深宮的痕跡,到死也抹不掉了。
她想起自己也曾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會在長安街歡笑打鬧,也會牽著心上人的手肆意奔跑。
可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母親死了,父親心中只有權勢,對她不聞不問,后宮里的人視她為眼中釘,而他……她對他那么多的溫柔耐心,卻還比不上一個剛進宮的女人。
總要做些什么,她捏緊拳頭,暗暗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