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落了雨,之后一天天也慢慢熱了起來,到了晚上,才涼爽一些。
安陵容穿著淺綠色繡海棠花的衣裙,發(fā)間斜插著一支顏色清透的玉簪,看起來很是干凈舒服。
菊青怕夜里涼,想讓安陵容再穿一件披風,安陵容卻覺得熱,不愿意穿,菊青拗不過安陵容,只能自己抱著披風,等到時候涼了也好有個準備。
安陵容沿著宮中的路走,看似沒有目的,每次卻都在距離翊坤宮附近的地方打轉,發(fā)現沒有什么動靜之后,才會往其他地方走去賞月。
其實宮里算不得是一個賞月的好地方。
這里宮墻極高,守衛(wèi)森嚴,登不到高處,看不到遠處的風景,即便是賞月,也不過是看著一片四四方方的天里有一輪孤月落在樹梢,隨著風的晃動,月光也被打碎落一地。
安陵容帶著菊青到了一處安靜的長廊坐下,這里偏僻一些,少有人來,就是巡邏的侍衛(wèi),也見不到。
每當到了這里,安陵容總是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菊青也會聽安陵容的話,默默的站到拐角處的位置坐著,安靜的等著。M.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中有雙鯉魚,相戲碧波間……”
此處安靜,不會有人聽到,安陵容重生以來,一直還沒有對外唱歌,少有人還知道她是會唱歌的。
想起上一輩子她靠嗓子,靠香料,靠冰嬉爭寵,這一輩子,她好像什么都還沒有做,突然就成了常在了。
安陵容唱了幾句,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這時不遠處卻傳來了吹塤的聲音,那調子,正是她剛剛唱的曲子。
安陵容驟然從回憶中抽身,她忙站了起來,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去看,卻見菊青已經歪著頭靠著欄桿睡著了,而在菊青身后幾步處,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褚侍衛(wèi)?”安陵容扶著身側的柱子,下意識叫了一聲。
“見過安常在。”褚韶放下手中的塤,恭敬的朝她行了一禮。
安陵容讓他起來,就要叫菊青醒來離開,褚韶卻是朝前走了幾步,擋住了菊青的身影,目光落在安陵容的身上,在她開口前先說了話。
“今夜有些冷,小主出來怎么也沒有多穿件衣服?”
這話問的其實沒有什么問題,卻莫名覺得好似有些親密了。
安陵容目光在周圍看了看,知道周圍沒人。
“菊青帶了披風的。”
安陵容回答了他的話,又道:“褚侍衛(wèi)今夜怎么在這里?是在這里當值么?”
“今夜屬下休息,路過此處聽見了歌聲,就過來看一眼,沒曾想會在這里遇見小主。”
“小主唱的很好聽。”
褚韶這說的是實話。
“真的好聽么?”安陵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就問出了這句話。
褚韶也是一怔,看著安陵容眼神中的懊悔,立刻回道:“真的好聽,只是小主的歌聲中有一點愁緒,小主可是不高興么?”
愁緒?
她剛剛好像只是在想家,在想那個并不美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