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
    竹沁園。
    天剛破曉。
    喬箐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喬箐拿過手機(jī),看著程凱之的來電,接通,“喂。”
    “俞佳一死了。”程凱之說。
    口吻不咸不淡。
    所以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喬箐緊捏著手機(jī),臉色明顯變了。
    “被燕四爺殺的。”程凱之補(bǔ)充。
    喬箐喉嚨微動,沉默著,眼前模糊一片。
    “昨天收到消息,燕四爺和地下組織洛克有一筆槍支交易,地點在偏古地區(qū),南予國邊界處,沈家人讓我們跟蹤燕四爺是不是另外目的。所以俞佳一去了。”程凱之在解釋,為什么燕衿會殺了俞佳一。
    “俞佳一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喬箐隱忍著,問道。
    “發(fā)現(xiàn)了帝家后裔的存在。”程凱之直言。
    喬箐唇瓣緊抿。
    程凱之說,“沈家一直在查帝家后裔的下落,前段時間有些線索,查到了前帝都首領(lǐng)的私人管家,發(fā)現(xiàn)他身邊有一些不明勢力在保護(hù),深入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那些勢力保護(hù)的不是管家而是另有其人,推測得知,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帝家后裔。但因為打草驚蛇了,在沈家還沒能采取行動的時候,那些人突然在沈家眼皮子地下再次消失,無所追蹤!不過現(xiàn)在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帝家后裔確實存在。”
    喬箐一直保持著沉默,就這么默默地聽著程凱之給她講述事情的經(jīng)過。
    “沈家百分之百確定了這個人的存在,帝家后裔肯定也知道自己身份曝光,所以需要重新隱藏甚至,選擇反擊。而這個時候,燕四爺突然去邊境,絕非巧合,所以沈家人讓我們?nèi)ジ櫻嗨臓敚此遣皇撬J裁椿印!背虅P之的口吻,一直很冷淡,就是在很平靜的闡述一件事情,“俞佳一死之前給我匯報,燕四爺?shù)慕灰资×耍瑢Ψ酵蝗凰浩保嗨臓敽颓剞o逃離。之后,燕四爺和秦辭分道揚鑣,秦辭引開了所有的人,俞佳一發(fā)現(xiàn)了不對,追上了燕四爺,然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消失的燕四爺身邊多了一個人,如果沒有猜錯,那個人就是帝家唯一的后裔。”
    “我讓俞佳一想辦法去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這么久以來,所有人都只知道那個人的存在,卻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一旦看清楚了長相,之后要找到這個人就會輕松很多。”程凱之繼續(xù)說著,“俞佳一執(zhí)行我的命令去和燕四爺以及那個人打斗,最后……傳來了死訊。”
    喬箐緊握著手機(jī),一直在發(fā)抖。
    所以,燕衿殺了她師父。
    “我和燕四爺過招過,雖若當(dāng)時他受傷,但他的身手在哪里我很清楚,俞佳一打不過他,但以俞佳一的身手,讓對方受點傷應(yīng)該不難,而且俞佳一比我手下所有的殺手都更聰明,她死之前絕對會留下線索讓我們?nèi)フ夷莻€人,我猜測那個人身上一定有受傷的痕跡。”程凱之分析著,說道,“燕四爺這次費了這么大力氣掩人耳目接走帝家后裔,以我個人的判斷,他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回南城,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加上燕家現(xiàn)在勢力很強(qiáng),沈家也不敢輕而易舉的動他們,更何況,我懷疑帝家后裔開始蠢蠢欲動了,他回到南城奪回帝家政權(quán),就是接下來馬上就要發(fā)生的事情。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在事情發(fā)生之前,殺掉帝家后裔。”
    “所以,你想讓我來找到這個人,甚至殺掉是嗎?”喬箐其實已經(jīng)聽明白了。
    程凱之沒有否認(rèn),他說,“現(xiàn)在我的殺手在邊境全軍覆沒,燕四爺那邊的消息就在俞佳一死的那個時候終止,我失去了燕四爺一行人的蹤跡,就算再次派人過去,以燕四爺?shù)膶嵙σ彩怯谑聼o補(bǔ),顯然,這次的任務(wù)我們是失敗了,我們眼睜睜的放走了帝家后裔,甚至沒有得到這個后裔任何可用的線索,這個責(zé)任我們得去承擔(dān)。而目前,你是唯一離燕四爺最近的人,所以在燕四爺身邊找人,你最好不過。”
    “我知道了。”喬箐答應(yīng)。
    對于程凱之的命令,她從來都是言聽計從。
    “給你兩點建議。第一,這么重要的一個人,燕四爺肯定會保護(hù)在自己最能夠保護(hù)的地方,你要細(xì)心觀察燕四爺身邊的所有人,一個人都不能放過。第二,我剛剛說過,俞佳一肯定在對方身上留下了痕跡,燕四爺身邊的人誰受傷了,誰的嫌疑就越大,一旦發(fā)現(xiàn)這個人,立即給我匯報,我會想辦法去試探。”
    “好。”
    “燕四爺應(yīng)該明天會回來,你自己注意安危。但凡察覺燕四爺有要動你的意思,及時撤離。冷木野和明朗會第一時間接應(yīng)你離開。”程凱之叮囑。
    “好。”喬箐點頭,遂問道,“你給我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了嗎?”
    “你有話對我說?”程凱之問。
    “說說我?guī)煾杆赖氖虑榱藛幔俊眴腆渲毖浴?br/>
    程凱之臉色微變,“你想說什么?”
    “你不難受嗎?對于她的死?”喬箐問。
    “我花重金好不容易挖到的殺手,死了確實可惜。”
    “只是可惜嗎?”
    “喬箐。”程凱之很嚴(yán)肅,“作為禾口家族的人,你覺得我會因為一個殺手的死去而愧疚甚至難受嗎?”程凱之聲音很冷,“在禾口家族,殺手千千萬,死的也是千千萬,你覺得我會因為這習(xí)以為常的死人,有任何感情嗎?”
    “在你心目中,我?guī)煾负推渌麣⑹钟谀愣裕瑳]什么區(qū)別。”
    “沒有區(qū)別。”程凱之?dāng)蒯斀罔F。
    “好,我知道了。”喬箐不再多說。
    她只是為俞佳一有些不值而已。
    那么愛一個男人,卻終究得不到他的一絲憐憫。
    “喬箐。”程凱之突然叫住她。
    在喬箐準(zhǔn)備掛電話那一刻。
    “對燕四爺動情了嗎?”程凱之問。
    喬箐沒有回答。
    “你最好清楚你和燕四爺?shù)年P(guān)系。燕四爺效忠的是帝家,而帝家是我們禾口家族親手滅掉的!在任何時候,不管你用任何身份,你和燕四爺就是勢不兩立,如果你真的動情,最后死的人就是你。”
    “我很清楚,不需要你一再提醒。”
    “想辦法把喬治送回來。”
    “不,我現(xiàn)在反而覺得,喬治在燕家更安全。”喬箐拒絕。
    程凱之臉色微沉。
    第一次。
    他感覺到了喬箐的不信任。
    “在勝負(fù)未分之前,喬治不會站隊任何一邊,這是對他的保護(hù)。”
    “你自己想清楚。”程凱之不多說。
    兩個人這次的通話并不愉快。
    程凱之放下電話之后,這幾天都陪在他身邊的女人米莉從后面摟住他的腰,“心情不好?”
    如果說俞佳一是最親近程凱之的女人,那么那個傳說中叫喬箐的女殺手,就是程凱之的心頭寶,可以在他面前為所欲為的那種。
    聽說,喬箐是唯一不怕程凱之甚至可以當(dāng)眾頂撞他的人。
    程凱之對她,沒有底線。
    此刻顯然,程凱之是在和喬箐通了電話。
    “你只負(fù)責(zé)陪我上床,聽從我的命令,其他事情,少問。”程凱之冷冰,“殺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米莉一陣心驚。
    她自然不敢再說話。
    此刻只是把手伸進(jìn)了程凱之的衣服里面。
    她在勾引他。
    這幾天都是這么勾引的。
    然而那一刻,程凱之突然把米莉一把推開。
    米莉不穩(wěn)的往后退了好幾步。
    有些詫異他的拒絕。
    分明。
    這幾天他對她的身體很迷戀。
    “程先生……”
    “以后沒有我的召喚,別進(jìn)我的房間,出去!”程凱之命令,口吻很冷。
    米莉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多停留一秒,連忙離開。
    離開的時候她想,果然那個叫喬箐的女人,惹不得。
    俞佳一只是傳說對程先生很重要,事實上,俞佳一的死,程先生分明無動于衷。
    倒是喬箐的一個電話,讓程先生瞬間脾氣點爆。
    米莉離開的腳步又是一陣心驚。
    她突然想到,昨天好在俞佳一來的時候,讓她執(zhí)行任務(wù)程先生沒有答應(yīng),要是答應(yīng)了,現(xiàn)在死的人就是她了!
    什么殺手不怕死,其實都是騙人的,殺手殺人的目的,就是為了活著。
    米莉離開。
    程凱之久久的站在房間的外陽臺上,抽煙。
    一根又一根的抽煙。
    “你不難受嗎?對于她的死?!”耳邊一直浮現(xiàn)喬箐的這句話。
    他不難受。
    他見多了殺手的死亡,見多了殺手離開之后,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真的習(xí)慣了。
    何況他的人生,讓他沒有難過的資格!
    ……
    掛斷后的喬箐,其實也睡不著了。
    俞佳一的死,讓她真的很難受。
    其實在程凱之那里,盡管只有幾年時間,但也真的經(jīng)歷了很多殺手一去不回,死得慘烈的事情,所以禾口家族才會不停的培養(yǎng)殺手,不停的殘忍的培養(yǎng)然后看著這些殺手,一個一個死去。
    她只是沒想到。
    這次死的會是,俞佳一。
    原本,俞佳一已經(jīng)不單獨出行任務(wù)的。
    她隱忍著情緒,想起俞佳一很多事情。
    當(dāng)年去三角洲,第一個陪在她身邊的女人就是俞佳一,在她身體恢復(fù)之后,俞佳一是第一個教她如何做殺手的人,后來是程凱之,再然后有冷木野,但在她心目中,認(rèn)定的師父只有俞佳一。
    俞佳一對她很好,或許都是女性,所以喬箐在三角洲的時候,對俞佳一的依賴更深一些。
    俞佳一卻總說,對她最好的人是程凱之,她對她的好,只是因為程凱之對她好,她需要生存。
    不管如何。
    在那些年,她得到了很多俞佳一的關(guān)懷。
    然而現(xiàn)在。
    俞佳一死了。
    人其實都會死,她甚至覺得,在不久之后,她可能也會死,畢竟殺手,生死都很難定。
    但真正面對俞佳一的死亡,喬箐還是會有些接受不過來。
    接受不過來,她死于燕衿的手上。
    她在想,她到底應(yīng)該用什么樣的方式去面對燕衿。
    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和他繼續(xù)假裝恩愛。
    還是……想辦法給俞佳一報仇。
    她翻身。
    就這么看著窗外的天空越來越亮。
    心卻越來越?jīng)觥?br/>
    她起床,讓自己恢復(fù)了所有的情緒。
    洗漱完畢,換衣化妝。
    喬箐下樓。
    樓下,喬治在吃早飯。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喬治似乎又習(xí)慣了早起,然后準(zhǔn)時去學(xué)校上學(xué)。
    喬箐微笑著過去。
    殺手就是,沒有感情的殺人工具。
    所以心里的難受,只會藏在內(nèi)心最深處的位置,誰都不可能看到。
    喬治看著喬箐過來,乖乖的叫了一聲,“媽。”
    喬箐微點頭,陪著喬治吃早餐。
    飯桌上有些安靜。
    喬箐和平常一樣,吃得不多不少。
    文逸在旁邊伺候他們。
    喬治突然問道,“燕四爺不回來了嗎?”
    喬箐喝著牛奶,“想他了?”
    “沒有。”喬治一口否認(rèn),“我才不會想他。”
    喬箐摸了摸喬治的柔軟的頭發(fā),“真想你早點長大。”
    喬治眨巴著眼睛看著喬箐,不明所以。
    喬箐笑著沒再多說。
    她只是害怕她能力不夠,保護(hù)不了他。
    她甚至很怕,他長不大……
    她喉嚨微動。
    沒讓自己表露太多的情緒,她說,“乖乖吃飯,我去上班了。”
    “好。”
    喬箐離開。
    離開的時候,轉(zhuǎn)頭看著喬治繼續(xù)坐在餐桌上吃飯的樣子。
    看著他雖然比同齡人早熟但依舊還是一臉幼嫩的模樣……
    喬治才6歲。
    6歲而已。
    喬箐開車去喬氏集團(tuán)。
    程凱之給的信息讓她很清楚,她在喬氏的時間不會太多了,很多大事情可能就會在他們不注意的一個瞬間徹底爆發(fā),而她現(xiàn)在還沒有徹底把喬氏拿回到自己身上,沒能讓她母親打下來的事業(yè)回到她的手上,她需要,加快速度。
    走進(jìn)喬氏集團(tuán),艾米跟在她的身后。
    “半個小時后,召集所有高層領(lǐng)導(dǎo)開會,會議主題是喬氏電器的代理商解決方案,今天需要確定最重的一個解決方法。”
    “是。”艾米恭敬。
    喬箐坐在辦公室內(nèi),整理最后的解決方案。
    半個小時后。
    喬箐坐在喬氏高層會議室最中間的位置,開會。
    喬箐開門見山,“實體門店是我們喬氏發(fā)展起來的基礎(chǔ),當(dāng)年如果不是連鎖代理店的發(fā)展,喬氏早在20年前就宣布了破產(chǎn),所以面對現(xiàn)在實體店的一個銷售境況,我覺得,應(yīng)該扶持而不是拋棄。”
    “但是據(jù)我這邊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實體店的銷量已經(jīng)不足我們電商渠道的十分之一,按照喬總想要扶持的門店數(shù)量,我們投入的成本可能比我們能夠拿到的收益更多,如此一來,喬氏在實體店的發(fā)展上,就會呈現(xiàn)虧本的現(xiàn)狀。當(dāng)然,我不是反對扶持實體門店,我只是把我分析的現(xiàn)狀說出來,供喬總供大家參考。”燕軒表現(xiàn)出,對事不對人的態(tài)度。
    “實體門店確實比不上電渠行業(yè),但是據(jù)我們統(tǒng)計,目前還是有百分之三十的人會在線下進(jìn)行交易,當(dāng)然,我要的的當(dāng)然不是這僅有的百分三十甚至還是低端客戶,我之所以留下我們實體門店,更多的是為了打造一個服務(wù)的一個生態(tài)化系統(tǒng)。我們在實體店要的不是銷量和業(yè)績,我們要的是口碑。”
    所有高層對于喬箐的觀點都有些驚訝。
    是完全沒有想到,喬箐給實體店進(jìn)行了重新的定位,分明很大膽。
    大家都沒有說話,似乎是對她喬箐的方案很有興趣。
    燕軒臉色有些微變。
    他準(zhǔn)備了很多精準(zhǔn)的數(shù)據(jù)去反駁喬箐打造實體經(jīng)濟(jì),咬死她這么做會給喬氏帶來虧損,卻沒想到,喬箐偷換了概念,收益不是實體店的主要目的,口碑和服務(wù)才是。
    而口碑和服務(wù),很難一時之間用價值來衡量。
    燕衿陰沉著臉,隱忍著也沒有說話。
    喬箐氣場很足,她直言道,“我們做了一份調(diào)研問卷,是對資深電商客戶做的一份調(diào)查,調(diào)查中顯示,百分之八十的客戶更傾向于在購買商品之前能夠事先體驗,但因為工作太忙,或者不愿意出門導(dǎo)致很多客戶都是看看評價就直接購買,這樣的方式給很多客戶帶來了很多不愉快的購買經(jīng)歷,這是我從客服部那邊拿來的一個用戶差評和退單情況,占了我們銷量的百分之二十,同時還有百分之十是因為懶得退換貨而勉強(qiáng)接受我們的產(chǎn)品。”
    “電渠的銷售確實便捷方便,但不可否認(rèn)確實存在很多弊端。而這些弊端,是我們實體店可以彌補(bǔ)的。所以,我對實體店做了如下的幾點規(guī)劃和大家進(jìn)行商量。第一,實體店不叫喬氏電器易購店,更改名字叫做喬氏電器體驗店,顧名思義,我們的廳店就是給用戶做體驗的,甚至,可以分等級的做VIP預(yù)約體驗。我們通過體驗用戶多少給實體店代理商進(jìn)行酬金支付,保證他們正常的一個營銷利潤。第二,實體店改為體驗店之后,利潤的來源就不再是產(chǎn)品的銷售,即使我們給予體驗酬金預(yù)估可以讓他們正常營業(yè),但不能支撐他們更進(jìn)一步的收益,而服務(wù)的質(zhì)量和收益成正比,所以我會把實體店的門市產(chǎn)生的租賃費用進(jìn)行減免……”
    “這筆費用不少。”燕軒提醒。
    因為仔細(xì)做過實體店的研究,所以很多數(shù)據(jù)他一清二楚。
    “我很清楚這筆費用會占了喬氏成本的百分之二十八,對喬氏而言是一筆不菲的開支,所以我今天還準(zhǔn)備了另外一個方案和大家一起思考。我個人建議,我們現(xiàn)在可以發(fā)展其他行業(yè),單單的做電商渠道單單的做電商品牌,一旦這方面經(jīng)濟(jì)倒戈,我們喬氏就會面臨破產(chǎn),事實上大家也都經(jīng)歷過,如果不是我們轉(zhuǎn)性做了電渠,現(xiàn)在喬氏已經(jīng)搖搖欲墜,但不是每次都能有這么好的運氣,可以在關(guān)鍵時刻轉(zhuǎn)型成功,我們現(xiàn)在要的就是未雨綢繆。”
    “喬總有何建議?”高層領(lǐng)導(dǎo)詢問。
    “投入房地產(chǎn)。”喬箐直白。
    “燕氏集團(tuán)壟斷了南予國百分之六十的份額,我們怎么做都很難和對方抗衡。”
    “我們做的是副業(yè),沒必要和燕氏抗衡,當(dāng)然也不可能抗衡,我的想法只是投資店鋪。”喬箐說,“剛剛燕總說了,我們減免門店租賃的費用很高,與其每年支付高額的房租費,倒不如一次性投入,由我們自己購買門店,然后再進(jìn)行招投標(biāo)工作。其實就和我們直營店的方式大同小異,只是把之前他建他營的方式全部變成自建他營,這樣也有很明顯的好處。首先南予國的房間每年都在水漲船高,按照現(xiàn)在的趨勢,未來二十年投資門市絕對不虧。其次,避免了代理商一旦不做我們的代言后,拿走我們的資源。畢竟門店都有自己的客源,一旦廳店拆遷極有可能這部分客源就會流失,但門店是我們的,代理商怎么變化,人流量還是在這里。最后,這就是最有效解決現(xiàn)在實體店的一個最大房租問題,真正做到企業(yè)的各個行業(yè)共同發(fā)展。”
    喬箐說完,對著所有高層,“大家對于我剛剛說的方案,有什么意見可以馬上提出來。”
    高層紛紛同意。
    喬箐特別問了一下燕軒,“燕副總,你是我們喬氏專程聘請的執(zhí)行副總經(jīng)理,董事長一直對你的期望很高,你對此有什么你的建議沒有?”
    燕軒知道喬箐在故意給他難堪。
    當(dāng)初喬箐坐上喬氏總經(jīng)理一職的時候,喬禎待著對喬箐的不信任讓他進(jìn)來喬氏管理,現(xiàn)在喬箐就是在讓所有人看到,他燕軒來喬氏也不過只是一個擺設(shè)而已,她完全可以管理好整個喬氏的一個發(fā)展。
    “喬總的方案很好,信息量也很大,在沒有完全熟知你的方案之前,我暫時沒有任何意見。”說得冠冕堂皇,也不過是在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喬箐當(dāng)然也不會浪費時間和燕軒在斗嘴這件事情上,她說,“既然如此,那我開始對各個部門做一個分工。首先是銷售部,銷售部主要負(fù)責(zé)……”
    “喬總!”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喬箐眼眸一緊。
    推開房門的員工明顯有些緊張,他說,“有人爬到了我們喬氏集團(tuán)的頂樓,想要跳樓。”
    喬箐臉色一變。
    幾乎是一瞬間,她轉(zhuǎn)眸看向燕軒。
    看著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鷙。
    在看到被喬箐發(fā)現(xiàn)之后,立刻恢復(fù)了原貌。
    心里也有些忐忑,是沒想到喬箐能夠第一時間就知道他在暗中操控。
    他讓自己不動聲色。
    喬箐也沒有耽擱,“去看看情況。”
    會議室所有高層,全部都離開了現(xiàn)場,然后直接到達(dá)頂樓。
    頂樓天臺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
    喬箐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是華南地區(qū)總代理朱光成。
    她直接上前。
    “你別過來!”朱光成顯得非常的激動。
    喬箐眼眸微動,“朱先生,如果我沒記錯,你們給我的時間是一周,現(xiàn)在才四天而已,你這是做給誰看?!”
    “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在故意敷衍我們,你前天剛找人威脅了高元明,昨天就有人在我們場子來砸店了,把我代理門店里面的所有東西全部都砸了,損失了幾百萬。帶頭的那個人還威脅我說讓我不要搞事情,否則下次就不是砸東西了這么簡單了!”朱光成很是激動,“喬箐,你的手段真的太卑鄙了!昨天高元明控告你進(jìn)了警察局但是轉(zhuǎn)身就出來了,我知道你現(xiàn)在位高權(quán)重沒有人敢動力,我先在只能用死的方式讓警察不得不對你展開深入調(diào)查!你會不得好報的!”
    說著,朱光成作勢就要跳下去。
    現(xiàn)場被驚嚇了一大片。
    此刻喬氏樓下也已經(jīng)擁擠了很多記者,喬氏再一次登上了熱搜榜。
    “等等!”喬箐叫住朱光成。
    朱光成忍了一下,回頭看著她。
    “我沒有砸你的門店,也沒有不解決你們的困難,剛剛我們正在內(nèi)部商量了實體店的一個轉(zhuǎn)型營銷,所有的轉(zhuǎn)型方式對你們都是有利的,你現(xiàn)在要是跳樓下去,你絕對會后悔終身。”
    “你少騙我!”
    喬箐拿出自己手上那一份文件,是她從會議室離開時順手拿在手上的,她很清楚有用。
    她說,“這是我們的方案,雖若還是初稿,但基本上修改不大,你可以看看!”
    朱光成似信非信。
    喬箐說,“我過來拿給你。”
    “你別過來!”朱光成阻止。
    喬箐上前的腳步,頓了頓。
    “你肯定在騙我!”朱光成說,“現(xiàn)在實體店的營銷已經(jīng)沒辦法給喬氏帶來多大利潤了,你們是商人,是資本家,你們怎么可能還會扶持我們實體店的發(fā)展!”
    “你們給我們帶來的實際利潤價值確實不足以讓我們喬氏來扶持你們的,但是你們可以給我們帶來其他更多的商業(yè)價值,比如口碑,我們現(xiàn)在對你們的實體店的經(jīng)營就是以服務(wù)為主,具體的方案,你可以看看我手上這份文件。”喬箐勸說。
    朱光成似信非信。
    “我過來。”喬箐說,“我一個人過來,就算你想往下跳,我一個女人我也拉不住你。”
    朱光成似乎有些動搖了。
    他狠狠的看著喬箐。
    好半響。
    “你一個人過來。”朱光成妥協(xié)。
    喬箐點頭。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朱光成。
    朱光成也是一臉警惕的看著她。
    喬箐把手上的文件遞給朱光成,朱光成正打算接過來那一刻,整個人突然變得很激動,他說,“你算計我!”
    喬箐詫異的那一刻,眼眸的余光看著燕軒在往這邊靠近。
    她咬牙。
    朱光成肯定以為,她在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讓其他人過來。
    而燕軒這種舉動也有他的說辭,他只是想要在朱光成分神的時候,把朱光成拉下來。
    到最后要是朱光成跳了下去,誰都怪不了他。
    而朱光成一旦跳了下去,喬氏38樓,必死無疑。朱光成死了,喬氏就會背上罪名,而這個罪名就會由喬氏的負(fù)責(zé)人她來承擔(dān),燕軒借此再讓喬禎鼓動一下股東,股東絕對會選擇讓她引咎辭職的方式來擺平這件事情,把對喬氏的傷害減到最小。
    燕軒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
    喬箐咬牙。
    她那一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上前猛地一把拉住可能下一秒就真的會縱身往下跳的朱光成,而她的舉動,確實是徹底的讓朱光成激動了,在喬箐拉住他的那一瞬間,朱光成拼命的反抗直接就往下面倒了下去。
    “啊!”現(xiàn)場所有人嚇得大叫。
    有些膽子小一點的員工,此刻直接把臉捂住了。
    驚嚇著根本就不敢看。
    天臺上,朱光成跳下去的那一刻,喬箐一只手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抓著護(hù)欄,朱光成懸空在了樓頂上。
    朱光成剛開始是激動,此刻真的跳下去還是嚇得臉都青了。
    他往下看了一眼,驚嚇著連忙說著,“拉我上去,我不想死。”
    不想死。
    還往下跳。
    喬箐咬牙,用盡力氣正打算把朱光成拉上來那一刻,燕軒突然迅速的靠了過來,看上去就是在幫助喬箐把朱光成拉上來,事實上當(dāng)讓不是,而是借此在推開喬箐。
    喬箐臉色一沉。
    “燕軒!”
    燕軒冷笑著。
    他怎么可能讓喬箐把人拉上來。
    他用力的掰開喬箐的手指。
    一旦掰開,朱光成就會直接掉下去。
    喬箐那一刻根本不敢放手,只是死死的把朱光成拉得更緊,同時大聲吼道,“快過來幫忙!”
    其他還處于愣怔狀態(tài)的人,連忙就要過去。
    燕軒臉色一冷。
    他很清楚,周圍的人靠過來之后他就沒辦法讓喬箐放手了。
    他咬足勁兒,用盡所有力氣,倒是真的沒有想到,喬箐的力氣可以大到這個地步。
    那一刻喬箐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指關(guān)節(jié)都被燕軒掰脫臼了,也在那一刻失去了手指的力氣,她手一松,朱光成正欲掉下去那一刻,喬箐用抓著護(hù)欄的手,猛地一下又抓緊了朱光成,抓緊那一刻,身體被朱光成的重力拉扯著,整個身體也這么被拉下了天臺。
    “啊!”身后又響起一陣尖叫聲。
    喬箐都覺得自己那一刻可能會和朱光成同歸于盡的時候,一雙大手突然拉住她的腳踝。
    在她掉下去那一刻,將她狠狠的拽緊。
    喬箐不知道是誰,但她不覺得會是燕軒。
    燕軒巴不得她現(xiàn)在和朱光成一起死!
    她勉強(qiáng)讓自己冷靜。
    冷靜的依舊把朱光成狠狠的拉住,朱光成嚇得膽子都破了,那一刻整個臉色都是慘白的。
    他一動不敢動。
    喬箐也一動不敢動。
    兩個人的重量,被人狠狠的往上拉了上去。
    一點一點。
    周圍的人甚至都不敢上去碰,就怕一碰,真的會有人掉下去。
    喬箐用盡力氣抓著朱光成,拽著她腳踝的人,用盡力氣把她拉上去。
    終于。
    喬箐被拉了上來。
    朱光成也被拉了上來。
    朱光成上來之后,整個人就癱軟的倒在了天臺上,突然像是整個身體都抽空了一般,嚇得臉色都發(fā)青了。
    喬箐雖然沒有朱光成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但死亡的滋味還是讓她身體在由不得的顫抖,她現(xiàn)在響起剛剛那一瞬間還是會后怕,還是會有些心驚膽戰(zhàn),如果燕衿,如果燕衿稍微來晚了一點點……
    對。
    她上來之后,就看到了消失了大半個月的燕衿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她看著他,看著他臉色雙手似乎也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剛剛用力過猛,還是和她一樣,在害怕。
    她就這么看著他。
    兩個人無言的對視,似乎夾著著千絲萬縷的情緒。
    喬箐想,如果俞佳一還沒有死……
    如果沒有死的話……
    不。
    沒有如果。
    她隱忍著情緒,看著燕衿。
    兩個人的沉默也其實不過幾秒鐘。
    喬氏其他高層以及員工已經(jīng)圍了過來,“喬總你怎么樣?”
    “喬總有沒有事兒?”
    “喬總,你剛剛太嚇人了……”
    喬箐讓自己保持冷靜,她說,“我沒事兒,大家叫一下120的,把朱光成送去醫(yī)院,我們接著開會。”
    霸氣的丟下一句話。
    喬箐從燕衿身邊離開。
    她說不出感謝,但也……沒理由怪他。
    于情于理,他剛剛救了她。
    于情于理,殺手的存在就是殺人或者被殺,談不上所謂的報仇。
    她帶著喬氏高層離開了現(xiàn)場。
    朱光成也被現(xiàn)場的人扶著離開了。
    燕軒咬牙跟著離開的那一刻。
    “燕軒。”燕衿叫著他。
    燕軒心口一驚。
    他沒敢離開了。
    在所有人都離開了天臺那一刻,燕軒和燕衿兩個人留了下來。
    燕軒勉強(qiáng)讓自己看上去沒有任何其他神色,他顯得很恭敬,“四叔回來了。”
    燕衿就這么看著他。
    看得燕軒毛骨悚然。
    他說,“四叔回來得還真是時候,否則剛剛喬箐就摔下去了,我在旁邊都沒有拉住他們……啊!”
    燕軒的話,突然在嘴角消失。
    他瞪大眼睛,看著他四叔的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力度大到,他除了感覺到窒息之外,沒辦法做任何反抗。
    他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臉色越來越白。
    他覺得下一秒,下一秒他可能真的會被他四叔掐死。
    然而下一秒。
    他沒有被掐死,而是被他四叔突然一個用力,直接推向了天臺外。
    “啊!”燕軒嚇得,本能的抓緊了他四叔的手臂!
    燕衿沒有推開他,但也沒有拉他。
    “四叔,四叔你救我上去,你救我上去,四叔……”燕軒此刻嚇得臉色都變了。
    第一次覺得自己要死了。
    是真的可能就會死了。
    他說,“四叔,我是你親侄子,你不能這樣對我,四叔,你拉我上去,我求你拉我上去……”燕軒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停的求饒。
    “燕軒,曾經(jīng)對你說的話,你忘了是不是?”
    “我沒忘,我真的沒忘……”
    “我對你的仁慈,也要極限。”燕衿臉色一冷。
    “四叔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針對喬箐了,我發(fā)誓,你拉我上去,我求你拉我上去……”燕軒嚇得什么原則都沒有了,什么形象都不顧了。
    他只知道,要是他四叔一放手,他就必死無疑。
    不。
    他不想死。
    他才25歲他不能死。
    “四叔,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一定不去招惹喬箐了,我一定不去了……”燕軒一邊哭一邊求饒。
    燕衿喉嚨微動。
    他反手拉住燕軒,猛地一下將他拉了上來。
    拉上來,直接將他扔在了地上。
    燕軒也被嚇得在地上,動彈不得。
    剛剛,剛剛差點就真的死了。
    他現(xiàn)在想起,還會害怕得,身體發(fā)軟。
    燕衿居高臨下的站在燕軒面前,“下次,我真的會放手。”
    燕軒看著他四叔。
    看著他丟下一句話之后,轉(zhuǎn)身離開。
    燕軒躺在地上,心跳在不停的加速,根本停不下來。
    他不甘心。
    可是,他從小就不是他四叔的對手!
    他咬緊牙關(guān)。
    不。
    他絕對不能忍受他的人生就這樣,就這樣一直在他四叔的掌控之下!
    總有一天。
    他會讓他四叔知道,他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