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br> 才早上六點呢。</br> 天就很熱。</br> 讓人感覺仿佛生活在一個蒸籠里,很是難受。</br> 吱嘎!</br> 高金華的門開了。</br> “呃?那是什么玩意?老婆,快出來瞧瞧,阿峰店門口豎的是啥東西?”</br> “圓乎乎的,看上去像個小孩吧。我走近點瞧瞧。”</br> 高金華媳婦走近了些,然后‘啊’的一聲驚叫,隨即一個耳光扇了過去,尖叫起來,“死流忙!死變態,不要臉。老娘踢你!”</br> 然后——</br> 高金華媳婦一腳踢中了矮西瓜的褲襠。</br> 隨后——</br> “啊!!!”</br> 矮西瓜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嚎聲。</br> 這一叫,驚動了不少街坊,紛紛好奇的望來。</br> “金華媳婦,大清早的,你瞎叫什么呢?說誰是變態,流忙了?”有剛擺好攤位的街坊問。</br> “還能有誰,當然是他。矮冬瓜唄。不,是矮西瓜。”高金華媳婦指著矮西瓜說。</br> “啥?那是個人嗎?我瞧瞧!”</br> 這個街坊放下手中的活兒,也走了過去。</br> 她年紀有點大,眼神不好。</br> 湊近些仔細瞄了瞄,然后——</br> 一個耳光抽了過去。</br> 矮西瓜:“……”</br> 被扇懵了。</br> 怎么又來一巴掌?</br> 可還沒結束。</br> “死變態。大清早的穿個紅肚兜游街,老娘閹了你!”</br> 說完,這個街坊也和高金華媳婦一樣踹了過去。</br> 不過這個街坊看起來比高金華媳婦更加恨變態。</br> 踹了一腳,還覺得不夠。</br> 接著又補了一腳。</br> 頓時,矮西瓜的腦子要炸了。</br> 一片空白。</br> 被高金華媳婦踹了一腳褲襠就夠慘了。</br> 又連來兩腳。</br> 你們這些女人,才是大變態啊。</br> 壞了。</br> 碎了。</br> 完卵子了。</br> 不!!!</br> 矮西瓜疼的欲哭無淚。</br> “金華媳婦,你太仁慈了。像這種死變態,就不能留手,得再狠點。”</br> 聽了這話,矮西瓜大驚。</br> 你個老太婆,都碎了我,你還想鬧咋樣?</br> 不要再胡來了行不。</br> 高金華媳婦說,“大姐,怎么再狠點啊?”</br> “金華媳婦,你看好了。好好學著點。”</br> 話落,老太婆脫下鞋子,把鞋子塞進了矮西瓜的嘴里。</br> “看見沒,這樣他就閉嘴了。天亮了,太陽馬上就要變大了,走吧,干活去。讓死變態待會曬太陽。”</br> 說完,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開。</br> “大姐,還別說,那個矮西瓜圓圓的,踢的過癮。”</br> “嗯,是圓乎乎的,肉多,要不,再踢幾下玩玩?”</br> 矮西瓜:“……”</br> 直接暈了。</br> 高金華媳婦搖搖頭,“算了,算了,廢都廢了,沒意思了。干活去吧。”</br> “也對。”</br> 很快。</br> 集市上的人越來越多。</br> 路過一品堂的街坊們也越來越多。</br> 前來一品堂看病的人也開始排成長龍。</br> “呃?這個人,長得圓溜溜的,好有型呃。老公,來,幫我拍張照!”</br> “好嘞,一,二,三,茄子!咔!搞定!”</br> “我去,這哥們什么人啊?長得胖不說,還穿紅肚兜,有戀物癖嗎?”</br> “來來來,給這哥們來一張特寫。”</br> 幾秒后,又來了一批小孩子。</br> “呃,快看,白叔叔門口來了一個小矮人呃。還穿著哪吒那樣的紅肚兜,好可愛呃!”</br> “就是少些東西。要不,我們給他加點料吧。”</br> “好啊好啊!”</br> 很快,幾個小孩子分別找來了一些東西。</br> 有一條長長的紅布,算是混天綾。</br> 還有一塊磚頭,算是哪吒的特效法寶金磚。</br> 火尖槍找不到,用一根長棍子代替。</br> 套上一個狗項圈,當成乾坤圈。</br> “嗯,造型不錯。好像還差點什么?”有個小孩盯著矮西瓜,托著下巴說。</br> “哦,我知道,我知道。他少點頭發,對,少點頭發,給他加個心形頭發!”有小孩提議。</br> “對哦,還要加兩根胡須!”</br> “哪吒沒胡須吧?”</br> “哪吒會72變化,加上去,威風點。”</br> “也是,那就加!”</br> 于是幾個小孩子,不知從哪里找來兩支筆,一個站在凳子上,在矮西瓜光禿禿的頭頂上畫一個心形發型。</br> 還有個踩在一張椅子上,給矮西瓜添加一對八字胡。</br> 氣得矮西瓜要吐血。</br> 恨不得幾巴掌把這些胡來的小屁孩全抽飛。</br> 可他被白峰點了穴,無法動彈啊。</br>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幾個小屁孩在他身上瞎折騰。</br> 很快,兩小孩大功告成。</br> 拍了拍手,大笑起來。</br> “哪吒下凡啰,哈哈……”</br> 矮西瓜:“……”</br> 很想說,老子不是哪吒,不是哪吒,都給老子滾開,滾開啊。</br> 但他的嘴里被塞了一只鞋,想說,說不來。</br> 只能憋著一肚子氣。</br> 不一會,小孩子們離去。</br> 其他人,紛紛跑來拍照留影。</br> 還有的在矮西瓜身上東摸摸,西瞧瞧,當成了模特。</br> 一晃,就到了大中午。</br> 這個時候,人越來越少了。</br> 太陽已經升得最高了。</br> 氣溫也達到了一天當中最高的時候——39度。</br> 矮西瓜被曬得幾乎快榨出油了,渾身上下的汗水,像跑雨一般,嘩嘩的往外流。</br> 加上從昨晚一直站到現在,十幾個小時不能動彈。</br> 他的腿,腳,還有腰兒,早麻了。</br> 可白峰依然沒有放他的意思不說,反而還在店里頭慢悠悠的修復紅肚兜。</br> 看樣子很投入,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br> 全然忘記了矮西瓜還在外邊享受太陽的沐浴。</br> 這會兒,矮西瓜要炸了。</br> 不。</br> 是要哭了。</br> 早知道白峰這么難纏,就不直接來一品堂,找個地方偷襲了。</br> 現在倒好,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生不如死啊。</br> 然后——</br> 暈了過去。</br> 噗!</br> 不知過了多久,一盆冷水潑在了他身上,把他冷醒。</br> 睜開眼后,發現嘴里的鞋子沒了。</br> 憋了一肚子氣的矮西瓜張口大罵,“狗囸的,姓白的,敢耍老子,老子——”</br> 話只說了一半,矮西瓜把剩下的一半吞了回去。</br> 因為他看見面前不知何時站了幾個身穿警服的警察。</br> “你想干啥?”為首一個警員看著矮西瓜問。</br> “我——我——警官啊,姓白的欺人太甚。他,他把我捆住,然后讓周圍的人在我臉上,哦,還有頭頂上亂畫。對了,還,還把我打扮成哪吒模樣。對,就是哪吒。這分明是在羞辱我啊。你們可要為我做主,把他抓起來啊!”</br> “哪吒?”為首警員問,“你身上哪里像哪吒了?又哪里畫什么東西了?哪里又有捆綁的痕跡?”</br> “沒有嗎?”矮西瓜低頭一瞄,人傻了。</br> 因為他發現他的身上,此刻除了一件小褲衩外,啥都沒有。</br> “怎么?沒話可說了是吧?”為首警員冷哼一聲,拿出了手銬,把矮西瓜烤住,“這位先生,你涉嫌在公眾場合做暴露狂,嚴重影響了街坊們的生活,毀壞了市容,還污蔑他人,數罪并罰,拘留半月!”</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