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整個人聽懵了。</br> 他是來搗亂的，并非真的來看病的。</br> 白峰現在要用斧頭給他取瘤子，這……</br> “老，老大，這，這事兒……”</br> 小六子慌了神。</br> “慌什么慌？他是中醫，中醫什么時候會用西醫手術那一套了，他是在嚇唬你呢。鎮定點！”為首青年道。</br> “對呃。姓白的開的是中藥鋪呃，中醫好像只講究望問診切，按摩和針灸呃。沒聽說中醫動刀子的呃。”</br> 聽了為首青年的話，小六子放寬心來，躺在擔架上慢慢等待。</br> 幾分鐘后。</br> 鶯鶯一手拿著一根細長的鐵絲，一手拿著一把鋒利的斧頭回來。</br> “白哥，買齊了。怎么使？”鶯鶯問。</br> “先把鐵絲給我！”</br> “好嘞！”</br> 白峰接過鐵絲后，當著眾人的面，把鐵絲擰成了一團，直到擰成一橢圓形的鐵物件為止。</br> “張嘴！”白峰沖小六子說。</br> “啊！”</br> 小六子張開了嘴，白峰立刻把鐵物件塞進了他的嘴里，“含好了，不能掉出來哦！”</br> “這，這……”</br> 小六子一頭霧水，指著嘴里的鐵物件，朝為首青年望去，</br> 為首青年趕緊問著，“姓白的，你這又是干嘛呢？”</br> 白峰道，“廢話。不含著，待會我給你朋友取瘤子時，他疼得受不了，忍不住怎么辦？”</br> “啊？”</br> 此話一出，為首青年們全都一愣。</br> “你，你的意思是……是真要拿斧頭取瘤子？”好一會，為首青年才說出一句。</br> “對啊。要不然我買斧頭干嘛？錢多的嗎？”白峰反問，“這種治療法，叫做刀斧療法，是有講究的。”</br> 為首青年：“……”</br> 小六子聽后，更慌了，也有點怕了。</br> 看著為首青年想說些什么，可嘴里含著一塊鐵物件呢，哪里說得出來啊。</br> 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為首青年，意思是問該咋辦。</br> 為首青年楞了楞，道，“姓白的，你是中醫嗎？”</br> “當然是啊！怎么？你不信嗎？不信，你去我店里瞧瞧去，有國家頒發的中醫行醫證呢！”</br> “你既然是中醫，你怎么用西醫的法子給我朋友治病？你這不是胡來嗎？”為首青年質問。</br> “西醫的法子？”白峰一怔，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說我不該用斧頭切開你朋友的肚皮，給他取瘤子是吧？”</br>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你是中醫，你怎么能用——”</br> “誰告訴你我們中醫不能用斧頭做手術了？”白峰打斷了為首青年的話，“三國時代，關羽胳膊中了毒，華佗是怎么治的？”</br> “刮骨治毒。刮骨呃。要先把關羽胳膊上的肉一點一點的切下。然后再用刀在他的白骨上一點一點的磨，直到把毒素從白骨上磨消失為止。”</br> “那個時代離現在將近兩千年了。華佗都能動手術，我為什么不能？”</br> 白峰看著為首青年問。</br> 為首青年：“……”</br> 聽得有點打哆嗦，“可，可是——”</br> “沒什么可是的！”白峰又一次打斷了為首青年的話，“另外，曹操腦子里長了東西后，華佗給他也瞧了。結果怎么說？華佗告訴曹操要想病好，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腦袋切開，然后把腦子里的東西取出來。”</br> “這是典型的開顱手術啊，那時候還沒西醫呢，哥們，你又怎么說？”</br> “這個……”為首青年被問懵了，結結巴巴的說，“就，就算中醫也能做手術。那，那你這什么設備都沒，怎么能行？”</br> “誰說沒設備了？”白峰吩咐鶯鶯，“去拿一個盆子來！”</br> “好嘞！”點點頭，鶯鶯跑進一品堂拿來了一個洗臉盆。</br> “這個不行，太小了！”白峰搖搖頭，道，“小六子的肚皮這么大，想必他的腸子一定會很長很長。這個臉盆估計裝不下。得換一個大的。去把沐浴盆拿來！”</br> “好嘞！”</br> 鶯鶯離去又跑進了一品堂里。</br> 跟你說設備呢，你丫用浴盆？</br> 靠！</br> 這算鳥設備啊？</br> 扯犢子呢！</br> 四個青年和小六子聽說白峰要用盆子裝腸子時，一個個心里在打顫。</br> 尤其是小六子，他本就沒啥病，是來找麻煩的，如果真的被切開肚皮，還把腸子掉出來，他豈不是虧大了。</br> 趕緊朝為首青年使眼神，為首青年趕緊說，“你，你這樣做……萬一感染了咋辦？”</br> “沒事兒，大不了再切開肚皮，然后把感染的部位切了，再用縫衣針把切斷的兩截腸子縫合起來不就完了？”白峰說。</br> “啊？”</br> “這意思是循環切嗎？”</br> “我去！忒狠了吧！”</br> 小六子更慌了。</br> 這踏馬的太狠了點吧，想想都怕啊。</br> 又朝領頭青年使眼神。</br> 領頭青年緊張兮兮的問，“你，你這，這很疼的呃。有，有麻藥不？”</br> “麻藥？”白峰搖搖頭，“我是中醫。中醫沒麻藥。要不然，我讓你朋友含著鐵絲干嘛？不就是幫他減少痛苦嗎？”</br> “……”</br> 減少痛苦？</br> 減個屁啊。</br> 太兇殘了吧。</br> 這時，鶯鶯拿著一個大點的浴盆跑了過來。</br> “放在地上！”</br> “好！”</br> “哥們，別怕，我的斧頭很鋒利的，一斧頭砍下去，包你一次性切破肚皮。不要急啊！”</br> 說了幾句，白峰在小六子的肚皮上比劃起來。</br> “你，你這又是干嘛呢？”領頭青年的聲音有點發顫。</br> “在尋找切入點啊。看那個地方好切開啊。要不然，我一斧頭砍下去，萬一砍錯了地方，把肋骨砍斷了，咋辦？”白峰說。</br> “啊？”</br> 小六子一下子冒出了大把冷汗。</br> 你丫的，別亂來行不。</br> 我，我肋骨不能斷呃。</br> “嗯，就這個地方吧。靠近胃部，切開后，還能看見胃是啥樣的。順便幫你看看大瘤子是否影響到了其他零件！”</br> “啊？還，還要看看胃？”</br> 小六子渾身一下子濕透了。</br> “呃，哥們，你抖什么啊？我都還沒開始呢。別怕啊。我不是保證過嗎。我包你一斧頭下去就完事，很快的。到時候，先把你的腸子切開，然后拉到浴盆里，直到找到瘤子——”</br> “咕！”領頭的青年四個直吞了好幾口口水，腿開始有點發抖，緊張的說，“能，能不能別說了？”</br> “屁話！我這是在取瘤子，不把詳情說清楚，萬一你朋友不配合，影響了我的情緒，我不小心切錯了地方，要了他的小命咋辦？你負責啊？”</br> 白峰忽然猛然一喝。</br> 嘭！</br> 小六子聽到小命咋辦四個字后，嚇得直接從擔架上滾落了出去。</br> 慌忙爬起來，擺擺手，“老，老大，我，我不玩了，不玩了！”</br> 說完，小六子拔腿就跑。</br> 領頭青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