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也是為了你們王家啊。強哥，看在我懷胎十月的份上，你，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下次，下次，我，我保證不會再這樣子了。一定給你們王家生個正兒八經的兒子出來！好不好？”</br> 女子又爬了過去，抱著王強的雙腳，苦苦哀求。</br> “你還想有下次？”王強吼著，“為了那個怪物，老子在老家，都成了村里人的大笑柄了。你還跟老子說有下次？你個賤人，是嫌老子的臉，丟的還不夠大的嗎？立刻給老子滾開！”</br> “不，我不松手。就是不松手，除非強哥你愿意原諒我！”女人搖搖頭，不同意。</br> “不滾開是吧？行，那就怪不了老子了！”</br> 話末，王強使勁兒用力一甩。</br> 砰！</br> 女子滾了出去，撞在了對面一棟私房的墻壁上。</br> 頭，這會兒也被撞破了。</br> 血，流了出來。</br> 可她卻仍舊沒有抱怨，反而又爬了過去，抱著王強的雙腳。</br> “強哥，你如果覺得不解氣，只管打我就是。只要你能夠原諒我就行。”</br> “你——”</br> 聽了這話，王強氣得臉都快青。</br> 抬起手，反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br> 啪！</br> 女子的臉上多了一道巴掌印，很快就浮出了一抹青色。</br> 但女子卻一句怨言都沒。</br> 反而還說，</br> “強哥，你要打，就打吧。我不會怪你的！只要你肯原諒我就行！”</br> “老子還不信邪了！”</br> 王強聞言，更加怒了。</br> 啪！</br> 反手一個巴掌。</br> 然，女子咬著牙關，沒有出聲。</br> 啪！</br> 正手又是一個巴掌。</br> 可，女子依然沒有出聲，死死的咬緊了牙關。</br> 砰！</br> 一腳把女子踹開。</br> 但，女子還是如舊，沒有一點怨言。</br> 又爬回去抱住了王強的腿。</br> 王強惱羞成怒。</br> 扇耳光。</br> 甩腳。</br>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br> 每一次，女子都一聲不吭。</br> 看得周圍的街坊們，一個個都皺著眉頭，有些麻木了。</br> 忽然。</br> “靠！老子還不信邪了！”</br> 說完，王強抬起腳，兇巴巴的要朝女子后背上踩下去。</br> 這一腳，看起來氣勢洶洶。</br> 如果一旦踩在女子后背上，女子的脊椎骨鐵定會斷裂。</br> 看著這一幕，白峰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立刻上前。</br> “住手！”</br> “老子管自己的女人，誰踏馬的多管——”</br> 閑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王強吞了回去。</br> 因為說住手的人是白峰。</br> 他雖然剛搬進來沒幾天。</br> 可一品堂在棚戶區的名聲，實在太大。</br> 又位于集市。</br> 是必經之地。</br> 王強他當然聽過白峰的大名。</br> 也認識白峰。</br> “是，是白醫生啊！”</br> 楞了一會，王強緊張的說道。</br> “嗯。是我！”白峰走了過去，要把女子扶起。</br> 但是——</br> “不，不要扶我。強哥不原諒我，我，我是不會起來的！”</br> 白峰：“……”</br> 這女人，難不成還受虐成癮了嗎？</br> “他這樣打你，你還要跟他一塊過？”白峰疑惑的問。</br> “嗯。只要強哥能夠原諒我，他想怎么打都行。”女子點點頭。</br> 白峰：“……”</br> 這話，他真的沒法接了。</br> 這會兒，他總算有些懂了高金華說的清官難斷家務事是啥意思了。</br> “你——”</br> “這是我的事，你瞎操什么心？趕緊走開！別耽誤強哥打我！”女子嚷嚷。</br> 白峰：“……”</br> 他算是徹底無語了。</br> 這女人……忒奇葩了吧。</br> 竟然受虐上癮了。</br> 不會是個受虐狂吧。</br> 看來自己真的是多管閑事了。</br> 這事管的，尷尬啊。</br> “我說你這個女人怎么說話的呢？人家阿峰好心好意幫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朝他嚷嚷？什么人啊這是！”這時，有街坊不滿的嚷嚷起來。</br> “就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阿峰，這種女人就是個賤骨頭，她喜歡挨打，就讓她挨去。打死了活該！”</br> “對。這年頭，什么奇葩都有。怪了！”</br> ……</br> “哼！挨打就挨打？我愿意！”女子又抱住了王強的腿，求著王強。</br> “強哥，你要打，就打吧。只要你打滿意了，愿意讓我們母子倆回家就成！求你打吧。快打吧！我不會抱怨的！”</br> 白峰：“……”</br> 這女的看來真的是個受虐狂啊。</br> 唉！</br> 就在這時——</br> “哼。你個賤人以為想用挨打，就能換來我原諒？我告訴你，你做夢！你想挨打是吧？我還偏不讓你如愿了！你要跪是吧？行。你接著跪吧！最好跪死在這！等你跪死了，你生的那個怪物沒人養，很快也會死掉。我巴不得呢。哈哈！！！”</br> 此話一出，女人慌了神。</br> 她驀地抬頭。看著王強。</br> “王強哥，你，你當真巴不得我們的兒子去死嗎？”</br> “對！”</br> “他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真的就這么忍心？”女子又問。</br> “骨肉？就那個怪物，有什么資格做我的骨肉？”王強冷冷道。</br> “你，你——”</br> 噗！</br> 一句話沒說完，女子噴了一口血。</br> 她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王強。</br> 這會兒露出了一絲憤恨，和怒火。</br> “你，你太絕情了吧？”</br> “我絕情？”王強說，“如果我們的角色互換一下，你會原諒我嗎？”</br> “我——我——”</br> 女子聞言，一下子不知該怎么回應。</br> “你看看你，你自己都不會了。還要我原諒你，接受你生的怪物。你個賤人，真是雙標啊？哼。總之婚，我是離定了，你想再做我的女人，門都沒有。趕緊滾蛋！”</br> 說完，王強便要進屋。</br> 女子慌了。</br> 爬起來追上去抱住了王強。</br> “放開！”</br> “不！”</br> “滾！”</br> 王強用力一甩，女子嘭的摔在了地上。</br> 胳膊磨破了皮，血流了出來。</br> “王強哥，你不能這樣對待我啊！”</br> “孩子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不能因為他長得怪，就拋棄他啊！”</br> “沒了你，我，我們母子倆怎么活啊！”</br> “嗚嗚！！！”</br> ……</br> 女子大哭起來。</br> 街坊們紛紛不屑。</br> “哼，活該！”</br> “就是，阿峰好心好意幫她。她倒好，不領情就算了，還指著阿峰多管閑事，現在好了，得到報應了吧。”</br> “自作自受！”</br> ……</br> 聽了這些話，女子神色忽然一凝。</br> 然后望向白峰。</br> “你，你是醫生？”</br> “嗯！”白峰點點頭。</br> “你，你姓白？”女子又問。</br> “沒錯！我姓白。叫白峰。是一品堂的老板！怎么了？”白峰反問。</br> “一品堂？”女子聽后——</br> 爬到了白峰面前。</br> 抱住了白峰的褲管。</br> “白醫生，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順便……順便幫幫我行不？”</br> 白峰：“……”</br> 街坊們：“……”</br> 之前還指責白峰多管閑事呢。</br> 這會兒又求起白峰來了。</br> 不要臉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