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墨挑眉,漆黑的雙眸盯著他看了片刻,聲音里面帶上絲絲縷縷的慵懶,“我想先問你,你如果真的不想跟我住一個宿舍,為什么不跟老師說出你是omega的事情?”</br> 蘇瞻一時語窒,回答不上來。</br> 片刻后,他沒好氣的說:“關你什么事情,別問那么多。”</br> 聞墨悄然靠近他,聲音壓得很低,清冷的如同高山冰雪一樣的聲音傳到他耳朵里:“這么說,別人也都不知道你是omega,只有我知道?”</br> 蘇瞻被說中心事,色厲內荏的看著聞墨:“怎么可能,你,你別亂說。”</br> 最起碼,醫生還是知道的。</br> 聞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眉毛微挑,瞳色很深,屬于alpha的強勢感撲面而來,他不緊不慢的說:“沒亂說,我很開心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這個小秘密。”</br> 蘇瞻險些跳腳:“沒有,絕對不是!”</br> 醫生也想擁有姓名!</br> 聞墨話鋒一轉,慢吞吞的問:“我很好奇,你為什么這么抗拒我?“</br> 抗拒這兩個字用的很微妙,可惜蘇瞻沒聽出來。</br> 蘇瞻輕嗤:“聞墨,你看到我就從來都是騷話連篇,我不討厭你還討厭誰?”</br> “可是……”聞墨拖長聲音,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那種木質的帶著清香的信息素釋放了些許出來,恰好能讓蘇瞻聞到,“除了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我并沒有真正對你做過什么。反倒是你,偷買我的襯衫,在同學里面造謠我,說我樂于助人,現在每天都有很多同學借著各種理由來找我幫忙,如果說真正造成的傷害,應該是你比較大……”</br> 蘇瞻的腺體有點癢,感覺到了熟悉的信息素,躁動不安的跳著。</br> 他被腺體的異常反應弄得有點昏沉,聞墨說話又直對著他的死穴,聽著好似很道理,他腦子一抽,有點心虛的說:“好了,好了,你說的那些都,都……”</br> 他用有些漿糊的腦子思考下,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br> 所幸聞墨沒有糾結這個,直接做決定的跟蘇瞻說:“今天中午我幫你搬宿舍。我好好保護你……是個omega的秘密的。”</br> 聞墨留下了意味深長的停頓,轉身離開,表情高冷,漆黑的瞳眸微微閃動,帶著屬于alpha劣根性的占有。</br> 被他聞墨標記過的omega,怎么能同別的alpha住在一個宿舍里。</br> 蘇瞻暈暈乎乎的回到教室,直到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好像被聞墨給坑了,聞墨扯到最后也沒說搬宿舍這個事情是不是用了小心思的。</br> 聞墨這大尾巴狼,看著高冷,實際上比狐貍還狡猾。</br> 蘇瞻恨恨的想著,這個披著人皮的,吃人不吐骨頭的,禽獸。</br> 下了第三節課,那個搬宿舍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年級,育澤高中高二年級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蘇瞻要跟聞墨住在一個宿舍了。</br> 方十秋點開論壇給他看了個帖子:“蘇哥,現在論壇上已經開賭,你跟聞墨住一個宿舍里大概會是什么情況——”</br> 蘇瞻點開帖子,發現帖子現在已經飄紅,上面有個大大的“火”字,貼名叫:三個月為期,扒一扒蘇瞻跟校草同居一室,會擦出什么樣子的火花——</br> 相親相愛一家人:一賠十</br> 蘇瞻碾壓聞墨:一賠五十</br> 聞墨收服蘇瞻:一賠一點一五</br> 聞墨蘇瞻把彼此當空氣:一賠二</br> 蘇瞻成為舔狗,聞墨依舊高冷:一賠一點五</br> 蘇瞻看完,簡直快氣的七竅生煙,“還舔狗,這幫人自己怎么不去當舔狗,我要舉報這個帖子!”</br> “醒醒,蘇哥……”方十秋小心翼翼的看著蘇瞻,“不少同學的飯錢都扔進去了,蘇哥你要是把這個帖子舉報了,目測會成為全年級公敵。”</br> 蘇瞻手中動作一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片刻后露出了陰陰的笑容,“這么喜歡開賭局,那就讓他賠個精光。”</br> 蘇瞻毫不猶豫地下了個大注,下的是——蘇瞻碾壓聞墨。</br> 方十秋眼皮一跳,直覺不靠譜:“臥槽,蘇哥,咱們有錢也不能這么浪費……”</br> 方十秋漸漸消音了,他發現蘇瞻面色不善,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自己說了死亡之言。</br> 蘇瞻重重的“哼”了一聲,“不就是個聞墨,還能碾壓我?走著瞧,我遲早要讓他跪在地上叫爸爸。”</br> 方十秋咽了口口水,不太相信蘇瞻的豪言壯語,思前想后,穩妥起見,下注了聞墨蘇瞻把彼此當空氣這一條。</br> 蘇瞻下完注,返回帖子上,看到下注人數最多的是聞墨收服蘇瞻這一條。</br> 蘇瞻:“……”</br> 這些有眼無珠的同學們,不僅沒看透聞墨的騷貨本質,還小看了他。</br> 他氣不過,忍不住在課間登陸微信小號,看到群里面的人都在擔心聞墨——</br> 彩虹小甜甜:我哥要跟蘇瞻住在一個宿舍里了,好擔心他,5555</br> A黃:同擔心+1蘇瞻不知道為什么那么討厭我哥,不知道會不會趁機欺負我哥,占我哥的便宜……</br> 自由島:我哥就是人好,看著冷淡,其實很斯文紳士,好怕他在蘇瞻手上吃虧又不說出來</br> 杏杏年年:我們要相信聞墨,他那么厲害,怎么會吃虧,一定是我哥收服了蘇瞻這個小弟</br> 朕只玩ADC:同樓上</br> 瑤瑤:好想知道蘇瞻用了什么方法當聞墨的室友的,我也好想當……</br> 十載寒暑:聽說是老師指定的</br> 錢琨:好吧,這種好事怎么就輪不到我呢</br> 蘇瞻翻了個白眼,直接切回大號,不想再看了。</br> 這些魚唇的凡人們,他遲早有一天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是如何的大錯特錯。</br> **</br> 然而立下各種flag的蘇瞻當天中午就被聞墨堵在班級門口。</br> 聞墨穿著白色襯衫黑色休閑褲,衣料很有質感和垂感,極好的襯托出他修長完美的身材,他站在班級門口,猶如春日里將化未化的冰,帶著些冷意,卻不凍人。</br> 跟著聞墨一起來的還有蔣安行,蔣安行好奇的看著高二七班,還跟蘇瞻打了個招呼。</br> 聞墨用商量的語氣問蘇瞻:“現在搬宿舍可以嗎?”</br> 蘇瞻:“……”</br> 趙畢琨路過他身邊,羨慕又嫉妒的看著他,“蘇瞻同學,我好羨慕你,為什么跟聞墨一個宿舍的人不是我,我是男alpha,我也可以的呀……聞墨都這么有誠意的來找你,你就別端著了。”</br> 趙畢琨離開教室,路過聞墨身邊的時候,猶豫再三,還是小心翼翼的問:“聞墨同學,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跟你住一個宿舍,我,我生活習慣很好,每天收拾宿舍,什么都肯做……”</br> 聞墨冷淡的看了蔣安行一眼。</br> 蔣安行立刻會意,笑著跟趙畢琨說:“哪有那么簡單,聞墨說同意就行,要真是這樣,我早就跟聞墨住在一個宿舍里了,這種好事哪里輪得到別人,都得聽老師的安排。”</br> 聞墨嘴唇微抿,表情中帶著幾分疏離,并不否認蔣安行的話。</br> 趙畢琨傷心失落的走了。</br> 于是眾人更加羨慕蘇瞻。</br> 蘇瞻被班上的其他同學看的如坐針氈,想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痛快點。</br> 反正年紀組長盧老師已經決定,他沒有不搬的可能。</br> 他背上書包,走到門口,干脆的說:“走吧。”</br> 聞墨垂著眼皮,恰好看到蘇瞻的一頭短發。</br> 蘇瞻整個人都帶著一種少年人的清俊,眉清目秀,他的眼睛和頭發顏色都偏淺,讓他看起來更柔和了些,雖然外表總愛炸毛,但內里卻出乎意料的軟。</br> 聞墨勾起唇角,手指微動,想摸蘇瞻的頭發,但還是忍住了。</br> 人還沒搬過去呢,不能先嚇跑了。</br> 蘇瞻今早剛得知要搬宿舍的消息,東西都沒收拾,進了宿舍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東西。</br> 靳明磊也聽說了蘇瞻要搬走的消息,特意早早就回了宿舍,看蘇瞻收拾東西,驚訝的問:“你這就要搬了嗎?”</br> “聞墨同學說讓我現在搬。”蘇瞻懶懶的說,“直接去班級門口堵我,還讓全班同學都覺得我不搬就是個罪大惡極的人,我又能怎么辦。”</br> 聞墨表情平靜的站在門口,聽到蘇瞻的話后,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既不承認蘇瞻的說法,也不否認。</br> 靳明磊看到聞墨的表情,莫名的心頭一跳。</br> 聞墨的目光直直的盯著蘇瞻,烏眸深邃幽暗,帶著聞墨自己也許都沒有察覺到的占有和掠奪。</br> 藏在alpha骨子里的本性,本能的會獨占喜歡的人。</br> 聞墨是什么時候對蘇瞻有這種情緒的,他從前居然都沒有察覺。</br> 靳明磊覺得不太妙,蘇瞻就這么跟聞墨搬到一個宿舍,會不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br> 他走到蘇瞻身邊,猶豫的開口勸:“蘇瞻,你……”</br> 靳明磊然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br> 聞墨瞇著眼睛,屬于血統強大天生就優秀又高人一等的alpha信息素朝靳明磊肆虐而去,靳明磊動了動嘴,說不出話。</br> Alpha之間的壓制,永遠這么直接。</br> 靳明磊格外驚訝,從前他跟聞墨的關系雖然說不上好,但也絕對不會用信息素壓制這么粗暴的手段對付他。</br> 這是怎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