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荀冷冷冷冰冰的說：“不用了，我不跟你們摻和。”</br> 聞墨垂著眼皮,表情模糊不清,他淡淡的說：“一起吧。”</br> 顧荀頓了頓，還是跟他們一起去食堂了。</br> 蘇瞻拿起書包,看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奇怪的問聞墨：“你怎么會來找我一起吃飯？”</br> “關心你。”聞墨看著蘇瞻身上的外套,目光微頓，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沒有,并沒說什么別的。</br> 蘇瞻覺得聞墨的表情有些奇怪,看著像是笑,但眼珠和表情里卻透著那么幾分疏離，微瞇著眼睛，感覺不對。</br> 他忍不住問：“你怎么了？”</br> “沒什么。”聞墨垂著眼皮，漫不經心地問：“你們剛才在聊什么？”</br> 蘇瞻愣了下，撓撓頭,他不好意思說自己去找顧荀問聞墨的喜好，干脆支支吾吾地說：“那個,就是一點小事情。”</br> 聞墨微微瞇著眼睛,表情更是喜怒難辨。</br> 反倒是顧荀沉默了片刻,冷冷地說：“蘇瞻剛剛問我一些關于omega的事情。”</br> 蘇瞻摸摸鼻子，沒有反駁。</br> 聞墨用那雙漆黑的眼珠看了蘇瞻片刻，之后轉過頭跟顧荀說：“蔣安行也來了。”</br> 顧荀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一言不發的走在一邊。</br> 蘇瞻歪頭,他覺得這里面大概率有故事。</br> 聞墨跟蔣安行他們吃飯一向都是在二食堂的，蘇瞻現在雖然沒錢，但還不至于連吃飯都吃不起，于是一咬牙，就跟著聞墨一起進去了。</br> 二食堂的餐桌上，聞墨對著菜單點菜，上來就點青椒肉絲什么的，蘇瞻現在不敢直視青椒這樣食材，有些羞惱的問：“你為什么一直點青椒？”</br> 聞墨面不改色地回答：“因為你希望我吃呀。”</br> 蘇瞻炸毛了，“我什么時候希望你吃了？！”</br> “不希望我吃的話，怎么上次跟我一起吃飯的時候，全點的這些菜？”聞墨從菜單上面抬頭，慢條斯理地說。</br> 蘇瞻：“……”</br> 總感覺這是個送命題，他不想回答。</br> 他輕咳了一聲，顧左右而言他：“我覺得青椒很有營養。”</br> “對。”于是聞墨又重新垂下頭，繼續點青椒：“我也認為很有營養，你希望我吃，我自然會吃。”</br> 蘇瞻：“……”</br> 淚流滿面.jpg</br> 不要以為他不記得聞墨說的“得是我老婆，才能管我”的話。</br> 他總感覺他自以為坑過聞墨的事情，都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回饋到他身上。</br> 聞墨這個大尾巴狼，記仇小心眼心思縝密……</br> 蘇瞻忽然覺得眼前一黑，莫名有種前途無亮的感覺。</br> 聞墨點了兩個帶青椒的菜，看到蘇瞻蔫蔫的坐在旁邊，沉默了片刻，又點了幾個正常的，蘇瞻喜歡吃的東西。</br> 點完菜后，飯桌上的氣氛一時沉默了下去。</br> 往日里最擅長活躍氣氛的蔣安行一句話都不說，沉默的坐在聞墨邊上，似乎在低頭玩著手機，但放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卻不動一下。</br> 顧荀臉色很冷，沉默的坐著，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br> 蘇瞻偏活潑好動，覺得氣氛太沉悶，左看看右看看，想說點什么。</br> 他左邊是聞墨，他不想跟這個大尾巴狼說什么，他直覺很危險，那就只能找坐在他右邊的顧荀了。</br> 他想了想，隨便找了個話題：“今天上午呂老師好像都開始留十一長假的作業了吧？”</br> 他沒想到他話說完，顧荀還沒回答，聞墨就慢吞吞的說：“說起來你還沒回答我之前問你的事情，十一放假的安排，你同意嗎？”</br> 聞墨說完，抬頭看著他，漆黑的雙眸中有種認真和執著，語意和態度帶著些許描繪不清的曖昧，仿佛他剛才說的，真的是一件很曖昧的事情。</br> 蘇瞻：“……”</br> 他沒好氣的看著聞墨，臉上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淺紅色，在白皙的臉頰上格外的明顯：“吃飯的時候說這些做什么？”</br> “哦，不能說？”聞墨挑眉，似是認真的問他：“那什么時候能說？”</br> 蘇瞻扯扯嘴角，覺得自己的尷尬別扭癥要犯了。</br> 不過就是個十一一起去玩的事情，原本沒這么曖昧，但被聞墨這么一揉碎了掰細了，認真的問出來，忽然憑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br> 就好像……兩個關系很親密的人，旁若無人地商量之后的旅行計劃。</br> “那個……”蘇瞻咽了口口水，別扭地小聲說：“好歹等，回宿舍之后，再說吧……”</br> 這種事情被別人聽到了總感覺怪怪的。</br> 但然而，單純的蘇瞻低估了騷貨聞墨的水準和段數，尤其是在聞墨今天的心情不是很美妙的情況下，聞墨說的話就會格外的曖昧，游走在邊界線上，卻不捅破那層窗戶紙。</br> 聞墨垂著眼皮，似是很贊同他的話：“好，等我們回宿舍了，再單獨說。”</br> 蘇瞻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來。</br> 他感覺，無論是什么話，只要從聞墨嘴里面說出來，都會有各種語焉不詳，不清不楚，好像他們兩個有什么很特別的關系。</br> 偏偏聞墨還抬起頭，挑眉看著他問：“你是想說這樣嗎？”</br> 蘇瞻只覺得怎么回答都不對。</br> 他說不是，聞墨就會在飯桌上討論，他說是，又好像他每天都跟聞墨在宿舍里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br> 蘇瞻不自在的說：“我不想跟你再討論這些事情了。”</br> “嗯。”聞墨似乎一點意見都沒有，“你不想，我們就不說了。”</br> 蘇瞻：“……”</br> 他忍無可忍的瞪著聞墨：“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怎么什么話從你嘴里面說出來都那么奇怪，總讓人覺得我們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br> 聞墨把蘇瞻的話在嘴里面咀嚼了一遍，淡淡地說：“我們，確實有一些特別的關系。”</br> 蘇瞻炸毛似的拍著桌子：“你，你——”</br> 偏偏他炸毛半天卻一個字都反駁不了，因為聞墨說的都是事實。</br> 聞墨好像天生就有一種本領，能把很正常的話說的很不正常。</br> 蘇瞻還想說什么，二食堂的人恰好在這個時候上菜，皺眉看著蘇瞻：“這位同學，不要隨意破壞公物，拍桌子很容易損壞桌面。”</br> 蘇瞻：“……”</br> 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氣成河豚！</br> 他孩子氣的轉過頭，鼓著臉，什么話都不說。</br> 顧荀從進食堂就冷著臉閉口不言，這個時候看蘇瞻氣的說不出話來，嘆了一口氣，直接看著聞墨，認真地說：“我跟蘇瞻之間沒什么。”</br> 聞墨微瞇著眼睛，表情冷下來。</br> 顧荀繼續用沒什么溫度的聲音說：“我們之間你到底信不過誰？”</br> 聞墨垂著眼皮，不說話了。</br> 其實他誰都沒有信不過，他就是看到蘇瞻跟顧荀在一起，心里面不舒服。</br> 蘇瞻從前喜歡過顧荀，理智告訴聞墨，那種喜歡就是一種十分朦朧的單戀，還沒來得及發芽就被掐斷，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br> 但感情上，他還是會介意。</br> Alpha都有的占有和掠奪的劣根性，他也有，甚至可能更嚴重些。</br> 他確實是因為看到蘇瞻跟顧荀在一起說話，很不開心。</br> 顧荀跟聞墨說完，又轉頭看著蘇瞻，淡淡的說：“別離他，他就是alpha的劣根性又犯了。”</br> 蘇瞻對顧荀沒什么脾氣，冷靜的聽完顧荀的話，怔了下，想起了他從前看過的AO常識。</br> Alpha本能的會對自己標記過的omega產生占有和掠奪的情緒，并視他標記過的omega為自己的所有物。</br> 蘇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咽了口口水，不自在的動了動身體。</br> 要知道，為了治病，聞墨接下來也許還會標記他好多次，那……這個本能的感覺是不是會一直加深？</br> 蘇瞻一想到那個場景，他就覺得，他……是不是可以升華一下了。</br> 蘇瞻說不出話來，從剛剛起就一直沉默的蔣安行忽然說：“吃飯吧，菜都冷了。”</br> 一桌子四個人，各懷心事，都不知滋味的吃完這頓飯。</br> 吃飯的時候，顧荀給聞墨發了條消息：蘇瞻找我打聽你的事情，想給你準備驚喜，你又何必把人欺負成這樣</br> 聞墨看到這條消息，抿著嘴唇，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br> 吃完飯，顧荀拿著書包走了，蔣安行不知道在想什么，立刻沉默的跟了上去。</br> 蘇瞻不想跟聞墨呆在一塊，也想背著書包跟上去，聞墨單手拉住了他。</br> 他現在還是有點生氣，不想理聞墨，想甩開聞墨的手，但聞墨卻拉著不放。</br> 他皺眉問：“你要做什么？”</br> 他本來以為聞墨還要繼續作妖，但聞墨的第一句話卻是垂著眼皮低聲說：“抱歉。”</br> 蘇瞻愣了下。</br> 聞墨柔和了原本凌厲的眉目，認真的跟他說：“抱歉，我剛剛說話過分了。”</br> 聞墨好言好語的道歉，蘇瞻倒是懟不下去了，他不自在的說：“那個，也沒什么。”</br> 就說兩句話而已，他其實也沒多生氣。</br> 聞墨拉著他的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拇指滑過他的手背，低聲說：“我們走吧，別跟著顧荀他們。”</br> 蘇瞻想起來蔣安行跟顧荀之間可能有故事的事情，忍不住問了句：“顧荀跟蔣安行他們之間……”</br> “很復雜，一兩句話說不清楚。”聞墨淡淡的說，“我們回宿舍吧。”</br> 顧荀看了下表，看還有一個小時才上下午的課，他猶豫了下，還是跟著聞墨一起回宿舍了。</br> 回到宿舍里，聞墨看他脫下外套，瞳孔縮了縮，卻沒說什么。</br> 蘇瞻隨手把衣服掛在門口的衣架上，轉身就看到聞墨正看著他，表情很認真。</br> 他抿了抿嘴唇，低聲問：“什么事？”</br> 聞墨走到他身邊，低頭看著他，高大俊美的alpha擋住了從窗戶處照進來的陽光，把蘇瞻局限在門口的一個角落里。</br> 這樣一個類似禁錮的姿勢讓蘇瞻很不舒服，他有心想掙扎，但聞墨卻說：“抱歉，剛剛，我看到你跟顧荀一起說話，很不開心。”</br> 蘇瞻皺眉，心中一沉，真是感覺他害怕什么就來什么。</br> 聞墨別是真的因為什么本能的影響，對他產生了那些讓人很別扭的情緒吧。</br> “因為標記的影響，我會本能的覺得你是我的所有物，我看到你跟顧荀說話就會不開心。我知道你們沒什么，你也說過，但我就是……有些控制不住的不開心。”聞墨用略顯低沉的聲音和緩的說，“剛剛說話不太好，讓你生氣了。”</br> 蘇瞻：“……”</br> 他的腦子一定開過光，隨便一想都成真的了。</br> 聞墨這么鄭重其事地道歉，蘇瞻反倒是不自在了。</br> 其實聞墨也沒做什么，就是說了幾句騷話而已，他現在都習慣了，當時雖然生氣，但過后也覺得沒什么。</br> “那個，沒什么啦。”他撓撓頭，別扭的說：“你以后說話注意點就行了。”</br> “嗯，一定注意。”聞墨從善如流的說：“我會盡量控制，但因為標記的事情，我可能還會做出一些事情，到時候希望你不要太介意。”</br> 蘇瞻：“……”</br> 他怎么感覺，說著說著又把自己給繞道坑里面去了，這還沒怎么樣呢，就又是什么標記的事情，聞墨還要做出來什么？</br> “你還想做什么？”他皺眉問。</br> 聞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先問：“你排斥我做這些嗎，會不會覺得很厭惡？”</br> 蘇瞻怔忪片刻，認真地思考起來這個問題。</br> 聞墨有時候說話是讓人很不爽，但也僅限于不爽而已，倒是也沒讓他厭惡和排斥。</br> 坦白說，聞墨這些行為不會讓他發自內心的討厭，就是，嗯，有的時候很別扭不自在。</br> 他猶豫了下，還是老實地說：“應該不會吧。”</br> 聞墨垂著眼皮，繼續說：“我知道了，為了給今天的事情道歉，我想在十一的時候請你出去玩。”</br> 這個就太鄭重了，蘇瞻下意識的搖頭：“不用了，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不用這樣道歉還帶我出去玩。”</br> “嗯，那我換個說法。”聞墨垂眸看著他，繼續把他鎖在這一方小天地里面，“我想在十一的時候和你一起出去玩。”</br> 蘇瞻抿著嘴唇。</br> 跟聞墨一起去玩確實是個很有誘惑力的提議，讓他不用面對蘇鵬騁，但他們孤A寡O的，就這么出去玩是不是不太好……</br> 在這個時候，他終于有了一點自己是個omega的自覺。</br> 更何況，他也沒錢出去玩。</br> 聞墨也許是看出了他的猶豫，低著頭用帶著一點誘哄的聲音跟他說：“不去很遠的地方，就在郊區，那里有個溫泉別墅，我爸爸買下來，送給我了，我們去那邊玩。”</br> 溫泉別墅……</br>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蘇瞻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不自在的說：“那個，到時候再說吧。”</br> 聞墨依舊站在蘇瞻面前，沒說話。</br> 蘇瞻哭笑不得的說：“喂，話說完了，可以請你讓一下嗎？”</br> “沒說完。”聞墨垂著眼皮，忽然拉了蘇瞻一把。</br> 蘇瞻踉蹌不穩，跌倒在聞墨的懷里。</br> 聞墨垂頭看著蘇瞻后頸的腺體。</br>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蘇瞻的腺體，敏-感又脆弱的腺體完全暴露在聞墨的視線中。</br> 蘇瞻的腺體很白，看不出任何標記過的痕跡。</br> 聞墨的眸色逐漸加深。</br> 蘇瞻聞到了些許木質清香的信息素的味道。</br> 他皺眉掙扎了下，“你到底在做什么？”</br> 聞墨的喉結抖動片刻，放開蘇瞻，聲音有點沙啞：“沒事，就是看你的腺體有沒有不良反應。”</br> 蘇瞻摸了摸自己后頸的腺體，“沒什么不對，挺好的。”</br> “很好就……好。”聞墨聲音很低的說完這句話。</br> **</br> 下午放學的時候，方十秋叫蘇瞻：“蘇哥，一起去訓練呀，過兩天就是運動會了，咱們不能掉鏈子。”</br> 蘇瞻猶豫了下，“你先去吧，我有事，晚上下了晚自習再去。”</br> 方十秋夸張地說：“不是吧蘇哥，你跟校草這真是，一刻也不能分割呀。”</br> 蘇瞻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想什么呢，我出學校有點事情。”</br> “啊，哦。”方十秋壓低聲音問：“蘇哥你要怎么出去，有特殊渠道嗎，帶我一個。”</br> “什么特殊渠道。”蘇瞻沒好氣的推開方十秋的頭，“我是有正當理由，要去醫院看看的，我昨天被撞成那樣了，去醫院檢查一下很正常。”</br> 但方十秋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蘇哥這都過了一天了，你昨天不去看，今天去什么，有什么特殊渠道跟我說唄，我在學校快憋死了，要出去玩，不逃學的高中就不叫高中。”</br> “沒戲。”蘇瞻背上書包，直接走了。</br> 要是平時，他還愿意帶上方十秋，但他這次是要給聞墨買東西，根本不好意思叫方十秋一起去。</br> 他中午進教室之前去找班主任呂老師開了個驗傷的假條，這個時候拿著假條，走出了校門。</br> 學校旁邊就是一家購物中心，他進到購物中心，很快就找到了JoMalone的專柜。</br> 他在柜員的幫助下聞了好幾款香水，忽然之間聞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香氣。</br> 他看了眼柜員手中的香水——BlackCedarwood&JuniperCologne。</br> 這款香水的中調和后調加在一起，像極了聞墨的信息素的味道。</br> 他終于明白了顧荀的意思。</br> 聞墨的信息素香氣，像極了JoMalone的一款香水。</br> 巧合的是，他的信息素味道，也像極了JoMalone的一款香水。</br> 兩個人的信息素味道，都能在同一個牌子的香水里找到。</br> 蘇瞻莫名覺得有些別扭，臉紅著。</br> 柜員問他：“請問，您需要這款香水嗎？”</br> 蘇瞻被問住了，覺得手放在哪里都不對。</br> 他記得聞墨也讓他找這個牌子的香水，聞墨想讓他找的，就是這瓶了吧。</br> 如果他能把這瓶香水送給聞墨，他相信聞墨會很開心。</br> 但……這么做是不是很奇怪。</br> Omega千方百計地找到跟標記自己的alpha的信息素氣味一樣的香水，之后再把香水送給那個alpha。</br> 這一連串的行為里，莫名有種說不出的曖昧。</br> 但不送這個，他也想不出來送什么。</br> 柜員看他站著不說話，又問了一次：“請問要買嗎？”</br> 蘇瞻腦子一抽，鬼使神差的，真的買下了這瓶香水。</br> 事后，蘇瞻感覺：就后悔，很后悔，特別的后悔，他當時怎么又不過腦子做事情了……</br> 他拿著香水，走出購物中心，被傍晚的冷風一吹才清醒過來，看著手里面的香水，只覺得進退兩難，想了半天，還是跟做賊一樣的把香水放到了書包里。</br> 下了晚自習，蘇瞻跟方十秋幾個人一起去操場上訓練。</br> 他隨意的把書包放在一邊的臺階上，方十秋走到他的書包旁邊，一邊打開他的書包一邊說：“蘇哥，我手機沒電了，你的充電寶借我用一下。”</br> 平日里蘇瞻都很大方，書包隨便他們翻，所以方十秋他們也習慣了，哪想到這次方十秋才拉開半邊拉鏈，蘇瞻立馬從操場上跑到觀眾席的臺階上，飛快地搶走自己的書包，不自在的說：“那個，充電寶是吧，我給你拿。”</br> 方十秋狐疑的看著蘇瞻：“蘇哥你怎么了，書包里有什么東西，都不讓人動了，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還是要送人的東西？”</br> 不得不說，方十秋的直覺有的時候還是很準的。</br> 蘇瞻被說中了心事，別開臉說：“別瞎猜了，沒什么。”</br> 但方十秋更加懷疑了：“到底是什么？”</br> 一個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聞墨淡淡的說：“蘇瞻，你忘了拿東西了。”</br> 操場米黃色的路燈下，聞墨站在他們身邊低頭看著蘇瞻，漆黑的瞳眸里倒映著點點光芒，隱約有幾分溫柔。</br> 這下換成方十秋在旁邊很不自在了。</br> 聞墨頭都不回的跟方十秋說：“還有事嗎？”</br> “沒事沒事。”方十秋非常識相的走了。</br> 蘇瞻放下書包，問：“你怎么來了？”</br> “你沒穿外套，我給你送來了。”</br> 聞墨清清冷冷的說，手上拿著的是一件黑色的外套。</br> 蘇瞻愣了下：“怎么換了一件？”</br> 聞墨格外自然的說：“之前那件外套上面的信息素已經幾乎沒有了，我那給你的是我今天下午一直穿著的。”</br> 聞墨說完，又靠近蘇瞻，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我沒想到你這么能吃，不過一個上午，外套上面的信息素就快沒了。”</br> 蘇瞻身體一僵，臉色控制不住的發紅。</br> 聞墨面不改色地繼續說：“這證明你的需求量很大。”</br> 蘇瞻臉爆紅，紅到了耳尖，完全不敢抬頭看聞墨的表情。</br> 聞墨慢悠悠地補充：“沒事，你可以放心多吃點，我能承受得住。”</br> 蘇瞻：“……”</br> 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