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兩個人住?”蘇瞻震驚的看著聞墨。</br> 這話怎么感覺怪怪的。</br> 什么叫“我們兩個人住”,這句話很有歧義。</br> 他正想問聞墨,卻看到對方已經走到了電梯里,還在叫他上電梯。</br> 他跟進電梯,立刻問:“你的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們兩個住?”</br> “嗯……”聞墨沉吟了下,“這房子是我爸爸買給我的,之前只有我一個人偶爾來住過,現在你來了,就是我們兩個住,沒錯。”</br> 蘇瞻:“……”</br> 聞墨這話聽起來沒毛病,但他總感覺哪里不對。</br> 聞墨按下樓層,蘇瞻站在上升的電梯里,頭疼的想著。</br>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聞墨走出來到電梯左側的房間門口。</br> 公寓樓是標準的一梯兩戶,高檔小區,環境很好。</br> 聞墨走到門口,按了掌紋和密碼,打開門示意蘇瞻進去。</br> 蘇瞻在門口猶豫了下,還是感覺不太好,但他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聞墨給拽進去了</br> 聞墨把他拽進來,關上門。</br> 他聽到大門在他身后關上的聲音。</br> 他深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沒什么好怕的別緊張,就當是住在同學家而已。</br> 很正常……個鬼!</br> 他再遲鈍也不覺得聞墨是他的“普通”同學了。</br> 這個房子,很像是聞墨的父母給對方準備的小家,是個……很私人的空間,聞墨帶他來了,怎么感覺都不太對。</br> 蘇瞻不由得問:“這次怎么不去你家了呢?”</br> 聞墨輕描淡寫的說:“哦,我爸爸他們剛去歐洲的小島上度假,房子還沒來得及收拾。”</br> 蘇瞻:“沒事,我來就是要幫你收拾房子的。”</br> 聞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怕你看到一些不合時宜的東西。”</br> 蘇瞻的表情僵住了。</br> 聞墨繼續說:“他們夫夫感情很好,特別好,所以這次就不帶你去那邊了。”</br> 蘇瞻懂了,問不下去了。</br> 聞墨從玄關的鞋柜里給蘇瞻拿了一雙拖鞋,說:“先換上鞋,我帶你來看房間,我前段時間剛讓人收拾出來的,東西準備了些,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你的喜好,如果你覺得有什么不好的可以跟我說,我們一起去買新的。”</br> 蘇瞻:“???”</br> “我覺得這個,跟我沒什么關系吧,你家里的布置,不用按照我的喜好來吧?”</br> 聞墨沒回答,給他介紹:“兩個臥室,一個書房,你睡朝南的臥室,我睡那個朝北的,書房在客廳旁邊,書房我們用來寫作業,客廳裝了全套的影音設備,我們看電影打游戲都行,隨你開心,至于那個小傭人房,我用來放雜物,你有什么雜物也可以放進去,我沒有在自己家里請傭人的習慣。”</br> 蘇瞻木然地聽著,心里越來越有種古怪的感覺。</br> 聞墨說的這個話怎么那么像是……兩個人過日子一樣?</br> 平心而論,房子挺大的,一百七八十平吧,兩個人住絕對夠用了,比蘇鵬騁買的三居室都大,而且裝修的也很好,客廳里巨大的落地窗外就可以俯瞰城市,樓下還是一片花園,景色優美。</br> 房子是很好的,就是,很奇怪……</br> 聞墨把蘇瞻領到朝南的臥室,推開房門,問他:“喜歡嗎?”</br> 蘇瞻一眼看去覺得,還挺喜歡的。</br> 房間是用淺琥珀色裝飾的,跟他的眼睛和頭發的顏色有些像,擺了衣柜書桌等家具,以及……一張雙人床。</br> 蘇瞻指著那張雙人床奇怪的問:“你的房子,為什么會放雙人床?”</br> “哦。”聞墨面不改色的說:“當時裝修的時候,就順手買了雙人床,畢竟床大一點,睡起來更舒服。”</br> 才怪,是他特意交代要買雙人床的。</br> 不過現在想想看,大號單人床其實也不錯,可以挨得更近一點。</br> “行吧……”他一個借住的,沒資格說這些事情。</br> 他把書包放到書桌上,正打量著房間的擺設,忽然覺得有哪里不對。</br> 他的這個房間里有衛生間。</br> 一般來說,大一點的三居或者兩居帶書房的格局,都會有兩個衛生間,其中一個是公用的,另外一個在主臥里面。</br> 現在他的房間里有衛生間,豈不是說明他的房間才是主臥?</br> 他驚訝的問:“為什么這個房間像是主臥?”</br> 不是像,這就是主臥。</br> 聞墨在心里面說,不過他嘴上還是說:“什么主臥?”</br> 蘇瞻指著房間里的衛生間:“這個房間里面有衛生間,是主臥,為什么會給我住,這不像是客房。”</br> 聞墨開始一本正經的撒謊:“哦,抱歉,我從小就沒留意過這方面,不知道普通的套房還區分主臥和次臥,都這樣了你就安心住著吧,隔壁的房間都是按照我的喜好裝修的。”</br> 聞墨說完,怕蘇瞻不同意,立刻打開對面的房門。</br> 蘇瞻一眼看去,入目的就是黑白灰三色的裝修風格,干凈簡單,跟聞墨家的別墅的裝修風格很像。</br> 房間里的書架上放著不少書,還有一些定制版的電子產品,一看就是專門給聞墨住的。</br> 蘇瞻:“……好吧,謝謝。”</br> 既然房間里的東西都放好了,他再說換就不方便了。</br> 聞墨看他放下書包,抬手看了下表,折騰了這么許久,已經一點多了,他問蘇瞻:“餓了嗎?”</br>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一聲“咕嚕”的肚子響。</br> 蘇瞻頓時臉色爆紅,眼珠不自在的轉來轉去試圖找理由:“那個,我剛剛,喝水喝太多了。”</br> 聞墨好險才沒笑出聲,他忍笑忍的眼睛里面全是笑意,嗯,但不能笑。</br> 蘇瞻別扭傲嬌,他要是現在笑出來,他覺得蘇瞻能立馬翻臉走人。</br> 他努力裝作一臉嚴肅,拿出自己平日里高冷的氣勢,說:“那你等一下,我給你做飯,還是你想叫個外賣,或者我們出去吃?”</br> 蘇瞻郁悶的看著聞墨,嘟囔道:“你想笑就笑吧,沒關系。”</br> 聞墨的笑意都快溢出眼睛來了,“沒,你放心,我受過專業的訓練,無論多么好笑我都不會笑出來的,除非忍不住。”</br> 蘇瞻:“……”</br> 聞墨:“你說吧咱們怎么吃?”</br> 蘇瞻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了,我們出去……”</br> 他說到一半,想起自己只有兩三千生活費的卡,出去吃三個字就愣是說不出來了。</br> 他現在可是沒資格出去吃的人了,大概要在家吃吃東西,才能勉強度日的樣子。</br> 在家吃,好歹菜錢他給得起。</br> 他出去吃三個字說到一半愣是給拐成了:“出去買菜,在家做飯吧,我,我這次試著煮面。”</br> 煮面這種簡單的事情,應該難不倒他吧,他還是會泡面的。</br> 聞墨這次是真的笑出來了,他俯身湊到蘇瞻耳邊問:“小壞蛋,是不是就想我給你做飯吃?”</br> 蘇瞻的耳朵蹭的一下就熱了,他心里發虛,沒意識到聞墨的動作有多親密,結結巴巴的反駁:“那個,不是,我,我就是覺得……外面的重油重鹽,味精還多,吃多了胃不好……”</br> “嗯。”聞墨輕笑了兩聲,沒忍住抬手揉了揉蘇瞻軟軟的黑發,“我懂,我給你做飯。”</br> 小家伙想吃他的飯可以直說,他其實一點也不介意下廚。</br> 他爸爸一直說,想捆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捆住一個人的胃,所以他爸爸只要有時間,就下廚做飯給小爸爸吃,保證把自己愛人伺候的舒舒服服。</br> 所以他一直都奉行給喜歡的人做飯那一套,沒有任何直alpha癌。</br> 蘇瞻:“……不是,你懂什么了?”</br> 蘇瞻不好意思直說自己沒錢,實在不懂聞墨給理解成什么了。</br> “沒事。”聞墨打開冰箱,里面擺好了新鮮的食材,“這都是我今早讓人去買的,你想吃什么?”</br> 蘇瞻走過來說,“那個我做飯吧,你等著吃就行,有面條嗎?”</br> 聞墨看他沒回答,干脆自己從冰箱里面選了點食材。</br> 他看蘇瞻還跟在他身邊,一副想幫忙的樣子,思索了下,說:“我房間的衣服還沒收拾完,你之前說來我家幫我做家務的,就幫我整理一下吧。”</br> 蘇瞻聽到有活做,不用白吃白喝,立刻就要轉身走出書房。</br> “等等。”聞墨看他的樣子,忽然有點不放心,“你的感冒不一定好全了,如果覺得難受就躺著歇會兒。”</br> 蘇瞻笑著搖頭:“我沒事兒,我一個大男生,那點感冒早就好了,再說就算我感冒了也沒那么金貴。”</br> 聞墨:……你明明是個小omega。</br> 但聞墨看蘇瞻氣色紅潤,覺得應該沒問題,就讓他去了。</br> 蘇瞻走到聞墨的房間,看他房間并沒有什么散亂的衣服扔在床上,想了想,打開衣柜看看有沒有要整理的。</br> 然而剛打開,他就扯了扯嘴角,一臉無語。</br> 別的衣服都擺的挺好的,就是貼身衣物,擺的有點亂,沒有放在衣物格子里。</br> 蘇瞻:“……”</br> 這騷貨是故意的吧。</br> 他氣惱的對著聞墨的衣物看了一會兒,還是動手整理了。</br> 但他沒想到,他剛整理了兩條,聞墨就從廚房跑出來,站在房間門口慢悠悠地問:“怎么樣,我貼身衣物的尺碼比你的大吧?”</br> 蘇瞻:“……你還能更無聊些嗎?你一個alpha跟我一個omega比這些,你比不過那簡直就是alpha的恥辱好嗎?”</br> 聞墨想了想,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你就接受事實好了。”</br> 蘇瞻:“……我去做飯,我拒絕幫你整理衣服了!”</br> 聞墨笑瞇瞇的轉身走回廚房,說:“算了,我怕你進來做飯要把廚房給毀了。”</br> 蘇瞻氣的簡直恨不得把聞墨的衣服都扔了,但他氣了半天,最終還是有素質的幫聞墨把衣服都收拾好了。</br> 他一邊收拾一遍默默地安慰自己,他蘇瞻一個文明人,不跟聞墨這種騷貨計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