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br> 晉江獨發,盜版必究</br> 星煙一走,贏紹立馬變了一張臉。</br> 似乎他的和顏悅色只會給他喜歡的人,其他人不配。</br> 贏紹將肖安叫了進來,“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贏紹了解她的母后,從來不會干糊涂事,如今周家的人,她不該留。</br> 肖安沒動,秦姑姑將消息帶過來的時候,肖安就問了個明白。</br> 肖安欲言又止。</br> 贏紹看到他的表情,眸子一沉,“當真美上了天?”</br> 肖安身子彎下去沒抬頭,美不美他不知道,肖安想再美也美不過庚娘娘,但姚貴人長了一張富貴臉是真的。</br> “姚貴人的長相,似安樂公主。”</br> 沉默了一瞬,贏紹一聲冷笑,“行軍打仗不行,陰溝里的這些陰謀詭計,他周崇一身都是本事。”</br> 肖安不敢說話。</br> 安樂公主是皇上的親妹妹,還未及笄就夭折,是太后的心病,如今周大人帶了個模樣同安樂公主相似的美人進來,太后不可能不心軟。</br> 而周崇對姚貴人有救命之恩。往后只要姚貴人在太后面前求個情,便能保住他一條狗命。</br> 肖安佩服周崇,茫茫人海,偏生就讓他找到了這么一個人。</br> 換句話說,就是命里不該他絕。</br> 星煙適才也只是聽肖安說,周大人送了一位美人進來,太后見了直接封為了貴人,星煙以為定是一位才貌出眾,巧言善語之人,才折服了太后。</br> 卻沒有想到,是因為長了一張平步青云的臉。</br> “周大人怕是豁出去了,藏了這么一個大招。”采籬擔憂。</br> 周家倒了魏家反了,眼瞧著宮里就只剩下了娘娘一人最有希望,那高位似乎觸手可及,偏生在這個時候來了個酷似安樂公主的美人,猶如半路殺出了個陳咬金。</br> 一切都變成了未知。</br> 星煙愣了神。</br> 想起自己剛才在皇上懷里那一陣耐磨,如今一看,就是逼著皇上在親娘和媳婦之間做選擇,選他到底站哪一邊。</br> 倘若真是像安樂公主,上心的也只會是太后。</br> 皇上不會。</br> 看著一個長的像自己妹妹的人,星煙認為他下不去手。</br> 星煙又緊張又松了一口氣,心里一矛盾便沒有了興致,情緒也不怎么好,回到芳華殿,見杏枝正讓人搬運冰塊。</br> “給誰的?”星煙問。</br> 芳華殿里的東西給誰,她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可她現在心情真的不太好。</br> 杏枝一愣,“娘娘忘了,今兒晴姑姑說屋里太熱,周貴人夜里睡完覺渾身都長了熱痱子,背上爛了一片,讓娘娘通融通融,賞幾塊冰。”杏枝表情有幾絲疑惑,“娘娘答應了晴姑姑,怎的忘了?”</br> 星煙沒忘。</br> 不過就是不想給了,反悔了。</br> 周家人給了她難受,她也不能去逮著周崇出氣,好在宮里頭還有一個半廢不廢的周貴人。</br> “不給了,讓她去向太后,皇上討吧,本宮也怕熱,冰不夠用。”星煙眉頭顫了顫,儼然使起了小性子,星煙很少耍脾氣,頭一回耍起脾氣來,面上的表情一時還不適應,睫毛一陣亂顫。</br> 無論是語氣,還是那憤憤然地表情,就擺明了她此時不開心。</br> 杏枝覺得稀罕,但也明白了,手一招趕緊讓人又將冰抬了進去,“不給了,不給了,冰渣子都沒有,熱死得了。”</br> 采籬跟在后面,抿嘴偷笑。</br> 被杏枝一把拉過來問,“娘娘今兒是怎么了?奴婢長這么大,就沒見過她生過脾氣。”</br> “宮里新近了一位貴人,周大人獻給皇上的。”</br> 采籬說完,杏枝就呸了一聲,“就該熱死她。”</br> 星煙沒去看那位貴人,見也見不到,不但見不到,太后這幾日將請安都罷免了,說最近天氣熱,怕大伙兒路上曬著。</br> 還讓秦嬤嬤給各宮里的嬪妃們,帶了一句話,“守好自個兒的本分,不生事,就是替皇上贊福。”</br> 這話一出來,即便是有人想去瞧瞧那位新來的貴人是何模樣,也只好打消了念頭。</br> 太后護著的,沒人敢去生事。</br> 星煙不感興趣,讓她感興趣的人依舊只有皇上。</br> 太后固然重要,可皇上更重要。</br> 星煙依舊每日都去太武殿,但贏紹這幾日不再讓她煮茶,星煙過去一趟,就得絞盡了腦汁去想見他的理由,盡管贏紹每回都沒過問,星煙還是自個兒求個心安理得。</br> 星煙主動學起了寫字,討厭也沒辦法,寫完了第二天就有了她去見贏紹的理由。</br> 日子過的風平浪靜,似乎與姚貴人進宮之前,并沒有什么兩樣。</br> 采籬說,姚貴人這幾日被太后一直留在了福壽殿,連門都沒出過。</br> 杏枝愁,“還真就成了太后的心尖肉了。”</br> 星煙卻不愁了。</br> 如此看,太后并沒有感情用事,一個長的像女兒的人,她也只能當女兒養,最多就是順其自然,看皇上自己的意思,怕是不會主動往皇上身上推。</br> 星煙之前的一股干勁兒,突然就泄了氣,姚貴人對她構不成威脅,那她就不用再寫字了,至少不用天天寫。</br> 庚媛嫣出嫁的前一天,星煙沒去太武殿,就當自己給自己放了個假。</br> 皇上早前答應過星煙,庚瑗嫣成親的這一日,準她回庚侯府去送親,星煙便留在了芳華殿選了一天的衣裳,美了一天的顏,再給姨娘挑了禮,一日光景,忙起來竟也經不起折騰,整整一天一夜,星煙腦海里就沒有過皇上的影子,徹底將皇上同她說的話給忘了。</br> “當真還就嫁了。”采籬唏噓。</br> 所有人的想法都同采籬一樣,認為庚侯府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該嫁女,魏敦要反的心思人盡皆知,先不論哪邊贏哪邊輸,就謀反這件事情來說,本就不是好事情,能拖一拖,拖到今年冬季,必定是眼下最好的辦法。</br> 但庚瑗嫣不同意,死活都要嫁。</br> 庚侯爺徹底死了心,由著她。</br> 魏家也沒說不娶,也沒提延期,自兩家定親以來,便是一直沉默,庚家這邊沒有收到消息,原本就是庚瑗嫣主動的,庚侯府說不起話,只能照著定好的日子做準備。</br> 無論是什么樣的結局,橫豎星煙也不是去送祝福的。上回那個荷包,庚媛嫣如此頗費周折,星煙記憶深刻,忘不了。</br> 星煙平日里素簡,今日卻是盛裝出行,貴妃該有的行頭一樣沒少,怎么奢華怎么來。</br> 這樣的星煙連皇上都沒見過。</br> 從屋里出來,再跨過門檻,星煙走的小心翼翼,腳步之間也頗有貴妃娘娘的氣勢。</br> 星煙本是為了給庚媛嫣添堵,這番小心思見不得人,并不想被皇上知道,然而一抬眸,卻迎面撞上了。</br> 贏紹停了腳步,正站在五步之遙的地方,負手而立看著她。</br> 明黃色的綾羅,胸膛上的團龍張牙舞爪,帝王氣勢渾然天成,冷清的目光盯在星煙身上,仔細地掃了一遍。</br> 然后給了星煙一個讓人難以尋味的笑容。</br> 星煙臉色眼見的紅了個透,手一時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渾身都不自在,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終究是逃不過他的眼睛。</br> “皇上。”星煙垂下頭,不讓他看她臉,不知他這時候他為何過來。</br> “貴妃今日很氣派。”贏紹心里不舒坦,從昨日開始就不舒坦,這個時候甭想指望他有一顆善解人意的心。</br> 星煙的尷尬,他看不到。</br> 他看到的是,她把他忘了。</br> 星煙眉心一跳,往日里他叫自己都是愛妃。</br> 一句話里沒有一個字帶著友善,星煙不用再去看他的臉也知道他在生氣,生什么氣呢?一大早的她也沒惹他。</br> 莫不成他不喜歡她這身。</br> 星煙一咬牙,還是決定不能得罪他,“臣,臣妾去換。”</br> 贏紹今日渾身帶刺,“換了多可惜,白忙乎一場。”昨兒感情就為了一身衣裳,忘了她答應過什么了。</br> 星煙凌亂了。</br> 抬起頭無辜地看著他。</br> 他在為難她,還在諷刺她。</br> 她到底怎么他了?</br> 星煙想不明白,卻也經不起他這兇巴巴的模樣,眼里又是一層水霧蒙蒙,垂頭盯著自己絞在一起的手指。</br> 他答應過她,今日讓她回庚侯府的。</br> 星煙只是失落了一瞬,便調節了過來,抬起頭剛準備說,今日她不回去了。</br> 視線里卻多出了一雙金絲線筒靴,贏紹的動作很快,撈起她的手就往前拖,拖了一陣掌心被星煙的護甲擱到,贏紹又改成了捏住她的手腕。</br> “養指甲了?”贏紹將她的手拉過去,瞧了一遍。</br> 星煙往日不喜歡養指甲,享受不來那份清閑,喜歡東摸摸西摸摸,不是倒騰花花草草就是繡花。今日戴護甲,確實是個稀奇。</br> 星煙被他一身的火氣嚇到,不敢抬頭看他,只邁著頭盯著跟前的路,回答,“慢慢再養。”</br> “嗯。”贏紹應了一聲。</br> 分明一身怒氣而來,想拿她試問,她一哭他立馬就得服軟,不,她只需要紅個眼眶,就能讓他投降。</br> 贏紹不說話了,自個兒生自個兒的悶氣。</br> 他不說話,星煙更不敢開口,腳步跟著他走,卻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里,也不敢問。</br> 直到贏紹陪著她坐上了出宮的那車,星煙才感覺出來了不對勁。皇上要帶她去哪兒?星煙心里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但她覺得太玄乎,不太可能。</br> 車轱轆翻滾,離宮走了好一段了,星煙還是覺得問問比較好,星煙測過身子鼓足了勇氣抬頭去看他,贏紹也很配合給了她一個正眼。</br> “皇上,這是要帶臣妾去哪兒?”</br> “庚侯府。”贏紹回答的很干脆。</br> 星煙訝然,癡癡地望著他,皇上是陪她一道回去?</br> 作者有話要說:替寶貝們說一句,狗男人。</br> 感謝在2019112609:13:462019112708:58: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8336898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番茄主義2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