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解毒丹并不能解除她中的毒，皇帝不免神色凝重。
    他看她，她仿佛并不在意，神色淡然。
    “幸好女皇吃了解毒丹，否則不堪設想。如今一定每隔三個時辰就吃一次解毒丹，再我細細研究解毒之法。”冬雪道。
    “皇上給我的藥還有，謝謝你，冬雪。”李翩鴻道。
    冬雪：“女皇不必客氣。”
    “你先出去吧！”他道。
    “是，皇上。”冬雪出去了。
    兩人四目相對，他坐在她對面坐下。
    “這些日，你還是住在這里，讓冬雪仔細替你醫(yī)治。”他說。
    “……”眼下確實只能如此。
    “那我先走了……”她說著起身。
    “不是說讓冬雪醫(yī)治？”元佑攔住她。
    “我會住在百花園，只要冬雪這邊研制了解毒之法，我過來便是。”她道。
    “蠱毒非同小可，你還是跟她住一起才好。”元佑道。
    “……”李翩鴻如今看元佑，實在沒辦法像之前平靜，他如今這般強勢，她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你在生我的氣？”元佑看她都不正眼看自己。
    “我怎么敢，皇上如今威風凜凜，連我的性命都捏在你手里，你說什么皆是命令，不是嗎？”她淡淡的道。
    元佑聽她這般語氣，不由笑了。
    “你當真生氣了！其實昨夜我們并沒有談完。”他說。
    “皇上該說的都說過了，我該回答的，也回答過了。”李翩鴻道。
    元佑緩緩嘆了口氣說：“昨夜我一夜未眠，想的皆是你跟我說的那些話。你昨天晚上罵我，罵的極對！我先是對不住你，后來又對不住兮兒，后來又同你說那些話，真是卑鄙無恥。”
    李翩鴻看向他，倒沒有接話。
    “我昨夜對你所作作為，更是混帳之至。我這人如今，大概也沒什么讓你喜歡的。”元佑道。
    “皇上倒是有自知之明。”李翩鴻淡淡的道。
    “你如今心里必定一千萬個看不起我了……”
    “這倒也沒有。”
    “昨天晚上我還有些話沒有說完，今日我還想繼續(xù)說一說，你可愿意聽？”他又道。
    她看著男人，淡淡道：“你說。”
    “你罵我對不住兮兒，你罵的對，我對不住她。”
    “我對兮兒，雖然沒有那般牽到心根處的愛意，但我敬重她，愛護她，信任她。我原想，我將她帶到這個渾水之中，便一心待她，讓她無驚無懼。我空置后宮，一方面便是想斷了后宮爭斗，而且以她的性情是難以跟人相斗的。另一方面，在男女之事上我其實厭怕的很，待兮兒我已用盡所有心力，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應對一人甚至更多的女人。”
    “……”李翩鴻只聽著，并不說話。
    “我母后也說過，空置后宮，不僅群臣和百姓不滿，對兮兒也是極大的壓力。她無子后宮無人，群臣和百姓勸我無果后，少不得給她壓力。是我置她于那般險地，導致后來她知道自己小產再不能生育時，那般絕望再無生存意志。你罵我自私，當真罵的我極對。”
    “你怪當年沒有將心意告訴你，亦是我的錯。”
    “我曾心悅于寧安，奈何她心有所屬，我只能放手成全。在北境我被異族女子算計，之后又廢了雙腿。后來遇上你，你聰明美麗皆不亞于阿難，阮青云夏廣志這等人都供你驅駛。我沒辦法不對你設防，我不住的揣測你的目的，你的動機，便是那些揣測，讓我沒辦法去想，我究竟喜不喜歡你。”
    “再后來待我發(fā)現我亦喜歡你時，我已有兮兒，她是我的太子妃，在我一生最艱難時出現。她簡單、單純、直接，又是我母后族之中女，讓我能全心信賴。”
    “十三，我并非為自己找借口。若兮兒沒死，今日就算我遇見你，我也不會坦露心意。我依然會和兮兒長廂廝守，白頭到老。”
    聽到這里，李翩鴻有些恍然，眸光落在他臉上。
    他繼續(xù)：“可是兮兒死了！她的死，讓我一度茫然無措。我早就想好，未來幾十年我與她要如何過的，她驟然離去，我頓失所倚。后想起她死前，我與她約定南下游歷山水，我這才帶著長樂南下。”
    “南下遇到你，還讓你救了長樂，我不免想，這是不是兮兒冥冥之中的安排。”
    李翩鴻淡淡的道：“只是巧合罷了……”
    “也許是巧合，可是當我再見你時，我方知道我元佑不是無欲無求的。我前面三十余年，皆為旁人而活，如今我想為自己活一活。”他道。
    “你并不能，元佑。”李翩鴻輕幽幽的笑了，眸光無比清冷，“如今你在崖州，山高水遠，你便是與我有段露水情緣，身為帝王不過是成就一段秩志傳奇罷了。等你回到東安城，坐上你的龍椅，你還是仁武帝，我依然是西蜀女皇。”
    “這世間，又有幾人能為自己而活呢！”
    “的確如此。”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可是你說過，若是當年我告訴我的心意，你會爭一急。你也說過，這世間真心愛你之人了了無幾。如今我是那真心愛你之人，我亦想爭一爭？”
    “你放棄你的帝位，來西蜀做我的王夫嗎？”她笑問，
    他笑了：“也未嘗不可！”
    “……”李翩鴻嘆息，“你明知那不可能。”
    “三年！”
    “什么！”
    “再給我三年時間，三年后我將皇位給阿赤，我……”
    李翩鴻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要說時間，別給我承諾，元佑……我不需要你的承諾……”
    也害怕你的承諾！
    元佑緊緊握住她的手，眸光堅定：“好，我不說時間，亦不說承諾。哪怕之后你我在此分離，待我掙脫牢籠，只要你未成婚，我都會去找你……”
    李翩鴻震驚的看著他，她絕對不會想到，元佑有一日會跟她說這樣的話。
    “你我之間，錯過太多，我不想再錯過了……”他道。
    “答應我……”
    他說完，唇已經湊上去，深深的親住她。
    她看著他，卻沒有馬上推開，他的唇溫暖而濕潤，親起來真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