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天色已經快亮了,從趕到現場投入救援整整過去小時,而整個醫療隊只休息過短短四個小時。小陳正在啃方便面,看了看四周圍忙碌的人群,拍拍手就想往斷墻上爬,想要幫忙搬磚頭。</br>
被高順很不客氣的叫回來:“回來,你是醫生!”</br>
小陳尷尬之下摸摸頭縮了回來,卻是不敢反駁。</br>
回身用尖銳的眼神看著那個曾經哭著求他的士兵,一字一頓的告訴他:“從現在開始你24小時看著他,不要讓腿沾到,不要陳你去給他輸液,能做到嗎。”</br>
士兵精神一振啪的立正敬禮:“是!”</br>
人救出來了還有一個存活率的問題,寶貴的兩個小時的努力不能白費。</br>
這個時候通訊兵往帳篷里面探了下頭,小聲通知:“往這里來的路十分鐘前打通了,參謀長讓我來告訴醫療隊的同志們一下,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會后援部隊就到了。”</br>
所有的人精神再次振奮起來,事實上他們已經進入了完全亢奮的狀態,已經不可以用疲憊來形容的一種狀態,同時也是很危險的極限狀態。</br>
收音機里再次傳來最新的進展:“一些國際專業搜救隊伍已經6續進入災區,其中包括三十多名國際紅十字會志愿者組成的專家級醫療團隊,正在進入現場展開援救工作……解放軍某軍區某分部1oo多名官兵,將連同解放軍野戰機動醫院出前往四川災區。據介紹,該野戰機動醫院由手術、化驗、血庫、病房、放射等十幾個部門構成,其中手術部門能同時進4手術。”</br>
總算是聽到了好消息,當幾小時后高順抬起頭,想要活動下酸痛的腰骨的時候。在遠處剛好看到第一輛后續救援車輛,后面是長長的車隊和大型起重設備。一直到后續的醫療隊接手過他的工作,整個醫療隊才長出了一口氣。突然舒緩過來神經和身體瞬間崩潰,八個人里面有五個癱坐到上的,只有幾個年輕力壯的要好一點。</br>
張民清坐在上臉色白,無奈苦笑:“對不住了老兄,我怕是得休息會了。”</br>
高順難得沖著他咧嘴一笑,后續救援人員蜂擁而上,把醫療隊和疲憊不堪的這支部隊換了下去。幾乎是要用抬的了。有人想要來扶開高順的時候,被他揮手婉拒,他的體力自己清楚,多年養成的良好習慣,他的身體潛能已經被徹底激了出來,馬上就退下去休息反倒不妙,他也是自己心里明白很,一旦退下去了精神舒緩下來了,恐怕就得在床上躺上個三天也爬不起來。</br>
親眼看著李靜張民清一群人被攙扶下去休息了。這才隨便找了個偏僻點的帳篷,啃完面包喝點水,很快進入淺眠狀態。極度疲勞下的這種本事,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需要長期的訓練才能在睡眠中保持警覺,這也是上過戰場的老兵們,深以為然的保命本事,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br>
以高順豐富的戰救援經驗來考慮,什么情況下需要睡上幾個小時,用何種方式才能最大程度上達到休息的目。也都是有他個人的一整套規律的。怎么才能在復雜的環境里保持體力連續作戰,本身就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涉及到野外生存這些專業的學科。</br>
可見特種兵突擊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勝任的。</br>
突然警覺,睜開眼睛現葉警官也拽著被子往里面躲,黑色警服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只有全身上下順滑的肌肉線條仍舊那么順眼。同一架飛機運過來的一百多人里面,恐怕也只有他們兩個還在現場了,其他人都被替換下去休息。</br>
兩個人同時愕然對視一眼,然后一起啞然失笑,生理上疲憊不是凡人所能抗拒的,最怕是眼睛充血導致視力下降,那可就真的什么做不成了。</br>
葉警官辛苦的用長腿蹬開被子爬了進去,還不忘開個小小的玩笑:“外面好象是在找什么人呢,對了,你這方不收保護費吧。”</br>
高順保持著睡眠的姿勢嘴角微微一笑。隨即無視外界騷擾,盡量把下肢伸展一點,進入自己的休息狀態。</br>
同一時間,電視臺正在進行衛星連線。</br>
主播同樣很振奮:“我們從衛星連線的畫面上看到,援救車輛已經趕到某城鎮現場,后續大</br>
設備正在6續送到,后續部隊已經把連續救援七十幾部6航官兵替換下來,某記者,你找到那位年輕的外科專家嗎?”</br>
鏡頭很快轉到張民清幾個人身上。記者在旁邊大聲的喊:“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外科醫生我們仍舊沒有找到,但是我們找到了這位醫生救助過的一個小男孩。根據照顧這個小男孩的一位戰士的說法,這位功勛醫生姓高,而且很有可能在幾小時前幫助這個小男孩,進行了一次下肢開放性損傷修復手術。演播室,本書轉載稍后我們將會進一步查訪這位高醫生行蹤,請關注我們的后續報道。”</br>
對于已經成為輿論焦點的高順來說,他仍舊無視外界一切嘈雜的聲音,按照自己的步驟進入體力恢復期,真的就好象一臺正在冷卻期間的機器。什么叫訓練有素,連葉警官都看著他雙手環抱胸前的睡眠姿勢跟著學起來。</br>
同一時間,郊區醫院留守的人員正在看電視,看了一會有人驚奇叫道:“姓高的醫生,那不就是外科高醫生嗎,我說怎么這么眼熟。”</br>
王院長同樣驚奇:“戴著大口罩,瘦了一點還真沒認出來。就是咱們小高沒錯。”</br>
很快有人歡欣雀躍:“院長,咱們給電視臺打電話吧,說出去也是咱們郊區醫院的光榮啊。”</br>
王院長聽的頻頻點頭:“去打吧,也順便把小李和小陳的資料報給人家。”</br>
高順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了,他出的風頭也不少了,也不在乎多這么一回。</br>
幾小時后,帳篷外面大聲說話的聲音,把兩個人同時從淺睡中驚醒過來,利索的翻身下站了起來。真的佩服這位葉警官了,一個女流之輩偏偏硬朗過人,驚人的體能狀況連高順也有點大感意外,這就是跟最精銳的外軍突擊隊比起來,也未必會遜色多少啊。</br>
剛想夸她幾句,葉警官腳下一軟差點跌倒,被高順眼急手快一把拽住。這回論到特警隊的精英人物心服口服,以她來講,長年接受軍事訓練的人也快要挺不住了,她也有點反應過來了,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僅僅是個外科醫生那么簡單。</br>
帳篷外面有人喊話:“有沒有懂英語的,懂英語的過來聽聽他說什么呢……什么,不是英語是法語?反正不管什么語的趕緊來一個,忙都忙死了還得照顧他,添亂。”</br>
高順重新戴上大口罩抓起聽診器,出去看看吵什么吧。</br>
要說這些外國人還真是夠八卦的,也不知道是游客還是記者的,正在圍著個連長問東問西。高順也懶的管他們是干什么的,先幫忙把人打了再說吧。</br>
趕到跟前的時候就聽見一個操著法語的人正在幾里呱啦的問:“上尉先生,請問你認為官方公布的傷亡數據準確嗎,這么多難民已經無家可歸,貴軍打算怎么處理?”</br>
那個連長也聽的一臉茫然,也聽不懂他在說什么。</br>
高順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騰的一下就火了,緊走幾步沖過去站到他面前,雖然沒有身體接觸,氣勢卻是夠嚇人了。</br>
冷冰冰的操起法語反駁:“請你收回難民這個字眼,你給我聽清楚了,這里沒有什么難民,這里只有我們的同胞,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考慮,你要不要換一個字眼。”</br>
冷冰冰的樣子把那個人嚇的有點傻了,呆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回答:“好吧,如果我的疏忽引起了你的誤會,我感到抱歉并收回這個字眼,對不起這位先生,你是個醫生?”</br>
正趕上幾個學生模樣的翻譯趕了過來,把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很顯然他們是聽懂了,因為他們都在用敬佩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渾身上下充滿冰冷氣息的男人。</br>
高順也懶的再搭理他,快走幾步帶上葉婷,隨便找了個醫護人員比較集中的方趕了過去。在他的觀念里,人命本來就無分貴賤,這方本來就沒有難民,也沒有災民,只有我們自己的同胞。</br>
最起碼在他的面前,沒有人有權利說出這么刺耳的字眼。或者外國人不理解漢語的博大精深,不理解難民跟受災群眾之間的差別在哪里,既然他們不理解,那就大聲的告訴他們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