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長噓短嘆的似乎心情并不太好，本來嘛，疑神疑半天，搞到最后都是白擔心了，手術很成功病人還活蹦亂跳的，所有的擔心現在都變成天大的笑話，老頭也算是在所有工作人員面前大大的丟了一回老臉。</br>
當然高順也并非存心讓他難堪，手術臺上的高醫生本身就不喜歡多嘴，當時那種情況下他也沒辦法解釋太多，天地良心，當時他也真不是存心想把老頭氣走的。半小時后，高順一身輕松的站在監護病房里開出長長的一串藥單子，手術雖然很成功，術后還是要注重抗凝治療，消脂，排異一樣都不能少。</br>
驗孕報告同時也出來了，懷孕一個多月，可能因為長期服藥的關系，并沒有出現太明顯的妊臣反應。病人家屬千恩萬謝的就差沒跪下了，大人孩子都保住了，這對于一個重病患者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br>
旁邊護士長也跟著來了，很尷尬的跟人家病人家屬道歉：“這事是我們醫院的不對，術前檢查我們給忽略了，請您原諒。”</br>
高順也很誠懇的道歉了：“身為主治醫生我也有責任。”</br>
還把病人家屬給嚇了一跳，什么時候見過當醫生的態度這么好啊，四十來歲的男人尷尬的同時又難掩喜悅的表情，很大度的不再追究。</br>
護士長擦了把冷汗，又看了高順一眼，才咬牙提醒一句：“這孩子就算生下來恐怕也養不活……你老婆長期服藥，恐怕生下來……”</br>
言外之意生下來也是個畸形。病人家屬很痛快的點頭了：“那就拿掉，能保住大人我們已經很感激了。”</br>
一個有份參與手術地護士本能的替高順打抱不平：“那你倒是早說啊，害的我們高醫生那么為難。”</br>
高順表情倒是沒什么變化，仍舊低頭寫寫畫畫，事后墮胎那是別人的自由，在他高某人的手術臺上，不分大小都是一條人命。</br>
開完藥單子再囑咐幾句也就該走了，剛走出監護病房。病人家屬一溜小跑追了過來，一邊擦汗一邊尷尬的遞個紅包過來。高順心情不錯也不跟他計較，善意的拍拍他肩膀，把紅包塞回他口袋里。</br>
病人家屬表情更為難了，呵呵一笑很尷尬的樣子：“高醫生您別嫌少，這病拖累地家里條件差了。”</br>
高順無所謂的擺擺手謙和一笑。然后回轉身回辦公室去也。</br>
辦公室里早就爭論開了，高順進來的時候，正趕上一個參與手術的助理，正在眉飛色舞的敘述當時的情況：“你們可不知道，四分叉人造大血管見過沒有，這么長這么粗，我是覺得有點神了，這東西真能有這么大作用？”</br>
旁邊一個資歷老一點地。長出一口氣以后沉吟著回答：“這東西早些年倒是挺常見的，后來逐漸被一些進口材料取代了……嘿，我怎么不知道四分叉大血管可以這么用呢。配合異體組織重建血液循環，絕了。”</br>
更有學歷高的借機賣弄才學：“要我看，這東西牽扯到血液動力學原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應該只是個特例……朱教授他們是怎么說的？”</br>
小助理口氣里八卦的意思更濃重了：“朱老這回……哈，反正我是領教了。一山還有一山高，北大這地方真的是藏龍臥虎啊。”</br>
高順心里好笑懶的再聽下去，也不知道他高醫生是藏著的那條龍還是臥著地那只老虎。幾個正在閑聊的同事看見他的時候。下意識地一陣尷尬，然后同時站起來打個招呼。背后說人長短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這幾位老兄呆了一會覺得挺別扭，也就各找借口溜出去了。</br>
辦公室里只剩下高順一個人搖頭失笑，這又算怎么回事情，以前臉色不好看的時候，同事們還不怎么怕他。現在臉色謙和起來了，這幾位老兄反倒把他當成外人了，那種心態上的變化又很莫名其妙了。</br>
當然，也可以理解成高處不勝寒，這幾位老兄對他也是有點敬畏心理吧。大概十分鐘后，換上一身便裝的王醫生婀娜多姿走了進來，進門就是熟女式地嫵媚微笑，保養良好的臉蛋上，隱約能看出年輕時候的風采。卻是歲月不饒人，王醫生笑起來地時候，眼角很明顯的魚尾紋還是瞞不過人的。</br>
中年</br>
嫵媚的抿嘴笑笑：“呀，真在啊。我來是弄清楚一論壇上那個手術刀就是你吧。”</br>
高順謙和一笑輕一點頭，很理解她的心態，多半是沒話找話說吧，這也是出了風頭以后的后遺癥了。</br>
王醫生呵呵笑著夸獎一句：“我就說嘛，北大什么時候出了個隱世高人，我一猜就是你。”</br>
高順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再次謙和一笑做個手勢，意思是您打算這么站著說話嗎。</br>
保養良好的中年婦女咯咯嬌笑，隨手拽過張椅子坐下，細細看了他酷帥的臉以后，別有深意的又夸獎一句：“不錯，也挺奇怪的，一般這么臭拽的男人都討厭的，我是覺得你還挺順眼的。”</br>
高順頓時啼笑皆非，不動聲色的反問：“王姐，你就說什么事吧。”</br>
中年婦女被他叫的露出甜笑：“好了不開你玩笑了，我們幾個晚上要聚一聚，朱老也來……你懂我什么意思吧。”</br>
高順欣然點頭答應，臨走之前確實應該吃頓飯聯絡一下感情。</br>
王姐完成任務以后咯咯笑著站起身，要走的時候忍不住又夸獎一句：“你呀，今天也太不給老頭面子了……細說起來這事也不能怪你，呵，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反正還是你行，姐做了這么多年外科醫生，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什么叫深藏不露……行，你就這么藏著掖著吧。”</br>
話里話外還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也有點嗔怪的意味。</br>
臨分手的時候王醫生苦口婆心又勸一句：“越接觸就發現你這個人越是深不可測，就是你這個性格太傲了點，呵呵，嫌我煩了吧。”</br>
高順輕松輕松跟她并肩走到一起，同時口氣輕松起來：“不煩。”</br>
下班鈴終于響了，讓高順愜意的伸個懶腰站了起來，跟這位風韻尤存的王姐相視一笑，很有點姐弟之間心領神會的味道，一切盡在不言中。</br>
晚上八點，某知名飯店。</br>
臨進門的時候張潔還有點別扭，白他一眼小聲嘀咕：“你們同事吃飯我來干嘛，我又不認識人家，多尷尬啊。”</br>
高順被她濃纖合度的身材弄的心里一蕩，傲然挽上她細腰同時心里好笑，你說來干嘛的，當然是帶出來炫耀的。進了房間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除了專家組四大名醫，外人還有個神情尷尬的謝希賢。</br>
謝名醫看見他的時候，很無辜的攤開手來大叫冤枉：“我是被當成壯丁拉過來的，所有的事情都跟我沒關系。”</br>
另一個專家組醫生愕然多了句嘴：“小高不是你的徒弟嗎，聽你這口氣……”</br>
謝名醫干咳幾聲差點被口水噎到，咧開大嘴由衷的苦笑：“他是我徒弟？我當他徒弟還差不多。”</br>
這話要是放在今天之前，恐怕所有人也只會當他是過分謙虛了，當然在高大醫生露出了一手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之后，這幾位京城名醫也就只有瞠目結舌的份了。還好現場有兩個知情識趣的女人，簡單的介紹過后，兩個女人坐到一起張羅的點菜，讓現場氣氛還不至于太尷尬。</br>
王醫生暗中使幾個眼色，高順會意端起茶杯，算是很誠懇的首先示好：“朱老我敬你一杯。”</br>
老頭在眾人的慫恿之下也借驢下坡了，以茶代酒盡釋前嫌，只不過老頭仍舊是不太死心的嘆了口氣，問話的口氣也算是很誠懇了：“小高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兵還是匪，是正……還是邪。”</br>
所有人都聽的心里好笑，張潔還算正常，仍舊保持著笑意盈盈的嫵媚本色，謝希賢可就有點沉不住氣了，被老頭這么一句幽默的臺詞弄的劇烈咳嗽起來。</br>
在眾人奇怪眼神的注視下，謝名醫拍著自己的胸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才一邊喘還一邊忍不住想笑：“他算什么兵……匪當然也談不上，咳咳，算是亦正亦邪吧，弟妹你說是不是。”</br>
張潔自然嫣然一笑，在這種場合下不愿意多嘴。</br>
高順想想心說算了，反正這都要走了，也不怕多幾個人知道他頗具傳奇色彩的出身來歷，這就打算把實話拿出來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