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猴子又把一群人組到一起去ktv唱歌,大概是知道高子涵對季澄有意思,坐座位的時候有人給高子涵讓出位置來,讓她坐到了季澄旁邊。
高子涵一直在找機會跟季澄搭話,季澄卻跟塊油鹽不進的鐵板一樣,只是嗯嗯啊啊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
正好有人點了首圣誕結在唱,高子涵聽了一會,突然又開口道:“季澄,圣誕節...你有安排嗎?”
“圣誕節?”季澄念叨了一句,突然想起已經十二月了,過兩天似乎就是圣誕節了。
季澄過節一向隨大流,傳統節日家里走親戚串門他就跟著走,洋節韓宇他們組織出去玩聚會他就跟著去,如果誰也沒有組織的話,他就該怎么過就怎么過。
“還沒定?!奔境蔚?,今年圣誕節怎么過他也不知道,如果韓宇他們不出去玩,那就一切照常。
“哦...”高子涵語氣里有點開心:“今年圣誕節好像會有流星雨?!?br/>
“流星雨?”季澄眉毛挑了一下。
高子涵看季澄似乎還挺感興趣,便道:“是啊,好像是六十年一遇的,挺壯觀的呢,南山是最佳觀測點,聽說如果你去許愿,愿望就能實現呢?!?br/>
季澄嗤笑一聲:“吹呢?!?br/>
高子涵也就是隨口一說,她道:“但是圣誕節有流星雨,多浪漫啊?!?br/>
季澄沒覺得浪漫,只是問了一句流星雨的事,便不再接話,高子涵咬了下唇又道:“季澄,你有沒有想要的禮物?。俊?br/>
季澄道:“禮物?我生日還早著呢。”
季澄是七月的生日,過生日得等到明年去了。
“不是?!备咦雍娂境握`會了自己的話解釋道:“是圣誕禮物?!?br/>
“圣誕節為什么要禮物?”季澄道:“那不是外國人才送禮物嗎,你是外國人?”
高子涵一愣:“你沒有收過圣誕禮物嗎?”
雖然圣誕節送禮是外國的習俗,但中國在這些洋節的侵染之下,很多年輕人也開始流行圣誕節送禮物,尤其是小情侶之間。
高子涵長的漂亮,上中學以后,每年圣誕節都會有追求者送她小禮物,光是蘋果都收到好幾個。
季澄只是隨口一回,這會高子涵問起,他才開始回想起自己有沒有收過圣誕禮物這回事。
這幾年圣誕節流行送蘋果,他去年圣誕節好像收到可以裝箱賣的蘋果,季澄一向人緣好,送蘋果的不僅有女生還有男生。
至于禮物,好像確實有女生送她小禮物,都是些什么親手織的圍巾手套,鋼筆之類的。
“哦...”季澄道:“好像是有收過?!?br/>
高子涵又道:“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季澄想都沒想到:“沒有?!?br/>
高子涵一噎:“啊...”
“我想要的都有了?!?br/>
季澄這話說的大氣,但也是實話,他順風順水,凡是想要的都能用錢買到,還真的沒有什么特別想要的東西。
如果非說一個想要的禮物的話,那大概就是成績超過林非航,但這件事高子涵給不了他。
大概只有江厭還有點希望能幫他實現這個愿望。
高子涵有點氣餒,她長的漂亮,也是被捧著長大的,向來是男生跟她示好,她跟男生示好還沒有遇到這樣的冷遇。
高子涵也不再找話,捧著杯果汁喝了起來。
又唱了一會兒歌,下午六點多的時候,季澄收到了江厭的短信,江厭說他已經回陽城了,在ktv外面等季澄。
這會也差不多該散場了,猴子今天財大氣粗,還想組織個夜場,季澄卻有點膩味了,跟猴子說了一聲就往ktv門口走。
陽城的雪很多,從第一場雪后便幾乎沒有消融過,昨天晚上又下了一場大雪,今天白天倒是沒下,但是一天都是陰天,這會又開始飄起小雪。
因為是冬天,下午六點天已經有點擦黑了,昏沉沉的,ktv門口的電線桿子旁站了個人,高而挺拔,江厭穿著純黑色的短款羽絨服,幾乎與暮色融為一體。
季澄正打算過去,有兩個女生從另一邊推推搡搡走了過去,拿著手機似乎再跟江厭說什么,江厭回了句什么,兩個女生有點遺憾的走遠了。
季澄看了一會才過去,江厭看見季澄,把手上拿的傘打開,撐到了季澄腦袋上,又從身后挎著的書包里拿出了一包什么遞給季澄:“給?!?br/>
那是個小牛皮袋,上面什么也沒寫,季澄接過牛皮紙袋看了下,沒反應過來:“什么啊?!?br/>
“附中門口的冰糖葫蘆,你不是想吃嗎?!苯瓍挼膫氵€是那把印著中國電信的小破傘,勉強站的下兩個一米八的高中男生,他舉著傘,站在季澄身邊道。
“啊...”季澄小聲啊了一聲,他尾音拉長,帶著一點小喜悅,聽起來有點綿軟:“你不是在長寧那邊補課嗎,離附中也不近啊...”
長寧區離附中有一點距離,如果坐地鐵還好,但他補課的地方沒有直達附中的地鐵,所以江厭如果要去附中還得倒一趟公交,省城的公交常年無座且堵車。
“反正不管坐多遠,公交都是兩塊錢,也還好?!苯瓍挼馈?br/>
季澄嘴角彎了彎,拆開了牛皮紙袋,取出一串紅光油亮的山楂球,果子外面裹著糯米紙,散發著酸甜而誘人的氣息。
這股香氣天然的刺激著人的味覺系統,季澄咽了下口水,揪下一點糯米紙,自己還沒吃,先放到江厭嘴邊:“吃糖葫蘆,就要吃這層糯米紙!”
江厭眼眸微垂,看了一眼唇邊的糯米紙,腳步也沒停,熟練的咬了下去。
糯米紙薄薄軟軟的,入口即化,江厭一邊走一邊任由糯米紙在口里融化,季澄又自己撕下一片糯米紙塞進口里。
待糯米紙在口中融化以后,季澄又咬下一顆糖葫蘆來,在口中咯吱咯吱的嚼著,咽下去后瞇起了眼睛滿足道:“就是這個熟悉的味道,酸的恰到好處,真爽。”
季澄又咬了一口,邊嚼著又想起剛才的事來:“剛才哪兩個女的你認識?”
“不認識?!?br/>
“哦?!奔境蔚溃骸霸趩柭穯??”
江厭頓了一下:“不是。”
季澄把一口糖葫蘆咽下去,又把糖葫蘆舉到江厭嘴邊:“那?”
江厭道:“問聯系方式的?!?br/>
季澄腳步一停,臉上的笑容消失,手下意識微往后撤了一下,江厭正想咬一口糖葫蘆,卻咬了個空,江厭看了一眼離自己有點遠的糖葫蘆。
江厭停下腳步看向季澄,季澄自己渾然不覺自己的動作奇怪,只是又問道:“想追你?”
“不知道?!?br/>
季澄把糖葫蘆往自己嘴里一塞,狠狠咬了一口:“那你給了沒。”
“沒有?!苯瓍捒聪蚣境?,覺得季澄的語氣似乎有點冰涼,他沉默了一下,又道:“為什么要給陌生人聯系方式。”
季澄這才又笑了起來:“說的對嘛,怎么能給陌生人聯系方式,多危險啊,萬一被仙人跳怎么辦?!?br/>
季澄又空出一只手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我們一中顏值和成績的扛把子?!?br/>
江厭有點不解的看了季澄一眼。
季澄又舉起手把糖葫蘆舉到江厭嘴邊:“這個做糖葫蘆的人是去跟北京專門跟人學過做糖葫蘆的,特正宗,每次都要排隊買,你嘗嘗。”
江厭看著眼前的糖葫蘆,頓了一下,張口嘗試了一下,發現季澄這次沒有再往后撤,才咬下一個山楂球來。
季澄看著江厭咬下山楂球,雀躍問道:“是不是跟咱這兒一般的糖葫蘆不一樣,是不是比普通的那些好吃?”
山楂球酸酸甜甜的,吃起來跟上次在一中門口吃的糖葫蘆好像并沒什么區別,總之江厭沒有嘗出什么區別來。
“嗯?!苯瓍挼溃骸昂孟袷怯幸稽c?!?br/>
季澄滿足的笑了起來。
江厭嚼著山楂球,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季澄,若有所思。
兩個人說好今天晚上要煮火鍋吃,季澄帶著江厭就直奔超市,牛羊肉卷、新鮮蔬菜采購了幾大袋,還買了一堆汽水啤酒,兩個人最后兩手都提了幾大袋才滿載而歸。
“今天猴子可真他媽大出血了,又請了一大桌,還請了十幾個人去ktv,真是從公雞身上拔下毛了?!?br/>
季澄跟江厭講著今天去猴子生日宴的事,江厭提著袋子聽著,時不時回應一聲。
“都是咱班那些,耗子他們,陳昊楊沒去,聽他們說陳昊楊最近又去打工了,準備給寧雨送圣誕禮物,他這個人,雖然傻逼,但還真挺癡情。”季澄搖了搖頭。
“確實?!苯瓍拺偷?。
“對了,你最近有什么特別想要的東西嗎?”季澄又道,說完季澄又補充了一句:“我就是問問啊,可不是想給你送什么圣誕禮物?!?br/>
“我...”江厭頓了下:“沒什么特別想要的?!?br/>
“哦?!奔境螞]再追問:“今天還來了幾個其他班的人,我都不認識,你們那個?;ㄒ瞾砹?,哎你們學校怎么什么校花校草那么多啊,對了,猴子還跟我說,那個?;ㄏ敫液茫?,爺果然寶刀未老。”
季澄語氣里有點嘚瑟。
這會已經走到了樓道里,江厭腳步一頓,停了下來,這時樓道感應燈剛好變暗,江厭的臉色隱沒在黑暗中,他冰涼的聲音在樓道里響起:“那你答應了嗎?!?br/>
“那必然沒有啊。”季澄道:“我不是跟你說了我不早戀了嗎?爺說到做到?!?br/>
季澄腳一跺,跺亮了感應燈,他往前走去:“不過校花說圣誕節有流星雨,在南山可以看?!?br/>
“是嗎?”江厭表情如常,跟上了季澄的步伐。
“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有興趣。”季澄道:“但是也沒別的事?!?br/>
季澄回頭看江厭:“要不然咱到時候去看看?湊個熱鬧?”
江厭對視季澄的目光,楞了一下:“圣誕節?”
“對啊?!奔境蔚溃骸八f六十年一遇,感覺還挺難得的,反正我們也沒事?!?br/>
“我...”江厭想了一下:“圣誕節那天,杜老師說一起聚個餐。”
杜老師是給江厭上競賽課的老師。
“哦?!奔境握Z氣冷了下來,他自己也沒察覺:“已經有約了啊?!?br/>
江厭感受道季澄語氣的變化,解釋道:“前幾天就說了,說是奧賽課的一起聚個餐。”
“挺好的,都是學霸。”季澄道:“你去附中門口買糖葫蘆,是想見別人吧?”
江厭一愣,聽出了季澄的言外之意:“什么人?”
“哼。”季澄哼了一聲,彎腰松手,兩大袋食材落到了地方:“你去聚餐唄,老子正好想跟韓宇他們喝酒?!?br/>
季澄掏出鑰匙打開門,就任由食材丟在地上,他開門進去就想甩上門,江厭眼疾手快堵住門:“什么意思啊季澄,這些菜...”
“飽了,沒胃口了。”季澄道:“算了,你吃吧,老子困了,想睡覺了,滾啊。”
江厭一愣,手從門上松了一下,季澄扒開江厭的手,將門用力合上。
“砰——”
江厭站在季澄門口,看著鐵門在面前被用力甩上。
季澄站在門里,腳一甩把鞋子甩了出去,撇了下嘴。
“傻逼,重色輕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