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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一向很有行動力,晚上史鼎與史鴻回來之后,全家人剛剛用了飯,秦夫人便對史鼎示意有話要與史鼎說,史鼎想了想,便將史鴻也留了下來。林黛玉與史湘霓會意地先告退回自己的院子去了,秦夫人揮退了下人,與史鼎和史鴻去了偏廳。
“老爺,這事莫不是賈家那邊不樂意娶薛家那丫頭,故意給咱們家扣黑鍋吧!”秦夫人將最近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重點(diǎn)強(qiáng)調(diào),自己只不過是去賈家,讓史太君管管自家下人那張破嘴,至于什么流言的事情,那是絕對跟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
史鼎也皺了皺眉,他現(xiàn)在對自己的姑母是越來越不耐煩了。誠然,在他們還年輕的時候,賈代善還在,史太君的確用賈家的權(quán)勢,幫了自家不少忙,但是,難道自家沒有回饋嗎?賈代善死得早,當(dāng)時王家也不怎么樣,史家不也很是給賈家解決了不少麻煩嗎?他自覺對史太君這個姑母夠孝順了,可是,姑母真不愧是女生外向的典型,什么好事都想著賈家了。
史鼎靜下心來,仔細(xì)思索了一番,這才說道:“這事或許一開始有賈家的手筆,應(yīng)該是姑母暗示了家里的下人,說了些有損薛家名聲,卻與賈家沒多大干系的話,但是,別的,只怕姑母遮掩還來不及,畢竟,在姑母眼里,沒有什么比賈家更重要了!”說到這里,史鼎不由撇了撇嘴。
史鴻想了想,也說道:“賈家與薛家是否有什么仇家,定是有人在里面推波助瀾,這才將事情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難以收拾!”
“鴻兒說的極是,這事還不知道牽扯到什么人呢!”史鼎嘆了口氣,皺眉道。
“要不,咱們?nèi)ジ医忉屢幌拢俊鼻胤蛉嗽囂街f道。
史鼎冷哼一聲:“有什么好解釋的!要是十年前,薛家還掌著通政司,說不得咱們家低個頭也就是了,如今薛家算什么東西,說是喪家之犬也不為過!也不知道姑母是個什么想法,居然還留著薛家留到今天,也不怕被人家賴上了!再說了,你這會兒上門,人家還以為你心虛呢!”
秦夫人想想也是,她自然也不樂意給薛家低頭,想了想,她才說道:“那就聽老爺?shù)模凑鸫a云丫頭的事情差不多解決了,大家都說是薛家那個丫頭,想要壓親戚家的姑娘一頭,愣是收買了賈家的下人,專門在外面胡說八道,壞人名聲呢!等云丫頭在家好好待個一年半載的,再收收心,請一些相熟人家的姑娘一起聚聚,好解了人家的誤會,再尋摸一個好親事便是了!”
史鼎點(diǎn)了點(diǎn)頭:“云丫頭畢竟是大哥唯一的血脈了,回頭你跟弟妹兩人多多費(fèi)心便是!若是不行,咱們拼著多陪嫁一些嫁妝,也不嫁在京城了,在金陵找個大戶人家,有族人的照應(yīng),日子總不會差!”
“老爺說的是!”秦夫人之所以一直以來與史鼎算得上是鸞鳳和鳴,那就是她一直很給自己這個丈夫面子,史鼎說的話,她是從來不反駁的,既然史鼎要她對史湘云好一些,那么,也就是多添點(diǎn)嫁妝的事情,秦夫人如今財大氣粗,即便要拿個三五萬兩銀子出來,只要能好好打發(fā)了史湘云,她不會舍不得的。
史鼎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卻在琢磨,賈家跟薛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弄成了如今這副德性,只怕兩家在接下來的一年半載之內(nèi),都會是京城的八卦談資,什么名聲,都要變成臭水溝了。
賈家那邊,可比史家不淡定多了。史太君開始也覺著是史家搗鬼,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可能,這對史家并沒有好處,若史家真的要針對薛家和賈家,那么,之前秦夫人跟方夫人也不會上門直截了當(dāng)?shù)匾筚Z家整頓下人。
史太君可不是一般的內(nèi)宅婦人,她一輩子什么風(fēng)浪沒經(jīng)過,什么手段沒瞧過,只不過,如今她處于賈家的頂端,盡可以端坐在內(nèi)宅中,做個慈眉善目,含飴弄孫的老封君。但是,哪怕她真的吃齋念佛,也不表示她就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了,要不然,賈代善也不至于沒有一個庶子,幾個庶女嫁出去之后沒多久也沒了音信了。
史太君聽到外面的流言之后,便立刻雷厲風(fēng)行地命令自己的心腹去查探,這些流言是從哪里來的,但是很不幸,最初的流言就是從賈家的園子里面?zhèn)鞒鰜淼摹J诽鹕嫌浚怯种啦荒芤鹜馊说暮闷妫惨W≠Z家的臉面,因此,只得找了王熙鳳,叫她以為娘娘祈福的名義,將那些碎嘴的丫鬟婆子能放出去的都放了出去。但是,賈家在這邊好幾代了,家生子也繁衍了好幾代,嫁進(jìn)來的主母還帶了自己的陪房,數(shù)量堪稱龐大。為了臉面,一貫也是沒有放下人出籍的習(xí)慣,甚至隔上一段時間,還要從外面采買一些伶俐的下人使用。如今想要處理這些下人,問題就來了。這么多年,家生子們互相之間都有了親戚關(guān)系,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再者說了,賈家的規(guī)矩就是,伺候過老人的奴才,比起尋常的主子還有臉面。王熙鳳不過是孫媳婦,哪怕手段厲害,但是,真正的老人都知道,王熙鳳其實就是管著鑰匙的大丫鬟,很多事情根本就是做不了主的。
因此,這些聽說了風(fēng)聲的下人一下子又互相串聯(lián)起來,到處找人說情,王夫人一貫端著慈悲的模樣,邢夫人又是個貪財?shù)男宰樱@兩位,一個是王熙鳳的姑媽,一個是正經(jīng)的婆婆,王熙鳳哪怕有史太君的首肯,還是誰也得罪不起,搞到最后,只好胡亂攆走了幾個沒什么背景的,又將一部分奴才打了板子,挪了位置,權(quán)作交差了。
史太君那邊雖說查出流言最初是從賈家園子里面出來的,但是,依舊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搗鬼,只得繼續(xù)撒下人手去查,甚至還找到了史家,要史家?guī)椭遥芳液鷣y敷衍了一番,反正這事跟史家關(guān)系不是很大,史家只要能將自己摘出來就行了。秦夫人甚至琢磨著,要不要借著這次機(jī)會,讓老爺跟賈家的關(guān)系更疏遠(yuǎn)一些,雖說只要史太君不死,賈家跟史家都撕擄不開,但是,總不能讓人家一提起賈家,就想到史家吧,總要在某種意義上,跟賈家劃清界限的。
史太君一邊在那里為了流言的事情煩心,一邊琢磨著,怎么將薛家趕出去。但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賈家沒了林家貢獻(xiàn)的那一大筆浮財,自家差點(diǎn)沒用光了壓庫的銀子,賣了不少祖產(chǎn),又借了薛家好幾十萬兩銀子,甚至,建園子用的磚木土石,很多也是拿的薛家的,一直還沒付錢,這些都是有字據(jù)的,哪怕簽的是王夫人的名字,但是賈家人大多數(shù)都是知道的,就算是一些下人對此心里也有數(shù)。用著人家的銀子,卻把人家趕出去,這實在有些不好聽。但是,做長輩就是有這個好處,自己不好辦的事情,都可以推給別人做,因此,這事最后落到了王夫人的頭上。
王夫人很憋屈,很煩躁。她的妹妹薛王氏最近簡直是快要瘋掉了,天天跑過來找她,她還不敢不見,只要這邊一有推脫的意思,薛王氏這個在王夫人眼里,一直跟她的跟屁蟲一樣的角色,就毫不猶豫地開始威脅王夫人,行啊,你不肯,那好,我這就拿著借據(jù)去衙門告你去!哼,我就不信了,拿著幾十萬兩銀子,別說嫁女兒了,我就算是給女兒招個上門女婿,想要干的人,也能從城南排到城北去!
老實人一旦發(fā)起狠來,沒幾個人招架得住。何況,薛王氏畢竟是王家出來的姑娘,哪怕平常看著有些愚鈍的樣子,其實也是個有心眼的,她手里捏著她這個姐姐王夫人的不少把柄呢,這些把柄要是透出去,哪怕王夫人的女兒是娘娘呢,賈家整個宗族也是未必容得下她的。比如說,王夫人當(dāng)年管家的時候,為了給自己撈私房錢,借著什么天災(zāi)之類的名義,將金陵那邊的祖產(chǎn)給賣了,其實就是廉價賣給了薛王氏,姐妹兩個從中一折騰,公產(chǎn)便變成了姐妹兩個的私產(chǎn)了,而且,王夫人也頗有些強(qiáng)占良田,包攬訴訟的事情,有些發(fā)生在金陵那邊,也是她們姐妹兩個合伙干的。
類似的事情實在是不少,甚至,薛王氏還給王夫人提供過非常隱蔽的絕子藥,王夫人就是用這個,將家里曾經(jīng)很得寵,差點(diǎn)搶在她前頭生了兒子的周姨娘給廢掉了,變成了一個木頭人。有著這么多的把柄在,王夫人如今對薛王氏那是沒有半點(diǎn)辦法,只得在一邊順著薛王氏的意思,一邊絞盡腦汁,想辦法先將那些借據(jù)之類的東西,從薛王氏那里弄回來。要不是擔(dān)心做得太明顯,被人發(fā)現(xiàn),或者是薛王氏還有什么后手的話,王夫人恨不得直接干掉自己這個庶妹算了。
姐妹兩個在那邊明里姐妹情深,暗地里勾心斗角的時候,長安城內(nèi)的一個小四合院里頭,幾個人正在說話。
“薛家還是沒有別的動作?”
“是啊,薛家那個薛大傻子正到處發(fā)瘋,聽到誰說他妹子的壞話,就直接上去用拳頭,薛家那個丫頭一直窩在家里,倒是,薛王氏那個寡婦,天天跟賈王氏兩個歪纏,要賈王氏給她一個說法,但是,看起來,似乎他們都不知道通政司的事情!”
“繼續(xù)盯著!既然薛家那個丫頭不值當(dāng),那么,要是那個薛大傻子出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