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鐘下發生的一切,迅速由倫敦為中心,輻射病毒般在網絡世界迅速擴散。
自從藍星發布視頻以來,這個世界的人們以為自己的心臟已經足夠強大。
但在看見這那尖叫槍響為背景音,畫面顫巍巍抖動的視頻,還有許許多多或遠或近、或清晰或模糊的照片……
其中,有一張最為出名。
暮色沉沉的天空,綿延萬里的薄云,遠處還有著一線燦金。
95米高,雄壯威嚴的哥特式鐘樓,鍍金鑲嵌312塊貓眼石的大鐘盤。
著紅斗篷的少女沉浮于天空,背后的猩紅大翅膀遮天蔽日。
地上,鮮血與水漬橫流的威斯敏斯特橋面碎裂,各式車輛橫亙,躺倒在地的女人、渾身腐爛的怪物,狼狽不堪的眾多警員……
所有人都在看著天上的那名少女。
神情或呆滯、或震驚、或懷疑、或激動、或痛苦……
極富沖擊力與戲劇性,猶如中世紀宗教意味濃厚的復古油畫,讓世界各地,所有看見這張照片的人,都不由自主按下保存鍵。毣趣閱
【我屮艸芔茻!!!!!】
【上帝啊,我還在夢里嗎?這是真的嗎?】
【你們或許不相信我,但剛才我哭得很傷心,我活了十八年,終于等到了!(大哭)】
【吸血鬼大人,我家住在XX市XX路XX號,我今天晚上不會關門關窗,請您來初擁我!愛來自葡萄牙~(愛心)】
【看到這些視頻和照片,作為剛與孫子過了五十歲生日的老人,我感到心情很復雜。一個新時代即將到來,但我已經老了。年輕人,加油,讓我們跟隨新時代的潮流吧!】
【吳七成海駿,還有那個組織,快出來啊!!!打吸血鬼!!!】
【哦天哪,契那是超凡者,英格蘭是吸血鬼,我們阿美麗肯是什么?超人?】
……
近千米的高空,風呼呼地刮。
莉莉絲抱著露西,扇動大翅膀飛行。
旁邊有閃爍燈光,正在上升的波音飛機經過,里頭乘客的臉緊緊貼在機窗上,大呼小叫。
“安妮……”
露西喃喃的話語消散在風中,莉莉絲眼睛望著黑沉沉的遠方。
看上去,她似乎和一百多年前的那個小女孩兒一樣。
但是,卻又已完全不一樣。
“媽媽,”她說:“你忘記了,我已經不叫安妮,我是莉莉絲。”
……
亨利神父擺脫那些試圖與他對話,追蹤他的警員,跌跌撞撞地回到一個破橋洞。
他裹在破被子里,正蜷縮著舔舐傷口時,一道身影自路燈光明中緩緩走來。
身著兜帽黑袍,不似白種人的五官輪廓,卻過于蒼白的皮膚。
相比于前段時間面容的似老非老,現在的他,已恢復了少年時候的模樣。
他停在亨利神父面前,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然后,從黑袍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血液,丟給他。
“新弄的,喝吧。”
在小瓶子拿出來的一瞬,亨利神父的目光就已經黏上去。
等小瓶子落在他破被子上,他瞬間化身貪婪的惡鬼!撲過去打開,仰頭飲盡。
那瓶血液最多也就200ML,兩口吞下肚,亨利神父的喉頭再滾動了幾下,瘋狂嗜血的眼神才逐漸又恢復清明。
同時,他腐爛得快要掛不住骨頭的肉,竟也一點點恢復正常皮肉的模樣。
幾分鐘后,他雖然全身仍有許多潰爛,但已可以看得出五官輪廓。
他慢慢盯住手中瓶壁掛了幾滴血跡的玻璃瓶,感受了一下體內傳出的信息,緩緩問:“新的血主?”
兜帽少年絲毫不嫌棄地坐到他的破窩中,松松抱著膝蓋。
“嗯,上次那個太麻煩,新的這個倒安分,可以多用段時間。”
尸鬼必須定期飲用吸血鬼的【緋紅之血】來維持生命,而一旦飲下,就會對【血主】產生忠誠與愛……
所以,為了自由,為了平靜的生活,你便去死吧!
如果問他們體內的緋紅之血消耗完畢,又到了需要【緋紅之血】的時候……
找個新血主請求收留,或者干脆綁個新生兒,多簡單。
兜帽少年看了看亨利神父悲傷的神情。
“想了一百多年了,還沒有想通?”
亨利神父自嘲笑笑。
“恐怕,直到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也想不通了。”
“想得太多,不過是自尋煩惱。”
亨利神父指指自己的胸腔。
“可是這里,作為人類的那部分,不愿意屈從原始和獸性。”
兜帽少年撿起地上的一顆石子,丟到對面墻壁上。
“只要你喂飽了它,你就還是你,它就不會出來作亂。”
亨利神父慢慢反問。
“我……就真的還是我嗎?”
兜帽少年轉頭與他對視。
倫敦的夜已有些涼,橋洞外不時傳來兩聲“噗通”,應該是青蛙跳水。
兜帽少年試圖扯開話題。
亨利神父極輕微地笑了笑。
“河,你不懂,無論是吸血鬼還是我們,永遠在心獸這座龐然大物上攀爬。極少數能夠爬上山巔,如同普通人類般生活;有的停留在了山腰,找到了獸性與人性的平衡……”
“而另外很大一部分,例如你,最終還是被墮落給壓垮,選擇擁抱殘忍,投入了心獸的懷抱。”
陳紅河,或者說希利,又與亨利神父深邃渾濁的眼靜靜對視一陣,轉頭,站起身,拍拍黑袍,聲音平靜。
“最后提醒,別再叫我河,叫我希利,這是大人賜予我的名字,代表了我的新生。”
“是的,成為尸鬼,對于你來說代表著無盡的痛苦,但對于我來說卻屬于美好的新生。”
“我終于不用再受旁人白眼與欺負,終于不用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卻只換來兩片破面包……”
他停頓,再次低頭看亨利。
“因為你,因為避世戒律,我們不得不離開132號,東躲西藏。下一次,如果你再偷偷放走我的食物,再給我找麻煩,我一定會殺掉你,認真的。”
亨利啞然笑笑,后背靠上粗糲濕滑的橋墩。
“河,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幾百次,能不能換個新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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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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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