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戰事緊急,而江澄則和齊丞相兩人站在上游石橋對岸舉目遠眺。</br> “嘶……”</br> “這局勢好像不太對勁啊!”</br> 江澄擔憂的說道。</br> 正所謂旁觀者清,他和齊丞相站在一處高聳的沙丘上,將負沖江對岸的局勢看的清清楚楚。</br> 而齊丞相也看出了戰場的膠著。</br> 他皺著眉頭說道:“大司馬和少司馬都被牽制,其他將軍難當大任,周國那邊看來是有高人相助。”</br> “可這高人又在哪里呢?”</br> 他用自己渾濁的雙眼不停巡視著周國的陣營。</br> 按照慣例來說,負責指揮的人一般都會有眾多士兵保護,只要站在高處一眼便能看出來。</br> 可齊丞相看了這么半天卻連一絲端倪都沒看出來。</br> 江澄同樣也在尋找。</br> 直到兩人看的眼睛都酸了都沒發現負責指揮的人。</br> 就在他們幾乎放棄的時候江澄卻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br> 只見幾個周國士兵不停的在軍陣之間穿梭。</br> 每經過一個地方他們便會湊近軍銜最高的長官和他們說些什么。</br> 然后又快步撤出軍陣向后方的拒北關而去。</br> “老師,您看!”</br> 江澄趕忙將自己的發現告訴齊丞相。</br> 后者在他的指引下也看到了這些人不尋常的舉動。</br> 于是他面色凝重的說道:“高,實在是高!”</br> “負責指揮的高人肯定在拒北關里面,然后通過這些士兵傳遞信息。”</br> “怪不得我們找不到他。”</br> 齊丞相說罷又嘆了口氣。</br> “可惜現在無人,要不然殺死那些傳令兵戰局必然扭轉。”</br> 他話剛說完,眼神突然一亮。</br> 隨即看向江澄說道:“不如你去試試?”</br> “我?”</br> 江澄作出一幅驚訝的表情問道。</br> 其實就算齊丞相不說他也會主動請纓。</br> 不過現在齊丞相主動提出來也好。</br> “對,你找機會去截殺傳令兵,只要殺死一個他們的戰陣便必敗。”</br> “這場戰斗勝負與否全在你一人身上。”</br> “可我走了您怎么辦?”</br> 江澄擔心的問道。</br> “我還用你擔心,快點去吧,少司馬那邊都快要頂不住了!”</br> 這時江澄向戰局看去。</br> 果然如齊丞相所說,李戟所率領的人馬正在緩緩的被周軍壓回來。</br> 他再不去恐怕就沒機會去了。</br> 于是江澄沖齊丞相行了一禮,快步從沙丘上沖了下去。</br> 黑衣甲士們此時正在有序的從石橋上通過。</br> 江澄跑下來之后就快速的混入了他們當中。</br> “江夫子?您要干嘛?”</br> 一個黑衣甲士看到江澄過來,疑惑的問道。</br> “過江!”</br> 江澄并沒有告訴他們自己要去做什么。</br> 只是在他們的掩護下以最快的速度向負沖江對岸沖去。</br> 此時他的耳邊滿是刀劍碰撞的聲音和火焰的燃燒聲音。</br> 好不容易過了江。</br> 江澄幾乎沒做任何停留就向周軍的側翼襲了過去。</br> 剛才從沙丘上下來的時候他都看好了,這個地方的守衛相對薄弱。</br> 而且穿過這里向拒北關方向走也更近一些。</br> 不過他這鮮明的文士衣服很快就讓一名周國士兵盯上了。</br> 那個士兵先是一愣,隨即臉上便露出了開懷的笑容。</br> 如果能在戰場上生擒一名敵國的文士回去,那一定是十分卓越的軍功。</br> 這么想著,他就獰笑著向江澄沖了過來。</br> 可他剛沖到半路就發現江澄非但絲毫不怕,反而主動迎著他沖了過來。</br> 這是怎么回事?</br> 沒等這個倒霉的士兵想清楚,就見江澄手中的長劍猛然一抖,他的心口便被刺穿。</br> “唔……”</br> 這個士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就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br> 他們這邊的戰斗對于整場戰爭來說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br> 根本沒人注意。</br> 江澄很快就將這個士兵拖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br>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周國士兵的衣服。</br> 手里也換成了真正殺敵的長刀。</br> 江澄并沒有著急往拒北關方向去。</br> 而是先觀察了一下現在的局勢。</br> 從他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魏國士兵已經被周國士兵全面包圍。</br> 基本每一個魏國士兵都需要面對兩個乃至更多敵人。</br> 更重要的是在如此綿長的戰場當中周國士兵依然進退有序。</br> 江澄暗暗心驚,感嘆背后的指揮者當真神人。</br> 之后他便從一處包圍圈的邊緣地帶轉到了整個周國戰陣的背后。</br> 正好此時又有一名傳令兵從拒北關的方向跑過來。</br> 就在他沖入人群之中想和軍官傳遞命令的時候江澄突然伸腳拌了他一下。m.</br> 傳令兵腳下不穩,瞬間向地上栽去。</br> 這時江澄的刀又恰好脫手。</br> 只聽噗嗤一聲,傳令兵便被長刀刺了透心涼。</br> “怎么回事!”</br> 軍官立刻拉起傳令兵查看,但此時的傳令兵早已沒了呼吸。</br> 周圍的士兵也是面面相覷。</br> 剛才的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們根本沒看到是誰出手的。</br> 而此時的江澄早已混進人群中不見了。</br> 他的目標是穿梭在隊伍當中的第二個傳令兵。</br> 可惜這次他并沒有如愿。</br> 一個軍官擋住了他的去路。</br> “喂,你是哪個營的?還不快回到自己的位置去。”</br> 江澄心里一驚,扭頭就想跑,卻被軍官抓了回來。</br> “老兵油子,你們兩個把他押送回城,戰斗結束以后再審問他。”</br> 軍官好像并不是第一次遇見江澄這樣的士兵。</br> 當即叫過兩個士兵,他們很快便將江澄給綁了。</br> 就在這時,遠處的戰陣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br> 魏國的旗幟突破了那一處防線。</br> 軍官見狀罵了一聲,趕忙調集手下向那個方向支援。</br> 而江澄則被這兩個士兵押著往拒北關方向走去。</br> 走在路上,江澄不由得笑了。</br> 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br> 戰陣和拒北關之間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br> 當他們走到一處沙丘旁的時候江澄突然爆發。</br> 雙手一用力就將綁著雙手的繩子給撐開了。</br> 兩名士兵見狀趕忙持槍向他刺來。</br> 但江澄可不是那些撲通的士兵。</br> 他雙手握爪,一招猛虎出山便將兩人手中的長槍打落在地。</br> 隨后又是餓虎撲食,幾乎將伏虎拳法用的淋漓盡致。</br> 兩個士兵絲毫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被抓爛了咽喉死在當場。</br> 而江澄則將兩人的尸體拖到了沙丘后面,自己持槍守候在沙丘旁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