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親啟,月前齊王召集其他王爺在聚賢樓內議事,所議之事乃是一同構陷秦王魏晉,奪取他的太子之位,臣得知消息之后寢食難安,實不敢隱瞞圣上,據表上奏,萬望圣上明察,還秦王一個公道!”</br> 奏折的內容極短,卻讓江澄以及三位尚書大人極為震驚。</br> 從這上面看來秦王府血案確實是有人謀劃的。</br> 而且謀劃的地方還是在聚賢樓。</br> 不過稍加思索之后江澄便明白過來。</br> 魏皇很早之前便是聚賢樓的幕后掌柜,如果當時他要找人議事最好的去處便是這里。</br> 這時齊丞相也點頭說道:“大家都聽到了吧,這奏折上所說的齊王便是現在的皇上,多年以前他聯合其他皇子一起構陷秦王,使得秦王滿門上下一夜之間被屠戮殆盡,既然他可以做此等禽獸不如之事,那我們為何做不得?”</br> 齊丞相的情緒再度激動起來,看著眾人說道:“只要你們幫我,幫我奪下這大好的江山,功名利祿,加官進爵,老夫都可以給你們,只要你們想要,老夫絕不吝嗇,如何?!”</br> 在權勢與利益的雙重誘惑下王文亮和蘇常培也屈服了。</br> 王文亮本身便對齊丞相恭敬有加,表明態度也是遲早的事情。</br> 而蘇常培的文人風骨早就在這么多年的宦海生涯當中被消磨殆盡了。</br> 現在剩下的只有獨善其身。</br> 見到三部歸心,齊丞相心中的一塊大石也終于緩緩落下。</br> 今日之舉實在是在走鋼絲。</br> 一旦其中一人不愿意投靠他,那么擺在齊丞相面前的便只有提前起事和殺掉此人這兩條路可選。</br> 然而提前起事一來過于慌張,各部不一定能快速調配好人手,二來如果殺死不愿意投靠他的人也會是極為棘手的情況。</br> 畢竟在場的人中除了江澄外全都是正三品的官員,就算他有實力殺掉其中一人,那引起的一連串后果也是十分嚴重的。m.</br> 其中最糟糕的情況便是魏皇經過這件事察覺到他的計劃,然后做好完全的準備,到時候齊丞相便是功虧一簣。</br> 但幸好三位尚書都沒有察覺到這其中的門道,紛紛投靠了齊丞相。</br> 但此時齊丞相只感覺胸中有一股豪氣,不得不發。</br> 于是他便開口吟出一首詩:“淺灘蟒蛟乘風起,一朝得雨便化龍。扶搖直上九萬里,獨坐云宮釣魚臺!”</br> “好,丞相大人好文采啊!”</br> 孫亮節時時刻刻不忘記拍馬屁的功夫。</br> 齊丞相也是哈哈一笑,看向江澄說道:“江夫子,怎么樣,老夫這首詩還行吧!”</br> “老師所作振聾發聵,學生自愧不如!”</br> 江澄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說道。</br> 現如今不管齊丞相作的詩有多么差勁他都要捧著。</br> 很明顯齊丞相對江澄的吹捧也極為受用。</br> 他們再度飲下兩杯美酒之后齊丞相才再度開口道:“既然我們已經決定起事,那就一定要快,至少要在皇上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他拿下!”</br> “要有多快?”</br> 王文亮緊皺眉頭問道。</br> 同時他還好似無意的看了孫亮節一眼。</br> 一旦起事,他和孫亮節所率領的刑部和兵部一定是首當其沖。</br> 畢竟六部當中就數他們兩部的戰斗力最強。</br> 而蘇常培身為工部尚書,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齊丞相成事之后修復一下魏都內損壞的建筑而已。</br> 齊丞相明白他心中所想,嘴角微微揚起,淡淡的說道:“三天后!”</br> “什么?”</br> 聽到這個時間不僅是王文亮,就連孫亮節和蘇常培都是一陣驚訝。</br> 唯一沒有驚訝的便是江澄了。</br> 此刻的他才知道什么叫做運籌帷幄。</br> 魏皇早就想到齊丞相會在秋山圍獵的時候動手。</br> 現在看來果然沒錯。</br> “文亮,你這三天回去和刑部之內可靠的人說一下這個消息,能用的便納入我們的麾下,如果不能用的……”</br> 齊丞相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伸出手指在脖子上比了一個抹喉的動作。</br> 王文亮心中一驚,急忙回答道:“是,丞相大人!”</br> 而對于孫亮節,齊丞相并不需要多交代些什么。</br> 憑后者的聰明才智,他會自動將一切事情都安排妥當的。</br> 隨后齊丞相又看向了江澄。</br> 不知為何,他現在對江澄一直有一種不相信的感覺。</br> 如果此次他能順利殺死魏皇起事成功的話第一件事絕對就是要將江澄殺死。</br> 畢竟他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br> 不管是他一開始和齊皇后實行的計劃還是現在憑借奏折誣陷魏皇的事情。</br> 這其中任何一件事說出去都足以動搖他的地位。</br> 而齊丞相是絕對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br> 于是他便對江澄淡淡的說道:“江澄,你幫老夫確診了皇上的病情,對老夫來說便是大功一件,老夫答應你,日后一定將你扶到老夫現在的位置上來!”</br> “多謝老師,老師的大恩大德學生沒齒難忘!”</br> 江澄興奮的當場跪倒對著齊丞相磕了三個響頭。</br> 那聲音和神情一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br> 齊丞相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過現在你還是很危險,皇上那邊應該一直有人在監視著你,所以老夫現在要你回到家中,然后安安靜靜的待上三天,待到三天后的秋山圍獵時再大顯身手,如何?”</br> 江澄本就不愿意在這里多待下去,萬一哪句話沒說清楚引起齊丞相的懷疑那可就糟糕了。</br> 聽著他下了逐客令,江澄立刻恭恭敬敬的說道:“是,學生這三天一定不離開家中,直到老師的計劃成功!”</br> “好,事成之后老夫重重有賞,去吧!”</br> “是!”</br> 江澄答應了一聲,這才緩步退出了二樓雅間。</br> 剛剛出來,江澄便感到樓下有十幾雙眼睛瞬間便盯上了自己。</br> 于是他心中冷笑了一聲,暗嘆這些人的監視手段低劣。</br> 這些天以來負責監視他的都是各個勢力當中的好手,所以江澄十分清楚好的監視人員是什么樣的。</br> 至于樓下這些,恐怕都是那些得到消息的官員所派出來的小嘍啰。</br> 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咬,江澄絲毫不在意這些小嘍啰,徑直便走下樓回家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