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澄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br> 鄭夫子也終于對他正眼相看。</br>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就讓老夫看看你的本事！”</br> “希望你的本事和你的嘴皮一樣硬！”</br> “在下絕對不會讓鄭夫子失望。”</br> 江澄面無表情的回應了一句。</br> 此刻他的心里反而平靜了下來。</br>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了退路。</br> “好，有膽色，那我們便隨意出題給對方如何！”</br> “看在你并非完人的份上，老夫可以先讓你兩題。”</br> 雖然鄭夫子已經知道了江澄就是給公主作賀詩的人。</br> 但心中依舊看不起他。</br> “既然鄭夫子如此自信，我也就不推辭了！”</br> 江澄并不在意鄭夫子嘲諷他的話。</br> 反正他又不是真正的太監。</br> 借此還能先出兩道題，何樂而不為。</br> 鄭夫子看著江澄一臉平靜的表情，眼中倒是出現了一絲疑惑。</br> 他的本意是想借話語激怒江澄。</br> 但誰知江澄根本不上當。</br> 不僅沒有發怒，反而還理所當然。</br> 這讓鄭夫子格外震驚。</br> 在他震驚的時候，江澄已經開始出題了。</br> 他賤賤的一笑。</br> 對鄭夫子說道：“夫子學識淵博，不如就以剛才公孫才女的所提出的情愛作為問題作詩一首吧！”</br> “無恥！”</br> 江澄的話一出口。</br> 周國太子瞬間罵了一聲。</br> 誰都知道公孫明月剛才所作之詩當為情愛詩的天花板。</br> 現在江澄又提出這樣的問題。</br> 萬一鄭夫子所作的詩不如剛才那首詩。</br> 那可是貽笑大方。</br> 但鄭夫子并沒有理會周國太子的話語。</br> 輕輕咳嗽了一聲道：“閹人無知，你當真以為這個問題無人能答不成？”</br> 說罷，鄭夫子甚至都沒有思考一下。</br> 一首情愛詩便脫口而出。</br> 與《關雎》不同。</br> 鄭夫子所作的詩字里行間都透露著一股濃濃的思念之情。</br> 聞之就像一位待嫁閨中的少女在思念自己的情郎一般。</br> 事實上這首詩也確非鄭夫子所作。</br> 而是他少年時所遇到的一位少女所寫。</br> 可惜那位少女寫下這首詩之后便駕鶴西去了。</br> 要不然她的成就絲毫不亞于鄭夫子。</br> 鄭夫子從來沒在眾人面前顯露過這首詩。</br> 但現在也不得不拿出來了。</br> 要不然還真不一定壓得住《關雎》！</br> 在座對鄭夫子有好感的人頓時議論起來。</br> “鄭夫子果然不愧是文壇大家，從這首詩上便可見一斑！”</br> “在下服了！”</br> “鄭夫子這首詩和公孫才女剛才所念之詩不相上下！”</br> ……</br> 眾人的議論聲傳入江澄的耳中。</br> 他也感到十分意外。</br> 沒想到鄭夫子這么大歲數了。</br> 心里居然還住著個小姑娘。</br> “鄭夫子大才，在下佩服！”</br> 江澄對鄭夫子拱手。</br> “這不算什么，老夫答上來了你的題目，你且聽老夫的題目！”</br> 鄭夫子剛準備說話。</br> 江澄趕忙攔住了他。</br> “誒誒誒！”</br> “鄭夫子，你剛才說要讓我兩題的，這才第一題！”</br> “你不會是想耍賴吧？”</br> “這……”</br> 鄭夫子老臉一紅。</br> 趕忙干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br> 他本來是想用話術將剛才說的話糊弄過去的。</br> 誰知道江澄一點面子也不給。</br> 直接揭穿了他。</br> “老夫上了年紀，記性有點差了。”</br> “你繼續出題吧！”</br> 這時有周國文人出言道。</br> “小太監，你別太過分了，鄭夫子已經夠禮讓了！”</br> “果然是個閹人，沒有一絲文人氣概！”</br> “在下羞于此人為伍。”</br> ……</br> 聽著這些人的話。</br> 江澄冷笑道：“各位大文人別忘了，剛才是鄭夫子親口說讓我兩題的！”</br> “你們不會是覺得鄭夫子說話像放屁吧？”</br> “你……粗鄙……”</br> “閹人狂妄！”</br> 江澄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去理會這些人的無能狂怒。</br> 心中這時浮現出了一個題目。</br> 便對鄭夫子說道。</br> “夫子且聽好，這第二題便是以雪為題目作詩！”</br> “雪？”</br> 鄭夫子頗感古怪的看了江澄一眼。</br> 以雪為題和以情愛為題的難度幾乎一樣。</br> 甚至描寫雪景的詩比描寫情愛的詩更多。</br> 這閹人會這么好心？</br> 鄭夫子思索片刻。</br> 一首詠雪詩便脫口而出。</br> 可以看出，這首詩他的用心程度便不如上一首。</br> 水平只能稱得上上等。</br> 不過江澄也不能說什么。</br> 畢竟這兩題是送的，只要鄭夫子能答上來便算。</br> 而現在兩題已過。</br> 兩人的比斗現在才正式開始。</br> 可以看得出鄭夫子已經憋了很久了。</br> 剛念完詠雪的詩便迫不及待的出題。</br> “閹人，老夫平生最喜竹，所居住的地方也是一片竹林。”</br> “你我二人以竹為題作詩一首。”</br> “交由在場諸位評判。”</br> 鄭夫子這個題目剛說出口。</br> 現場頓時傳來一陣唏噓之聲。</br> “鄭夫子平生最喜翠竹，留下了無數關于竹子的良詩佳句！”</br> “看來鄭夫子是想一題拿下這閹人。”</br> “這場比斗再無懸念！”</br> ……</br> 鄭夫子的嘴角也揚起了一絲微笑。</br> 正如他們所說。</br> 他一輩子寫詩，以詠竹詩最多。</br> 在這個題目上他必不可能輸。</br> 然而當他將目光看向江澄時，卻不見他的臉上有一絲慌亂。</br> 不僅沒有慌亂。</br> 江澄的眼中反而有一種古怪的神色。</br> 仿佛在嘲笑鄭夫子腦子不好使一樣。</br> 鄭夫子不知道的是，江澄的腦子里儲備著無數詠竹的詩句。</br> 都是古往今來的名家所作詩句。</br> 他這一題可謂是打在江澄手背上了。</br> 就在鄭夫子疑惑江澄為什么會有這副表情的時候。</br> 江澄卻已經開口了。</br>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br>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br> 說到描寫竹子。</br> 古往今來還有比《竹石》更家喻戶曉的詩嗎？</br> 答案是沒有。</br> 江澄念出這首詩之后。</br> 鄭夫子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度古怪起來。</br> 他這輩子寫的詠竹詩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br> 其中居然沒有一首可以與江澄這首詩相抗衡的。</br> 那些支持鄭夫子的文人此時也緊緊的閉上了嘴巴。</br> 大家都聽得出江澄所作的這首詩分量。</br> 現在就看鄭夫子如何應對了。</br> 大家屏氣凝神看向鄭夫子。</br> 鄭夫子臉上的肌肉微微抖動了兩下。</br> 這才緩緩開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