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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致命

    男人垂眸,在陽光的照耀下映得他皮膚病態的白,自帶與生俱來的矜貴之氣,像是中古世紀的貴公子。</br>  他的眼睫漆黑濃郁,看她時眼神低黯,目光穿透光影徑直地落在她面頰。</br>  南穗甚至覺得他是不是在看什么珍寶,過于深邃也過于深情,大腦好像在這一刻失去了理智,她倉促地偏過頭,屏住呼吸。</br>  “怎么不說話了?”</br>  男人修長的手蜷起,指骨在車蓋上敲了敲,“咚咚咚”地敲在她同樣急促的小心臟。</br>  南穗身子往后縮,小聲喃喃:“我,我現在正在扮演小啞巴,不能說話。”</br>  他似乎又挨近了些,呼吸交纏膠合,氣息纏繞。</br>  在窒息前一秒,南穗憋著氣彎著腰從男人面前落荒而逃,提腳時像是踩在棉花上,渾身軟綿綿的。</br>  回過頭,撞上他的視線。</br>  傅景珩手肘橫在車蓋,慵懶地倚靠在那兒,唇邊的弧度未斂。</br>  南穗看著他這副逗貓玩的模樣,思緒緩緩擰巴過來。</br>  這人!!就是!故!意!的!!</br>  企圖用美色勾引她,而她也確實上當了。</br>  明明說好的今天穿得漂漂亮亮的來勾引他,南穗暗示自己,不能慫。</br>  她穩著走在他面前,仰著頭與他對視。</br>  在對視的瞬間,絲毫沒有閃躲,用眼神去描摹他的輪廓,他的眉眼,他的薄唇。</br>  傅景珩的嘴唇好潤啊,看起來好Q彈,鼻梁也好高挺。</br>  據說鼻梁高的人,那方面好像不錯誒。</br>  他是上帝精心制造的嗎,也不知道他喜歡什么樣的女生……</br>  南穗正想著,抬睫再次看向傅景珩,發現他喉結滾動。</br>  緊接著男人走來,伸手捂著她的眼睛,聲音有點沙啞:“看我干什么?”</br>  “能填飽肚子?”</br>  “......”</br>  南穗視野一片漆黑,男人的掌心溫熱,貼在她的額角是他的脈搏,有力的,急促的。</br>  像是一簇燃燒的小火苗,燒地她心跳也開始加快。</br>  定了片刻,他的手仍未松開,南穗在黑暗中眨了眨眼:“你干嘛又捂我的眼睛,是不是想偷偷做什么壞事情?”</br>  她的睫毛細軟纖長,隨著煽動掃在掌心,癢癢的。</br>  雙眸被他的掌心覆蓋,傅景珩的視線只能停留在她飽滿的唇上。</br>  鮮紅欲滴,像是一顆熟透的櫻桃,勾得人恨不得采擷撕咬。</br>  似是有什么誘惑,傅景珩緩緩地俯身傾上前,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唇角,如同蟄伏已久的獵物,一點一點地靠近。</br>  直至距離她幾厘米時,他陡然停下,別過頭,微喘息。</br>  另一只撐在車蓋上的掌心,隱忍地攥緊。</br>  “傅景珩,你在干嘛呢?”</br>  “是不是被我看得心動的小心臟活蹦亂跳,害羞啦?”</br>  南穗沒聽到任何聲音,隱約覺得臉頰上似乎有溫熱的氣息而過,吹拂她額前的碎發。</br>  正納悶著,她的世界再次恢復明亮。</br>  視野里出現男人的身影。</br>  傅景珩單手抄兜,眼眸黢黑深沉,輕輕地掠過她面頰:“是啊。”</br>  “被你看得小心臟活蹦亂跳,害羞了。”</br>  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怪怪的。</br>  南穗覺得他是在套路自己,她悻悻地:“你就喜歡玩......”</br>  “玩.弄”兩個字被咽進肚子里,她補充了一句:“就喜歡開我的玩笑。”</br>  傅景珩看她一眼,抿唇。</br>  不再開口。</br>  兩個人走到車旁,南穗坐上副駕駛,系上安全帶。</br>  “啪嗒”清脆聲響過,她對上傅景珩的視線:“這次我沒有忘記系安全帶。”</br>  他發動車子,余光瞥了她一眼,似乎不大高興,淡淡地“嗯”了一聲。</br>  車子發動。</br>  沉默一會兒,南穗忽地想起她尚未回答他方才的話一一你想我們什么關系。</br>  這還用說嘛,當然是想要他當自己男朋友啊!</br>  只不過她有點沒底氣。</br>  猶豫片刻,她出聲問:“你喜歡什么樣的女生?”</br>  傅景珩似是沒預料到她問這個問題,在路過前方紅燈路口時踩了剎車,緩緩停下。</br>  “嗯?”</br>  他轉過頭來,看她:“怎么?”</br>  南穗也不知道怎么說他現在的表情,像是審視,又像在思考著什么。</br>  “難不成......”</br>  她強抑制著內心的無措,吶吶地道:“你有喜歡類型的男生?”</br>  氣氛僵住。</br>  傅景珩手肘搭在方向盤,半個身子側過,沉沉地盯著她看。</br>  “......”</br>  不。這種情況是可以解釋的。</br>  南穗咽了咽口水,拼命地在腦子里尋找答案:“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不喜歡和異性交朋友嘛,那男生你喜歡和什么類型的交朋友......”</br>  傅景珩移走視線,不再糾結她提出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呢?”</br>  “啊?”</br>  南穗反應過來,意識到他在詢問自己喜歡什么樣類型的男生。</br>  她腦海里浮現和他幾近相同樣貌,性格卻相反的那個人。</br>  “除了占有欲強的,其他都可以接受。”</br>  綠燈亮。</br>  車子仍舊停在原地,后方幾道喇叭聲穿透而來。</br>  南穗扭頭看著傅景珩。</br>  他整個人仿佛被籠在陰影里,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又似乎在走神。</br>  下頜線條緊繃,呼吸稍微有些沉重,放在方向盤的手因用力而顯得蒼白。</br>  看上去像是在壓抑著什么。</br>  “傅景珩?”她喊他的名字。</br>  沒人應。</br>  南穗又連著喊了他:“傅景珩?你還好嗎?”</br>  停頓幾秒,他回過神。注視著她,嗓音干啞:“抱歉,剛在想事情。”</br>  南穗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br>  莫名地,她有種錯覺。</br>  那一刻,他仿佛失去了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br>  “你......”南穗擔心地道,“你沒事嗎?”</br>  “你的眼睛突然冒出來好多紅血絲,疼不疼啊?”</br>  “要不然,咱們先去趟醫院。”</br>  “你靠邊停一下,我來開車吧。”</br>  “不用去。”傅景珩松開緊緊攥著方向盤的手,自嘲道:“只是昨晚熬夜的緣故。”</br>  他抿著唇,徑直地將車子開出去。</br>  車速有些快,在車道橫沖直撞,像是在紓解暴躁的情緒。</br>  南穗有點害怕,雙手摩擦著勒在胸前的安全帶:“傅景珩,你可不可以開慢點。”</br>  片刻,男人低沉地“嗯”了一聲,車速漸漸地恢復正常。</br>  傅景珩的狀態好像不太對,明明上車之前還好好的。</br>  都是熬夜惹的禍!!!</br>  南穗打開手機,默默看了眼昨晚給傅景珩訂購的睡眠枕頭,訂單剛出貨,也不知道還要幾天才能送到明溪公寓。</br>  “還是要少熬夜,熬夜對身體不好。”南穗忍不住在一旁嘮叨,“熬夜還會掉頭發呢。”</br>  “對胃也不好,容易胃脹。”</br>  南穗余光瞅著開車的男人,他看著前方,一言不發。</br>  “......”</br>  好像男生都不大喜歡她這種老媽子型的女生?</br>  就在她準備閉麥時,傅景珩垂眸看過來,啞著嗓:“好。”</br>  嗚嗚他怎么好乖。</br>  真的好聽話呀。</br>  不行。</br>  南穗決定再逛下淘寶,給他買點營養品補補身子。</br>  -</br>  在車子繞過高架橋時,南穗的手機忽地響起,打破平靜。</br>  是個陌生號碼。</br>  南穗接通,對面出現一道男聲:“南小姐嗎?我是《TModel》的總監,鄭江。”</br>  “昨天給您添麻煩了,老孫這人喝多就有這個怪毛病。”</br>  南穗:“……你回頭勸勸他,酒真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得少喝。”</br>  鄭江:“孫導為了表達歉意,拜托我打電話來說個事,他認識的廣告商最近需要個女模特,拍洗發水廣告,你看要不要接?”</br>  南穗懵了:“不用吧,我又沒喝酒。”</br>  下一秒,像是察覺某道灼目的視線,南穗身體繃直。</br>  她捂著手機話筒,小聲加了一句,“只喝了一點,等于沒喝酒。”</br>  南穗無視來自旁邊男人的目光,尷尬地扭過頭,看向窗外。</br>  傅景珩會不會因此知道她昨晚臉紅并非因為酒。</br>  鄭江在那邊道:“南小姐,你就接了吧,不然我們沒辦法往上面交代啊。”</br>  這意思,該不會是?</br>  南穗忍不住看了眼傅景珩,沒想到他的目光徑直地落在她身上。</br>  四目相對,南穗心臟猛地一跳。</br>  電話里的聲音隱隱傳來:“廣告商他們想要找發質烏黑濃密順滑的女明星或是女模特,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們也只是幫忙提了一嘴,最終敲定的還是他們廣告商。”</br>  “拍攝地點在海洋館,片酬可觀。”</br>  “您看?”</br>  南穗想了想,答應下來:“鄭總監,那什么時候需要我去簽合同?”</br>  鄭江:“下周一現場簽合同。廣告商急著拍呢,拍完成片還需要進行剪輯,特效處理,后期字幕音頻都會耽誤點時間。他們的意思是想要一個月內在京城衛視播放。”</br>  南穗:“好,謝謝總監,到時候我和您聯系。”</br>  掛了電話,南穗猶疑地問傅景珩:“廣告是你幫我的嗎?”</br>  “不是。”</br>  傅景珩說:“廣告商選的。”</br>  他嘴上是這么說的,但是南穗有那么一點不相信。</br>  哪兒會有這么巧的事。</br>  -</br>  車子拐了彎,到達目的地。</br>  音樂西餐廳位于京城西郊,至少需要提前一天預約。</br>  南穗下了車,和傅景珩一同走進西餐廳。音樂西餐廳是歐式風格,據說這里的座椅全部都是定制的,在斜角處放了架鋼琴,也有專業的小提琴手供客人選擇。</br>  “我們坐哪兒?”南穗走在傅景珩的旁邊。</br>  傅景珩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是餐廳內比較偏僻的地方,隔著玻璃,外面的陽光會透進來,明亮寬闊。</br>  他朝著那個地方走過去:“這里。”</br>  南穗驚喜地發現他選的地方就是她想要坐的地方。</br>  兩個對面而坐,南穗早在預定西餐廳時便提前點了餐,侍者送來前菜和濃湯便離開。</br>  傅景珩脫掉西裝,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臂。</br>  他用紙巾擦過刀叉遞給她,而后擦拭自己旁邊的餐具。</br>  南穗接過,刀叉柄上殘留著屬于男人掌心的體溫。</br>  她低頭看了會兒,抬睫輕輕掃過對面的男人。</br>  他正在切鵝肝,動作極優雅,舉手投足間帶著矜貴。</br>  察覺到她的視線,傅景珩抬眸,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透著少許的琥珀色,使他鍍上了一層柔光。</br>  傅景珩停下手中的動作,好整以暇地道:“別看了,再看鵝肝也不會自動跑去你的肚子里去。”</br>  他將切好的鵝肝盤子遞給她:“吃吧,把你的盤子給我。”</br>  南穗被他略帶調侃的語氣漲紅了臉。</br>  她挺直腰背否認:“我沒看你,我是在看你后面的人!”</br>  他低聲笑了笑,嗓音透著磁沉:“原來空氣比我好看。”</br>  “……”</br>  南穗不再說話。</br>  今天她故意穿了身吊帶裙,露出她最性感的鎖骨,坐在有陽光的地方,專門坐在他的對面。</br>  誰知道傅景珩絲毫不看她一眼,而是認真地切鵝肝!!</br>  是她不漂亮嗎!</br>  是她身材不夠好嗎!?</br>  “這家的鵝肝好切嗎?”南穗悶悶地問。</br>  傅景珩抬眸,發現南穗不滿地戳他給她切好的鵝肝,然后一口吞進肚子里,他不明所以:“還行。”</br>  是她不夠可愛嗎!</br>  “……”</br>  等吃完前菜,她從包包里順出來一只口紅,對他道:“我先去趟衛生間。”</br>  傅景珩抬眸:“好。”</br>  餐廳的衛生間在后面,南穗站起來朝后面走。</br>  地面是光滑的大理石面,有點滑。</br>  她緩慢地走到衛生間,對著鏡子照了照,沒問題啊。</br>  那到底為什么傅景珩切鵝肝都不看她嘛。</br>  南穗納悶地在已經花的差不多的唇上又涂了層唇釉,然后走出去。</br>  在走到他們那條路時,傅景珩恰好抬眼。</br>  就在快到位置上時,她看到傅景珩猛地站起來,身后忽地傳來一道“小心”的聲音。</br>  緊接著,南穗整個人天旋地轉,腰上被一條有力的胳膊緊緊摟著,她被傅景珩抵在餐桌前。</br>  “啪一一”伴隨瓷盤打碎的聲音,侍者踉蹌腳步后站穩,慌亂地看著眼前的景象。</br>  傅景珩的側身被剛煎好的牛排潑灑。</br>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侍者連忙道歉,“我的鞋太滑了。”</br>  南穗晃過神來,發現傅景珩右側的襯衣上全是醬料,地面上的牛排刺拉拉的冒著煙。</br>  她連忙彎腰去看:“有沒有燙著?”</br>  傅景珩挪開:“沒事。”</br>  南穗下意識地想要質問侍者,卻發現她低著頭紅著眼眶,一直對著他們說抱歉。</br>  她只好詢問:“這附近有沒有醫院?”</br>  侍者聽到她的問話,為難地搖頭:“沒有。”</br>  “但是對面有個藥店。”</br>  南穗的好心情被搞砸,生自己的氣又有點難受。她一手拿著傅景珩的西裝,一手隔著衣袖牽著他的手往外出。</br>  等出了餐廳,南穗拿著紙巾下意識彎腰給他擦。</br>  傅景珩擋著:“沒事,沒燙著。”</br>  南穗咬著唇,愧疚地說:“不行,我得看一下,不然我不放心。”</br>  她看了下對面的那家藥店,轉身將他帶著車旁:“你先上車等我一下,我去買藥。”</br>  傅景珩被南穗推進車里。視野里,那道纖瘦的身影匆匆地跑到路口,他的目光追隨者她過馬路,最后漸漸消失。</br>  他垂眸看著襯衣上的穢物,唇角揚了揚。</br>  忽地,車門被敲了兩下,剛才的侍者站在面前:“先生,您說的事情,我辦到了。”</br>  “您真的沒事嗎?剛煎好的牛排是很燙的。”侍者局促地問。</br>  傅景珩沒搭理她,撕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陳特助的電話:“你打這個電話,他會給你應有的報酬。”</br>  侍者忐忑地接過。</br>  “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嗎?”男人的嗓音漠然。</br>  侍者抬頭,便看到眼前的男人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原本溫和的雙眸被冰冷覆蓋,整個人的氣質陰郁不似方才在西餐廳時的溫文爾雅。</br>  她打了個顫:“明,明白。”</br>  傅景珩嘴角勾著無害的笑容:“那還不走?”</br>  侍者握緊那張紙條,拔腿就跑,嘴里喃喃道:“這人心理變態吧……”</br>  -</br>  等南穗從藥店回來時,傅景珩正在清理襯衣上的蘸料。</br>  她上了副駕駛,將買的幾種藥膏攤在腿上,一邊將新買的運動短袖遞給他。</br>  傅景珩接過:“這是給我的?”</br>  南穗點點頭,眼睛落在他已經臟了的襯衣上:“脫掉衣服,我看看有沒有燙傷。”</br>  傅景珩沒動,南穗抬頭時便看到他目光落在她的面頰,一字一頓:“脫衣服?”</br>  好像說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車里脫衣服,你想對我干什么”</br>  南穗抿著唇,打開買來的藥膏:“不然我在大街上掀開你的衣服,我會被抓的。”</br>  “……”</br>  傅景珩看她一眼,指尖慢條斯理地從下往上開始解扣子,映入眼簾的是系在窄腰的皮帶。</br>  隨著襯衣緩緩敞開,男人健碩的身材一覽無遺。</br>  腰腹上的肌肉線條緊致優越,薄薄的一層肌肉上覆著八塊腹肌,人魚線條深.入的部位被皮帶遮掩,隱隱可見。</br>  畫面極具沖擊力。</br>  南穗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br>  她慌亂地扭過頭,渾身發燙,佯裝翻買來的藥膏:“我買的東西呢?”</br>  “在哪兒呢?”</br>  南穗耳垂滴紅,她眼神飄忽不定,落在車座上,腿上,車座底下,“怎么找不到啊……好奇怪。”</br>  忽地,頭頂懸來男人低沉的笑聲:“找藥膏?”</br>  “嗯……”南穗猶疑地抬頭,又連忙闔上眼皮,不敢看他,只能垂眸看他的下.半身。</br>  他雙腿微敞,懶散地放在兩側,斜著身對著她。</br>  嶄新的西裝褲在這一刻褶皺,上提,露出男人瘦削性感的腳踝。</br>  看不得,看不得,這男人哪哪都看不得。</br>  南穗迅速地別過頭,去看他的臉。</br>  卻撞進男人深邃的眼眸中。</br>  傅景珩深深地看著她,瞳孔是純粹的黑,仿佛是一塊黑曜石。</br>  他嘴唇微彎,眼眸中閃著細碎的光,酒窩在臉頰躺著,下巴微點:“傻嗎?你手里拿的不是?”</br>  “……”</br>  南穗低頭看到自己右手上的藥膏,陡然醒悟,她尷尬地垂下眼,咬著唇。</br>  好……丟……人……</br>  不就是露了點腹肌嘛!</br>  有什么大不了的!!!</br>  她紅著臉,認真說服自己,她現在是醫生是護士,而他是幫她擋燙物受傷的救命恩人……</br>  南穗偷偷深呼口氣,蹲在副駕駛車座的狹小的空間里,離得近,這才發現傅景珩的右腰真的有燙傷的痕跡。</br>  一下子,那點旖.旎的感覺被愧疚難過彌漫心尖。</br>  她蹙著眉,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去觸碰,還未碰上,男人的腹肌似乎更分明了些。</br>  “疼不疼啊?”</br>  還沒碰上,就下意識地緊張起來,肯定很疼吧。</br>  南穗悶悶地抬頭,“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燙傷。”</br>  車內沉寂,空氣仿佛停滯。</br>  沒人回應她。</br>  南穗只當傅景珩疼的受不了,謹慎地放輕力度,拿起棉簽蘸取藥膏,往他的腰腹上涂抹。</br>  她整個人蹲在下面,從傅景珩的角度來看,能看到她半張瓷白的面頰,和毛茸茸的腦袋。</br>  他眼神晦暗,仿佛有什么將要沖破胸膛。</br>  聽到類似隱忍的喘聲,南穗不敢再涂抹,右手在半空中,猶豫著。</br>  她忽地想到小時候她摔倒受傷時,南祁止會抱著她,低頭在膝蓋上吹,疼痛會立刻消失不少。</br>  南穗想著,微微湊近,對著他起伏的腰腹,輕輕吹氣。</br>  想要上藥的手腕倏地被男人灼燙的掌心緊緊攥著,有點疼。</br>  南穗疑惑地抬眸。</br>  猝不及防地撞上男人深潭般一望不見底的眼睛。</br>  他低頭,眼神落在她扒在皮帶上的手,聲音低而輕,有點啞:“你摸哪兒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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