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珩的手肘撐在床上,雙腿分開跪在她身體的兩側(cè),仿佛只要再往下一點點,兩個人便會親密相觸。</br> 姿勢極其曖昧。</br> 南穗的身體立刻僵硬起來,她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fā)燙,緊張地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br> 傅景珩:“怎么不說話?”</br> 不是不說話。</br> 而是此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br> 南穗眼睫顫動,嘴唇動了動,心臟陡然跳動,完全不敢與男人的眼神對上。</br> 她機械地扭頭,驚恐地發(fā)現(xiàn)他的手指上也有幾道極致曖昧的牙印。</br> 他的手很白,任何深淺的痕跡在他身上顯露的淋漓盡致。</br> 這個發(fā)現(xiàn)令她倉皇失措,南穗下意識起身,沒料到額頭一痛,撞上男人的下頜。</br> 巨大的沖擊力使南穗再次往床上倒,下一秒,她的腰窩被他手心掌控,隨后整個人被男人抱了起來。</br> “慌什么?”</br> 男人磁沉低啞的嗓音烙在她耳邊,她半邊身子都開始發(fā)軟發(fā)麻。</br> “我……”南穗趁機從傅景珩的禁錮中脫逃。</br> 她從床上滾下來,深深吐出一口氣,率先道:“我昨晚喝醉了。”</br> “好像什么也不記得了。”</br> 南穗說完,莫名覺得這句話有些熟悉。</br> 她好像說過這句話。</br> 仔細回憶。</br> 她想到之前她說要裝醉告白,如果成功就在一起,如果沒成功,那就說她喝醉了,記不得昨晚發(fā)生的事情。</br> “……”</br> 傅景珩抬眉,意味深長地盯著她:“不記得了?”</br> 她抓著自己的衣服,心虛點頭。</br> 過了會兒。</br> 南穗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還在床上的傅景珩。</br> 他頭發(fā)凌亂地散在額前,帶著剛清醒時的慵懶。</br> 在撞上男人的視線時,南穗聽到他低啞的聲音。</br> “不是說想睡了我?”</br> 南穗呼吸一滯。</br> 記憶停留在昨晚的牛郎店。</br> 她抱著男人的腰,腦袋埋進他的胸膛,鏗鏘有力地說“睡傅景珩!”</br> 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回爐重造。</br> 她完全沒想到那個對他抱來抱去的人居然真的是她。</br> 南穗低頭看自己的衣服。</br> 很明顯。</br> 她不是個好人,可傅景珩是好人。</br> 他并沒有趁人之危劫她的色,反而被她渾身上下摸了個遍。</br> 南穗站在床邊,小心翼翼地道:“好像并沒有實施......?”</br> 傅景珩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似乎在這一刻凝結(jié)成冰。</br> 這表情看起來好像在控訴她。</br> 控訴她不僅逼迫他躺到了一張床上還在他身上各種地方留下牙印,醒后不但沒有反省而是選擇第一時間逃跑。</br> 甚至還尋理由逃避此事。</br> 南穗仔細想想,她是有點過分。</br> “那不然。”南穗輕聲開口。</br> 傅景珩抬眼:“嗯?”</br> 南穗左手用力扯她的衣服,一副豁出去的模樣:“你也咬我吧。”</br> 只是她衣服領(lǐng)口窄小,也不過露出半截鎖骨。</br> “真的?”</br> “......”</br> 沒等她回答,南穗就看到他從床上下來,光著腳朝她走來。</br> 他離她越來越近,一瞬間侵略感十足。</br> 南穗心臟漏跳半拍,他走一步,她本能地后退一步。</br> 直至后背緊貼在冰冷的墻壁上,南穗才發(fā)現(xiàn)她無處可逃。</br> 傅景珩無聲地看她。</br> 忽地伸手撩起她的長發(fā),南穗被他這個動作嚇得本能閉上眼睛。</br> 他......</br> 他該不會真的打算咬她吧......</br> 南穗糾結(jié)地睜開一只眼睛,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傅景珩彎腰與她平齊。</br> 從她的角度看,淺淡的陽光灑在他濃密纖長的睫毛,眼眸黑亮,蘊著她看不懂的情緒。</br> 南穗不敢再看,好像再看下去就會喘不過氣。</br> 傅景珩將她的衣服拉回原位:“去洗澡,下午回國。”</br> “啊?”</br> 傅景珩俯身:“然后,挨著算賬。”</br> 他一字一頓:“南穗,做人要有擔當。”</br> “......”</br> 在這件事上,她確實不無辜。</br> 南穗低頭想了想:“那我先反省反省,等回國了,我們再好好談?wù)勗撛趺崔k。”</br> “好嗎?”</br> 頓了幾秒。</br> 她抬頭,與傅景珩對上視線。</br> 男人的表情和前幾日在機場看到時的神情一模一樣。</br> 他戲謔地看她:“這次不躲了?”</br> 南穗心虛地點頭:“嗯。”</br> 談妥后,傅景珩遞給南穗幾個袋子:“換洗衣服。”</br> 南穗接過,眼尖地看到有她以前購買過的內(nèi)衣牌子,臉頰忽地發(fā)熱。</br> 好尷尬......</br> 是他買的嗎。</br> 像是知曉她的想法,傅景珩看她眼:“酒店里女管家買的。”</br> 南穗緊繃的脊背放松:“謝謝。”</br> 說完,她去浴室洗澡。</br> 在打開淋浴時,南穗忽然想到一件事。</br> 傅景珩和她一個套房,那她洗澡的聲音豈不是被他聽得一清二楚。</br> 她下意識地打量四周,在發(fā)現(xiàn)并不是情侶套房那種透明或磨砂玻璃時,她松口氣。</br> 哎。</br> 就這樣吧。</br> 不能太矯情。</br> 當熱水順著南穗的頭頂澆過的瞬間,昨晚的記憶仿佛有了靈魂,一點一點地擠入她的腦海。</br> 她抱著他的胳膊不許他走,將他推到床上。</br> 伸手扒了他的襯衣,光明正大地摸腹肌。</br> 甚至......</br> 趴在他身上咬鎖骨,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br> 畫面里的男人根本沒有生氣,反而揉了揉她的腦袋,將他修長的手指縱容地送到她嘴邊。</br> 南穗清晰感覺到被水流淌過的地方在燃燒,她閉上眼捂著發(fā)熱的臉頰,額頭往墻壁上撞了撞。</br> 好......丟人啊!!!</br> -</br> 四十分鐘后,南穗換好衣服站在浴室門后停下。</br> 她做好心里建設(shè),深呼口氣,打開浴室門。</br> 視野逐漸寬闊,白色蒸氣順著門縫緩緩漂浮在半空。</br> 南穗透過霧氣,看到傅景珩站在套房中央。</br> 似是聽到動靜,他抬眼看她,下頜微抬,露出性感的喉結(jié),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系著領(lǐng)帶。</br> 給人一種衣冠楚楚的斯文敗類感。</br> 從那次的曖昧酒吧那晚,南穗明顯感覺傅景珩的變化有點大。</br> 就好像他是在故意勾引她。</br> “看完了?”</br> 南穗飛快移走視線,又拉了回來看著他的大長腿,并沒有回答他上個問題,“走吧?”</br> 傅景珩掃了她眼,懶懶地嗯了聲。</br> 她找到手機,發(fā)現(xiàn)盛昭昭連call了足足二十通電話以及幾條微信。</br> 【盛昭昭:這么晚你還在睡?】</br> 【盛昭昭:傅總牛逼啊!】</br> “......”</br> 南穗差點被她的信息嗆到,她忍不住咳了幾下。</br> “怎么了?”</br> 傅景珩走過來,忽然俯身,伸手覆在她的額頭。</br> 他的掌心停留兩秒,看她:“沒發(fā)燒。”</br> 南穗的耳朵莫名紅了。</br> 她往后退了小步,支支吾吾:“沒有,沒有發(fā)燒。”</br> 等男人起身離開,南穗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br> 額頭還殘留著他寬厚掌心的溫度。</br> 走出套房,南穗一眼看到躲在拐彎處的盛昭昭。</br> 盛昭昭看到他們出來,立刻湊過來,眼里的好奇擋也擋不住。</br> 但現(xiàn)在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她只挎著南穗的胳膊跟著走。</br> 一行人吃過飯,回南穗和盛昭昭原本的酒店取過行李,坐車去機場。</br> 從東京到京城需要四個小時,來回奔波了一周,南穗在飛機上從頭睡到尾。</br> 下機后,傅景珩提著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備箱,對陳特助道:“送她們回去。”</br> 南穗看他:“你不回明溪公寓?”</br> 傅景珩:“回公司處理點公事。”</br> 盛昭昭:“沒事沒事傅總您忙,我保證安全地把南穗送回家。”</br> “......”</br> 于是,傅景珩坐其他特助開的車回公司。</br> 南穗和盛昭昭一輛車,由陳特助開車送她們回明溪公寓。</br> 一個小時后,南穗和盛昭昭安全抵達公寓。</br> 兩人洗完澡吹完頭發(fā)坐在床上,開始八卦時間。</br> “所以,你昨晚不是裝醉?”盛昭昭靈魂發(fā)問。</br> “嗯......”</br> 南穗只給她說了自己喝醉什么事情都不記得,只知道醒后她的衣服健在,兩個人并沒有發(fā)生關(guān)系。</br> 盛昭昭:“我的天,我一直以為你是在裝醉。”</br> 南穗忍不住問:“你是怎么覺得我是在裝醉?”</br> 盛昭昭眨眼,“憑直覺。可能我的潛意識認為你想睡傅大佬。”</br> “......”</br> “不過,傅大佬真的好帥好體貼。”盛昭昭說,“昨晚他進來的時候,好幾個女生在盯著他看呢,可能覺得他氣勢逼人,沒敢湊上前。”</br> “臨走之前,還有個女生問我傅大佬是不是店里的頭牌。”</br> 這話,南穗極為贊同。</br> 盛昭昭撞了下她的胳膊:“穗穗,你還記得不記得昨晚的事?”</br> “嗯?”</br> “昨晚下雨,傅大佬公主抱你回車里時,為了不讓你淋雨他還把他的西裝披在你身上。”</br> 盛昭昭羨慕道:“看得我好想談戀愛啊。”</br> 南穗一怔。</br> 昨晚的記憶像是過電影般,再次浮現(xiàn)在她眼前。</br> 他將她打橫抱起,低頭看她時,眼眸盛著無垠的夜晚。</br> 盛昭昭忍不住開口:“我覺得他好像很喜歡你。”</br> 南穗抱著枕頭,沉默地抿唇。</br> 她自小在情感方面有點遲鈍,她不能第一反應(yīng)分辨出對方對她是喜歡還是討厭的情緒。</br> 又或者說。</br> 即便他們對她的態(tài)度與他們對其他人的態(tài)度不同,她也總會為他們找理由。</br> 她會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她哪里做錯了。</br> 是不是因為她的性格不惹人喜歡。</br> 半晌,南穗才出聲:“昭昭,其實我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br> “啊?”盛昭昭震驚地看著她,“不會吧,我記得南伯父和伯母不是很恩愛嗎。”</br> “當時我聽誰說的啊。因為你血型的問題,南伯父做了結(jié)扎,說他只會有你一個孩子的。”</br> 南穗搖搖頭:“他們兩個早已經(jīng)分開住了,只不過在外做面子罷了。”</br> “你還記得我十八歲那天的事嗎?”</br> 盛昭昭:“記得啊,當時辦得很盛大,我記憶里最羨慕的是南伯父從國外給你拍回來的皇冠。”</br> “也許開始是屬于我的吧。”南穗抱著枕頭,看起來有些失神,“后來,在我切蛋糕的時候我聽到他和私生女的對話。”</br> “大概是,她想要皇冠,我爸他根本不顧我的心情,也不管生日宴會進行到哪一步,直接把它要走,拿著它就去哄他的私生女去了。”</br> “......”盛昭昭聽后,徹底顛覆對南宏遠的印象,“他是傻逼嗎?”</br> “包括我媽也是這樣,她只會問我的鋼琴我的舞蹈,其他的她從來不管不問,就連一一”</br> 南穗輕聲道:“就連我第一次來月經(jīng)時的衛(wèi)生巾,還有小內(nèi)衣,都是南祁止給我買的。”</br> 盛昭昭從來不知道她在南家是這樣過的日子,因為認識她這么久以來,她一次也未曾透露過。</br> “沒事啊穗穗,你還有我呢。”盛昭昭伸手抱著她,眼圈漸漸發(fā)紅。</br> 南穗睫毛輕顫,繼續(xù)說:“可能因為我極度缺愛,我當時特別依賴南祁止。”</br> “他對我很好。每天晚上睡覺前他都會給我講故事,給我熱牛奶,教我寫作業(yè)。”南穗輕聲道,“好像沒有南宏遠和沈以姚,我也會很幸福。”</br> 盛昭昭看著南穗,沒有說話。</br> 南穗垂眸:“所以即便后來因為......因為一些事情,我很怕南祁止,可聽到他失蹤可能死亡的消息時,我覺得我被他徹底拋棄了。”</br>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像他那樣對我。”</br> 所以。</br> 她很怕。</br> 很怕傅景珩只是短暫的喜歡她。</br> 然后,會像南祁止那樣。</br> 再次把她拋棄。</br> 如果結(jié)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寧愿從未開始過。</br> “可是。”南穗眼眶發(fā)酸,強忍的眼淚往下落,“我很喜歡傅景珩。”</br> “我真的很喜歡他。”</br> “我該怎么辦......”</br> 盛昭昭拿紙巾給她擦淚:“你想那么多干嘛呀。”</br> “總得踏出第一步是不是?”盛昭昭拍了拍她的背,“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他不喜歡你呢?”</br> “感情這種事,也不是世界上每個人都會得到至死不渝的愛情。”</br> 盛昭昭摸了摸她的頭:“給你一次機會,也給他一次機會。”</br> “即使結(jié)果真的不好,那也沒關(guān)系。”</br> “因為你還有我呀。”</br> 南穗垂眸,輕輕嗯了聲。</br> -</br> 接下來幾天,傅景珩又飛國外出差。</br> 恰好,張倩安排南穗上演技特訓班,早出晚歸。</br> 早上五點半起來背臺詞,八點上課,十二點下課吃飯,中午利用兩個小時練習拆槍組槍,下午一直到晚上十點她才能回家。</br> 累,但很充實。</br> 也給了她時間去思考她和傅景珩的關(guān)系。</br> 以及他想要的解釋。</br> ......</br> 中秋節(jié)那天,南穗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br> 忽地,手機鈴聲響起,是南宏遠的電話。</br> 她沒有接。</br> 轉(zhuǎn)身繼續(xù)看電視,這才發(fā)現(xiàn)她拍的洗發(fā)水廣告以及sweet巧克力廣告已經(jīng)放映。</br> 南穗打開微博,這一個月內(nèi),她的粉絲從幾十萬漲到了兩百萬。</br> 她點開銷量表,有個名為“seven”的網(wǎng)友在她代言的兩支廣告排行第一,以己之力帶動銷量。</br> 南穗簡單估算了一下,“seven”購買她代言的產(chǎn)品足足得上百萬。</br> 這得買多少啊......</br> 她翻開“seven”的資料,發(fā)現(xiàn)“seven”的資料卡顯示性別男,地址也在京城。</br> 南穗給他私信:【謝謝你。】</br> 她還是加了一句話:【seven你買的太多了。】</br> 想了想,又把最后一句話刪掉,改為:【seven可以給個地址嗎?等下次有什么代言,或者其他能贈送的東西,我送給你。】</br> 發(fā)完,南穗看了眼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晚上七點。</br> 她有點餓,起身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吃個晚餐,順勢去超市買幾塊月餅。</br> 等電梯時,南穗扭頭看了眼傅景珩的家門。</br> 今天中秋節(jié),他肯定不在這兒了吧。</br> 也不知道他回國了沒,還是已經(jīng)回了傅家。</br> 她低頭看著他的微信界面,猶豫著想要問一下,可又怕打擾他一家人的團聚,于是作罷。</br> 下過電梯,南穗走出單元門。</br> 天空潑墨般漆黑,皎月高掛,確實很圓。</br> 她往四周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每一棟每一戶的燈幾乎通明。</br> 莫名地,她有點失落。</br> 正當南穗往前走時,她發(fā)現(xiàn)她的面前站著一個人。</br> 傅景珩身量頎長,正看著她。</br> 很神奇地,南穗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br> 南穗走上前:“你回國啦,還是剛從家里回來呀。”</br> 傅景珩垂眸,視線落在她的面頰,皺眉。</br> 她下巴尖尖,好像消瘦不少,眼睛顯得格外大,此時瞳孔亮晶晶的正盯著他瞧。</br> “剛回國。”他道。</br> 南穗悶悶“哦”了一聲,“那你是不是還要回傅家?”</br> 傅景珩:“不回。”</br> 南穗將額前的碎發(fā)撥至耳后,唇角忍不住上揚:“真的?!”</br> “嗯,不回。”</br> “餓嗎?”傅景珩又問她。</br> 她望他的眼睛,心臟一跳,下意識地點頭:“嗯。”</br> 他眸底漆黑,往前走了幾步。</br> 皎月高掛,月光灑落大地,將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光。</br> 見沒人跟上。</br> 他側(cè)身,低聲道:“帶你去吃晚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