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收拾過后,南穗窩在沙發(fā)上啃劇本。</br> 在《姐姐》劇本里,趙嘉寧飾演妹妹,南穗飾演姐姐。</br> 妹妹身體多病受盡父母寵愛,從小被所有人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相反姐姐被忽略,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她去網吧和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打架、逃課,成為一個叛逆少女。</br> 后來妹妹交的男朋友出.軌,她受不了這件事帶來的刺激,割.腕自殺。</br> 雙胞胎的媽媽大病一場,姐姐放棄上大學的機會為了巨額醫(yī)藥費拼命打工,在媽媽病逝時,她握著姐姐的手,滄桑的臉上滑過兩行眼淚。</br> 她說:“媛媛,媽媽很愛你。”</br> 媛媛是妹妹的小名。</br> 至此,姐姐才知道,她一直是妹妹的替身,父母愛的只會是妹妹而不是她。</br> 兩年后,姐姐考上一流大學,十年后,姐姐創(chuàng)業(yè)成為老板。</br> 她孤獨終生,沒有愛人沒有孩子,死后的遺產全部贈送于福利院。</br> “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天使,極度偏愛導致的惡果是難以想象的一一來自真實案例”</br> 重溫過《姐姐》后,南穗紅著眼眶合上劇本,其實對劇中姐姐的心情,她是感同身受的。m.</br> 南穗在小露臺吹了會兒風,而后來到房間掀開蓋在鋼琴上的絲絨紅布,坐下彈琴。</br> 一直以來,因為沈亦姚的強勢,她以為她是討厭彈鋼琴的,可當她的指尖落在琴鍵上,她的心底忽地涌現(xiàn)出一股安心。</br> 剛彈了兩遍曲子,南穗擱放在旁邊的手機屏幕亮起,她抬手拿過手機,發(fā)現(xiàn)是傅景珩打來的。</br> 南穗想到今天的拍攝全靠他的幫助得以完成,她撥通,電話里很安靜,兩人都未開口。</br> 沉默幾秒,傅景珩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吃飯了嗎?”</br> 南穗站起身靠在鋼琴的一側:“吃了。”</br> “心情不好?”</br> 南穗聞言一怔,他怎么知道的。</br> “沒有啊。”</br> 驀地,南穗聽到一陣門鈴聲,她對他道:“好像有人來了,我先掛電話了。”</br> “好。”</br> 掛斷電話,南穗疑惑地將手機放回兜內,這人難不成就為了問她吃沒吃飯?</br> 她走到玄關,開門。</br> 看到來人,南穗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她沒想到傅景珩突然從天降臨,來到她面前。</br> 傅景珩今天穿著件黑色的薄風衣,喉結清晰利落,走廊的燈光斜照在他身上,他站在她面前散漫地垂睫,渾然不知自己有多吸引人。</br> 南穗不動聲色地移走視線,她問:“你怎么來了?”</br> “我能進來嗎?”</br> 兩人異口同聲。</br> 說她被男色誘惑也好,說她此時確實想和他待在一起也罷,南穗的身體自覺地作出反應,偏身讓他進來。</br> 傅景珩單手撐墻,彎腰換拖鞋。</br> 換好,他抬了抬眉骨:“在彈鋼琴?”</br> 南穗沒想到傅景珩能聽到,她“嗯”了聲:“好久沒彈鋼琴,都生疏了。”</br> 兩人一同走進鋼琴房,南穗坐在凳子上,傅景珩倚在鋼琴的一側看著她。</br> 他睫毛垂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低聲問她:“發(fā)生什么事了?”</br> “有人欺負你?”</br> 他在南家時,也受過南宏遠與沈亦姚的暴.力,南穗不太想和傅景珩說起家里的事。</br> “沒人欺負我。”南穗揚眉,“今天拍完Benz廣告,負責人還挺滿意的,可能還會送我一輛車。”</br> 傅景珩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忽地開口:“七七,知道嗎,從小你就有一個習慣。”</br> 南穗抬頭,好奇地問:“什么習慣?”</br> 男人眸色微沉,他修長的指尖輕輕落在琴鍵上,清脆的鋼琴聲響徹整個房間。</br> 他輕聲道:“不開心的時候,會彈同一首曲子。”</br> 南穗一怔,恍然明白。</br> 小時候,南穗不像同齡的小孩兒那樣有周末,她被逼著早起學習功課,彈鋼琴,跳舞,一直至深夜。</br> 南穗彈得疲倦想要休息,卻被沈亦姚拿著戒尺打她的手背,她只能紅著眼眶繼續(xù)彈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二圓舞曲》。</br> 每當這時,南祁止會走過來哄她開心。</br> 陽光揮灑進鋼琴房內,少年和少女坐在一把椅子上四手聯(lián)彈同一首曲子,對視的那一眼仿若天長地久。</br> 南穗回過神來,她抬眸,猝不及防地對上男人深潭般的眼睛。</br> 他逆著光,黢黑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睫毛低垂,瞳仁散發(fā)著溫柔。</br> 像是擁有光芒的神明。</br> 也不知道怎么,南穗張了張唇,輕聲喚他:“哥哥。”</br> 傅景珩僵硬在原地,如同一樽雕像扎根于此,他的理智倏地崩塌。</br> 南穗往右邊挪了稍許位置:“要一起彈嗎?”</br> 男人靜靜地望著她,而后他坐在她的左邊。</br> 傅景珩剛坐下,南穗的鼻尖被男人身上熟悉而清冽的氣息所充斥,他的肩膀無意間擦過她的胳膊,挾來酥麻癢意。</br> 隔著薄薄一層布料,她感受到男人線條緊致的腿部肌肉緊挨她小腿,屬于男人滾燙的溫度一點點地,朝她肌膚滲透。</br> 他側頭,呼吸輕輕拂過她的面頰:“flowerdance?”</br> 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曲子。</br> 南穗的心臟跳地又急又重:“好。”</br> 曲子前奏開始,南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琴鍵上,他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節(jié)分明性感,是極適合彈鋼琴的手。</br> 她雙手放上去跟著合弦。</br> 這是歷經幾年后,他們第一次聯(lián)彈,很奇怪地,南穗有一種靈魂交流的感覺。</br> 她忍不住朝左邊看,誰料撞上男人深不見底的眼眸。</br> 傅景珩的唇畔小幅度地上揚,酒窩深陷,這一眼,像是帶了鉤子幽深而綿長,又像是無垠的夜色勾得她心跳加速。</br> 南穗緊張地彈錯了一個鍵,她的指尖恰巧觸及傅景珩的手背。</br> 她努力控制著表情,想要收回左手,驀地被男人溫熱的掌心覆蓋,十指相握,他的長指沒入她的指縫緊密結合,帶著她摁在琴鍵上。</br> “咚一一”</br> 五個交疊的音符同時響起,如同她此時的心跳聲,猛烈又急促。</br> 南穗飛快地抬眼,發(fā)現(xiàn)他的眸色漸沉,像是一只關在牢籠里的困獸,眼神灼.熱而深邃。</br> 她連忙抽回左手,起身,想要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br> 誰知下一秒,男人干燥潮.熱的掌心覆在她月要間,傅景珩單手將她抱在鋼琴上,膝蓋抵在她的月退間,傾身靠過來。</br> 他的雙臂撐在琴鍵,連帶著她坐著的位置,鋼琴聲轟然四起,曖昧又繾綣。</br> 南穗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她雙手抵著他靠近的胸.膛,指尖貼到的位置令她發(fā)燙顫抖。</br> 她的心跳猛烈,一動不敢動,完全僵硬地看著他,生怕鋼琴聲突兀響起。</br> 傅景珩單手捏著她纖細的手腕,慢條斯理地穿過她指縫將其包裹,摩.挲帶來的癢意讓人身體發(fā)軟,頭皮發(fā)麻。</br> 夾雜著清脆曖昧的鋼琴聲,傅景珩垂睫低頭凝視她:“七七,還記得flowerdance的故事嗎?”</br> 南穗緊張地不知所措,她看著他因說話滾動的喉結,莫名有些口干。</br> 她恍惚記得他以前對她講過的小故事,很浪漫。</br> “記得。”</br> 剛說完,男人鼻尖貼近她的,一只手握著她不放,另一只手忽然從身后拿出來一捧玫瑰花。</br> 這捧花大約手掌大小,很迷你可愛,花香馥郁,玫瑰花瓣深.處還藏著幾滴晶瑩的露珠。</br> 南穗的心跳驀地漏跳一拍,那捧花被塞到她手里。</br> 她抬頭,兩人距離極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聲以及兩顆紊亂的心臟跳動的聲音。</br> 男人眼眸深邃,長睫在眼底烙下一抹柔光,他擦過她的面頰,附她耳邊低聲呢喃:“送給七七。”</br> 送于她直白熱烈。</br> 亦浪漫至死不渝的愛情與溫柔臣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