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穗看了眼微博的熱搜,翻到通訊錄,指尖還未點在屏幕,一連串數字突然彈跳出來。</br> 張倩:“誰啊。”</br> 南穗自嘲地笑了笑:“南宏遠。”</br> 張倩拿過手機,點了免提。</br> “南穗,是你把寧寧的角色換掉的?”南宏遠聲音很冷,“有你這樣當姐姐的?趕緊去給導演說讓寧寧回去,你別他媽的給我找事。”</br> 南穗:“我對這件事根本不知情,再者,我無權干涉劇組的選擇。”</br> 她頓了頓,難掩疲憊:“我說過我媽只生了我一個,趙嘉寧是你和沈亦姚生下我之后和別的女人生的女兒,我不可能認她。”</br> 南宏遠:“你怎么能這么說呢,好歹寧寧也是爸爸的女兒。”</br> 南穗想起她之前的過往,她漸漸紅了眼眶,嗓音哽咽:“也許只有趙嘉寧是你的女兒,我只是你用來聯姻的工具。”</br> “何況趙嘉寧都對我做了什么?”</br> 南宏遠剛才接到了趙嘉寧的電話,她在那里痛哭,也承認爆南穗假料的人是她。</br> 他自知理虧,放軟聲音:“寧寧爆假料確實不對,可她還小啊,你不能和一個十九歲二十歲的小孩子一般見識,你都大了,應該多讓讓她。”</br> “你這樣讓寧寧怎么在娛樂圈混下去?你反正是要聯姻的,工不工作都可以,在家做個家庭主婦不行嗎。”</br> 南穗在聽到南宏遠半句話時,已經收拾好不該存在的情緒。</br> 她深呼一口氣:“我不會原諒趙嘉寧,我也絕對不會原諒你。”</br> “初三那年被綁架,是因為你拖欠工人工資,他們綁架我給你打電話,他們開了免提,你們的談話我也都聽見了。”</br> “我被他們綁在工廠里,而你呢?”</br> “聽聲音應該是和趙嘉寧他們在一起吧,如果不是一個哥哥救了我,我應該早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br> 他心虛到提高嗓音否認:“如果不是你自己搬到明溪公寓住,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br> 南宏遠本想著南穗一向心軟,沒想到她竟然果然拒絕,他對著南穗吼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br> “你要是不給寧寧擺平這件事,我就曝光你私生活混亂丟我們南家的人!你說,親爸說的料他們信不信!”</br> “到時候你還想在娛樂圈里混?想嫁人都難!你以為傅家是那么容易能進的?”</br> 南穗直接掛斷電話。</br> 旁邊的張倩和溫馨已經被南宏遠氣得快要岔氣:“太欺負人了!你這傻.逼爹一一”</br> 正說著,張倩不再言語。</br> 她看著一旁無聲流眼淚的南穗,心一抽一抽地疼。</br> 有什么事情比至親之人戳刀子更疼,更狠?</br> 沒有。</br> 張倩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她:“有了昨天那通電話,剛才的電話我已經錄音了,選擇權交給你。”</br> 南穗指尖泛白,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咸咸的,有種苦澀的味道。</br> 過了好半晌,她擦干眼淚,接過手機。</br> ......</br> 晚上十點,沉默兩天的南穗發了一條錄音。</br> 吃瓜群眾本就因為近日的巨瓜忙得不亦樂乎,在各方評論區活躍,持續刷新,就怕沒吃上熱乎的瓜。</br> 誰知,還沒人.肉到趙嘉寧的小號,大家發現南穗發了微博。</br> 錄音算得上完整,除去綁架事件沒有放出去,其他的通話內容全數發到了網上。</br> 聽完僅僅兩分鐘的電話通話,原本只想吃吃瓜解解悶的網友們忽然安靜下來,隨后義憤填膺地轟.炸評論區。</br> 【沒聽錯的話,趙嘉寧和南穗居然是同父異母???現在小.三上位,小.三的女兒都這么□□的嗎?我原是趙嘉寧的粉,對不住,我先脫粉為敬,三觀碎了......】</br> 【還真是趙嘉寧爆的假料啊??更可怕的是親爸居然為了小三的女兒爆南穗的假料?】</br> 【趙嘉寧我吐了,還有這個爸我也吐了。】</br> 【世界上真有這么偏心的父母嗎?我記起來南穗在《聆聽》里說過的話,她是為了擺脫聯姻才進的娛樂圈,我靠,有這種把自家女兒當作聯姻工具的傻.逼爹誰不擺脫!!?】</br> 【都什么時代了,憑什么還說讓女性在家當家庭婦女??】</br> 【趙嘉寧已經成年了,南穗也只比她大一兩歲而已,為了一個私生女,竟然爆自己女兒的假料,你自己也清楚趙嘉寧沒辦法在娛樂圈混,你怎么不考慮你的這些假料能把南穗害死!】</br> 【臥槽我都聽哭了,我快心疼死我女鵝了,穗穗加油啊,我們會一直陪伴你的。】</br> 【穗穗,要一直勇敢下去!】</br> 除此之外,大家也突然記起來趙嘉寧晚上發的賣慘微博,一時間,檸檬們大量脫粉,粉轉黑的大批存在。</br> 正當網友以為這是最后的瓜時,又一個關于趙嘉寧重錘砸在眾人面前。</br> 【趙嘉寧艸清純人設,私生活混亂,出道以來資源全靠關系,片場耍大牌。】</br> 南穗點開看了眼。</br> 照片上趙嘉寧與多個導演關系密切,關鍵位置被打了馬賽克發了出來。</br> 也不知道是誰爆的料,把趙嘉寧在拍戲時故意泄憤推南穗以及將杯子砸過來的視頻也截取出來。</br> 關于趙嘉寧的料一爆出來,一條半年前據說是《姐姐》劇組的工作人員發的微博被頂到了前排。</br> #趙嘉寧裝病拒拍《姐姐》#迅速擠上熱搜。</br> 【臥槽,《姐姐》劇組那個工作人員發的微博我見過,當時她說趙嘉寧耍大牌,裝病不拍戲,我以為是假料,可把她罵慘了,對不起。】</br> 【誰能知道她拒拍《姐姐》是為了好萊塢的一分鐘鏡頭....??還是和導演上.床得來的角色,丟華人的臉。】</br> 【當初趙嘉寧艸清純人設,一堆腦殘粉高.潮踩低南穗,這下好了,世上無透風的墻,真相被爆出來,大家都知道趙嘉寧是什么人了。】</br> 【???這爹有毛病?給趙嘉寧資源,同是女兒一個資源都不給南穗難不成外面的野花就這么香?】</br> 【耍大牌拍戲遲到,拍戲借機泄憤,還說自己有職業素養??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br> 【現在趙嘉寧的微博號也炸了,別說,我發現她所有的綜藝還有電視劇全部下架了,嘖嘖嘖,涼涼了。】</br> 【據可靠消息,這些消息都是傅總吩咐人爆出來的。】</br> 【這樣帥氣多金又護妻的金.主,請給我來一打。】</br> ......</br> 刷完微博,盛昭昭撥來電話。</br> “我對南祁止,不,我對傅總改變看法了,想不到啊,以前那么一個陰沉寡言的人現在變得這么......心狠手辣,直接把趙嘉寧封殺了,我喜歡!”</br> 盛昭昭繼續道:“這下趙嘉寧徹底蹦跶不起來了,真的是太爽了!!!爽得我一口氣吃了一個冰淇淋。”</br> 她唏噓:“就是沒想到南伯父居然是這樣的人。”</br> 南穗對趙嘉寧也同情不下來,畢竟她警告在先,倘若趙嘉寧不作妖不上躥下跳,也不會有這回事。</br> 對于南宏遠,她無話可說。</br> 和盛昭昭又聊了會兒天,直至凌晨,南穗隱約聽到對面有男人的聲音,她猜到是江逾白,于是兩人掛了電話。</br> 剛掛斷,手機屏幕彈跳出來一則消息。</br> 【傅景珩:還沒睡?】</br> 南穗愣了下,他怎么知道的。</br> 想了想,南穗給他撥通語音電話,很快,那邊接通。</br> 傅景珩熟悉的聲線落入耳中:“剛才在做什么?”</br> 南穗:“和盛昭昭打電話。”</br> 沉默了會兒,傅景珩道:“明早我去北城開個短會,下午回來。”</br> 北城在京城北邊,開車兩個小時抵達。</br> 南穗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他在給她匯報他的行程。</br> “晚上能和我吃頓飯嗎?”</br> 已是凌晨,周圍極安靜,南穗甚至能聽到傅景珩那邊的風聲夾雜著男人淺淺的呼吸聲。</br> 他嗓音沉郁,帶著些鼻音,低低沉沉的。</br> 一片寂靜中,南穗感到她的心跳一點點加重的聲音。</br> 她握緊手機,手指不自覺地用力。</br> “嗯。”南穗道,“晚上拍完戲,我給你發消息。”</br> 傅景珩停頓幾秒,似是沒想過她會同意。</br> 半晌,他輕笑出聲,帶著點啞:“明晚接公主回家。”</br> “......”</br> 南穗的耳朵被他低沉寵溺的“公主”二字不受控地發起燙來,等她清醒后,她才想到傅景珩剛才說的是哪兒。</br> “不是去吃飯?”</br> 傅景珩眼底黑沉,他靠在車旁,抬頭望著酒店某個亮起的窗戶,他道:“回別墅,我做飯給你吃。”</br> 南穗沒好氣地道:“你太奸.詐了!”</br> 傅景珩的唇畔噙著淺淺的笑意,瞳仁是純粹的黑,他笑道:“就這樣定了,明天我接你回別墅。”</br> “晚安。”</br> 沒等南穗開口,傅景珩徑自地掛了電話。</br> 南穗的呼吸放緩,她盯著手機屏幕斷掉的通話,她的臉頰緊跟著熱了起來。</br> -</br> 第二天。</br> 等南穗拍完一場戲后,溫馨滿臉糾結地站在她面前。</br> “怎么了?”</br> 溫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br> 在拍戲前,南穗已經發現劇組不少工作人員看她眼神怪怪的,就連李逸云今天也沒給她壓力,只告訴她將趙嘉寧前幾場“妹妹”的戲份拍完,便可以回酒店休息。</br> 南穗:“沒事,你說吧。”</br> 溫馨這才緩慢道:“那個,穗穗,你拍戲的時候微博上突然爆了個料。”</br> 溫馨看著南穗的神情,最終還是將手機遞給她。</br> 南穗接過,看了眼微博。</br> 【知情人士爆料,南氏集團總裁南宏遠與沈亦姚女士疑似離婚。】</br> 貼的是他們兩個人在民政局的圖片。</br> 南穗沒想過沈亦姚會選擇和南宏遠離婚,南宏遠出軌她是知情的。</br> 對于南穗來講,她以為沈亦姚不會和他離婚的。</br> 沈亦姚從小教育她要穿好看的公主裙,每日每夜地讓她練習鋼琴舞蹈,甚至告訴她,她的未來就是聯姻。</br> 沒有聯姻,沒有男人,她是活不下去的。</br> 可現在,沈亦姚選擇和南宏遠離婚了。</br> 南穗將手機還給溫馨,有那么一瞬間,她感到了不可思議,更多的是輕松。</br> 這是不是意味著,無論是她亦或者沈亦姚,都徹底地放下內心的枷鎖。</br> ......</br> 一下午,南穗將趙嘉寧之前的戲份重新拍完。</br> 李逸云沒預料到她得知父母離婚的消息還能進入狀態,他道:“真不需要休息?”</br> 南穗搖搖頭:“李導,我不用休息的。咱們劇組已經耽誤半年的時間了,現在已經五月份了,如果加速拍完過審,說不定國慶期間《姐姐》能排上檔期。”</br> 李逸云怔愣,他猛地拍了幾下手:“對啊!還有國慶。”</br> 他半蹲在監視器看著剛拍過的場面,李逸云滿意地道:“這次一定能拿獎。”</br> 她笑著:“一起努力。”</br> 這時,南穗的手機響起。</br> 是很久沒有聯絡的沈亦姚。</br> 南穗接過,沈亦姚久違的聲音順著話筒傳來:“穗穗,在哪兒?”</br> “在劇組拍戲。”</br> 說完,兩人陷入沉默。</br> 過了幾分鐘,沈亦姚問:“那個傅景珩......是不是南祁止?”</br> 南穗聞言,忽然有種緊張感。</br> 南祁止在南家多年,在所有人心里都認為他已經算是南家的人了。</br> 而哥哥和妹妹在一起,是有違倫理的。</br> 南穗又想起楚恬看到她寫的情書時的眼神,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br> 夕陽落下,她的影子被拉得瘦長。</br> 南穗聽到她干啞的嗓音:“是。”</br> 沈亦姚停頓幾秒,她道:“明天見個面吧,我有事想對你說。”</br> 掛斷電話,南穗看到沈亦姚在微信上給她發了明天見面的時間與餐廳的地址,她回復了“好”字,然后將手機裝進兜內。</br> -</br> 下午一點半,結束北城的會議,陳特助開車將傅景珩送回公司。</br> 傅景珩簡單交代下項目后續問題,而后下電梯。</br> 一個小時后,他開車抵達劇組,剛下車往前走了幾步,在偏僻的地方蹲著的一行狗仔蜂擁而至,將傅景珩圍成團。</br> 到底氣勢迫人,傅景珩等了足足五分鐘,愣是沒人提問問題。</br> 他蹙眉,低頭看腕表:“有什么問題,給你們一分鐘。”</br> 終于有一位小姑娘小心翼翼又帶著期待的語氣問:“傅總,是來接穗穗的嗎?”</br> 傅景珩多看了她一眼,從喉嚨里溢出來一個單音節:“嗯。”</br> 那個小姑娘聽后,激動地跺腳,察覺到失控的舉動后,她看了幾眼男人的俊臉,而后臉頰漸漸染上紅暈。</br> 有了例子,又有人開始提問。</br> “請問傅總對于您是南穗的金.主,此消息屬實嗎?”</br> 傅景珩抬眉:“我在追她。”</br> “!!!”</br> 周圍靜默一瞬,完全沒想到竟然是傅總主動追求南穗。</br> “請問......你們會結婚嗎?”</br> 傅景珩掃了一眼提問題的那名記者,抬起眼皮的瞬間,眉目深邃。</br> 他看向鏡頭,說了一句話:“只要七七同意,隨時可以結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