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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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言安滿臉浮笑，字正腔圓地，與她打了聲招呼：“萱萱姑娘，又見面了。”
    幾乎是身體本能的反應(yīng)，曲錦萱立時打了個冷噤，她直起身子來，警惕地望著魏言安。
    而魏言安，也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粉面含春、體態(tài)風(fēng)流，以他御.女的經(jīng)驗(yàn)來看，這小美人兒明顯，已是顆被采摘過的熟果了。
    真真便宜了姜洵。
    但也無妨，這熟了的果兒，別有一番滋味。
    曲錦萱面露焦惶之色，卻故作鎮(zhèn)定地說了句：“殿下是否要去廂房歇息？殿下走錯地方了，廂房在西南側(cè)。”
    魏言安并不答她這話，而是反問她：“到底是有多重要的事，那人竟連回門都不陪你來？”說完，便沖她眨了下眼：“看來那人，對你很不好。”
    曲錦萱抿了下唇，反駁道：“我夫君是有要事去忙，還請殿下慎言。”
    “要事？”魏言安佯裝思忖，隨即露了個古怪的笑：“差點(diǎn)忘了，他是領(lǐng)了個職，可這婚假還沒休完，莫非他這便領(lǐng)著差使了？讓孤猜一猜，是協(xié)理屯田司去管興修給納、還是，協(xié)理虞部司的開采獵取去了？”
    話畢，魏言安閉了下眼，做了個深呼吸，像是隔空在聞她身上的味道。
    這樣色氣滿滿的舉動，直把曲錦萱嚇得渾身發(fā)毛。
    睜開眼，見小美人兒渾身繃得緊緊的，魏言安神情松弛地笑道：“這樣好的小娘子，他竟然不懂珍惜？不如，你便私下里跟了孤，孤，定會好好疼你的。”他笑意越發(fā)溫和：“何必視孤為洪水猛獸？若非你府里人從中作梗，現(xiàn)下孤與你，早便是一對快活鴛鴦了。”
    這些話，一字一句都敲在曲錦萱的耳膜上，她心緒沸騰，開始東張西望，腳下也在暗自挪動著，準(zhǔn)備伺機(jī)逃跑。
    魏言安前進(jìn)一步，音色越發(fā)曖昧：“小乖乖，上回是孤過于心切，可你也扎了孤一下，咱們便算兩清了，如何？”
    便在此時，一道氣急敗壞的尖利女聲，自院外傳揚(yáng)進(jìn)來：“臭不要臉的小浪蹄子！你竟敢勾引殿下？！”
    是曲檀柔。
    曲檀柔滿臉怒火，扯著嗓子奔入遠(yuǎn)香堂。
    她疾跑幾步，便到了曲錦萱跟前，面目猙獰地叫囂道：“小娼.婦，看我今日不撕了你的臉！”
    不待曲錦萱反應(yīng)過來，曲檀柔的手已高高舉起——
    指顧之際，忽有什么東西凌空彈來，準(zhǔn)確地?fù)舻搅饲慈岬难H，曲檀柔身子一晃，隨著發(fā)出的半聲短促驚呼，她立時歪跌在曲錦萱跟前。
    遠(yuǎn)香堂外，再次緩步行來一人。
    身如松柏、眉如墨勾。
    曲錦萱雙眼霎時雪亮起來：“夫君 ！”
    男人面容冷雋，一雙貂黑的眸子深邃如淵。
    他沉著眼，看小女人提著裙擺，欣喜地奔向自己，待飛身到了近前，更是毫不猶豫地將一雙玉臂箍在了他的腰間，一顆小小的頭顱，也緊緊靠在他胸前，肢體間，滿是依賴。
    姜洵自這依賴中、以及她微微的顫栗間，讀出了她的悸怕。
    那廂，曲檀柔雙掌撐地站了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沾了不少泥屑，頓時雙眼冒火地橫指姜洵：“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動手？”她借這機(jī)，又去纏著魏言安，嬌聲哭道：“殿下，你要為妾作主啊，他竟敢出手傷妾，定要治他個重罪才是！”
    魏言安一臉嫌惡地，避開了曲檀柔的觸碰，皺眉斥道：“給孤閉嘴，不得無理！”
    話音落地，曲檀柔后背微僵，張了幾下嘴，到底不敢再說什么。
    院門口，姜洵抬手，拍了拍曲錦萱的背，示意她放開自己。
    小女人依依不舍地松開手臂，抬眼望他，那一雙眼中噙著兩汪淚，欲落未落，看得人心生憐惜。
    一張櫻嫣小嘴微微癟著，雖盡力在壓抑，可喉間卻控制不住地微微哽咽，顯然，方才是怕極了。
    二人對望須臾，姜洵低聲問她：“可還好？”
    曲錦萱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抱著他了，可右手卻還偷偷揪著他一片衣襟，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到魏言安身邊。
    人前，魏言安又變回了那幅謙謙君子的模樣。
    他作勢立不太穩(wěn)，先是喚了聲洵表兄，再扶著額，用帶著歉疚之意的聲音說道：“孤方才多吃了兩杯酒，有些昏了頭，被那金雀花的味道給吸引，無意間，便尋到這處來了，確是無心冒犯，若有不當(dāng)之處，還請表兄莫要與孤計較才是。”
    姜洵眉鋒不動，也不與他見禮，開口便問道：“殿下是否該管管后院之人的德行？一個姬妾，也敢這般蠻橫無狀。”
    魏言安眸子微微一閃。
    姜洵音色如常，可語氣中，卻分明透著絲絲清涼之意：“既已嫁，便該循出嫁從夫的理，哪怕是在曲府，也要講個尊卑。若論輩份，連太子妃殿下都要喚內(nèi)子一聲表嫂，再如何，也輪不到此女在內(nèi)子跟前大呼小叫，惶論她方才，竟是意欲出手傷內(nèi)子？”
    魏言安眉間微動，靜盯了姜洵兩瞬，卻還是偏首，斜了眼曲檀柔：“還不給姜夫人道歉？”
    曲檀柔張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魏言安：“殿下？”
    魏言安咈然不悅：“聽不懂孤的話？”
    對上魏言安的眼神，曲檀柔似是想起些什么似的，猛地打了個寒顫，撒嬌放賴的心思頓時散了個精光。
    雖感到萬分屈辱，曲檀柔還是腮幫緊咬，于眾目睽睽之下，屈膝給曲錦萱福了個身，自牙縫中擠出一句：“方才是妾無狀，冒犯夫人，望夫人原諒妾，莫要、莫要與妾一般見識。”
    “可愿原諒此女？”姜洵的聲音醇厚，極溫、極緩。
    這樣的語氣，是曲錦萱頭回聽到的。
    她怯怯地看了過去，見自己身側(cè)的男人眉骨上揚(yáng)，眼神溫和如春，與婚后這幾日的姜洵，很不一樣。
    “怎地了？可是身子不適？”見她失了神，姜洵甚至伸出手，幫她順了下方才因奔跑，而散落在額間的發(fā)絲，動作，極為輕柔。
    抓著他的衣襟，曲錦萱搖了搖頭。
    姜洵沖她笑了下，又轉(zhuǎn)頭，對上魏言安，正色道：“內(nèi)子該是受了驚嚇，念在她二人素日的姐妹情分上，便替內(nèi)子原諒曲承微這一回，還望殿下回宮后，著人督促曲承微溫習(xí)禮儀，下回若再是出丑無狀，不僅沖撞了人，還沒得丟了殿下的臉面。”
    魏言安兩眼定定地盯著姜洵，須臾，拾起笑意：“表兄教訓(xùn)得是，孤，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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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言安與曲檀柔等人一走，曲錦萱的眼睛便彎成了月牙兒，她仰臉看著姜洵，滿眼歡喜：“謝謝夫君來。”
    姜洵俯眼。
    不問他為何來，開口便是謝。
    倒是很會審時度勢，曲府的女兒，果然有眼力。
    他移開了眸子，漠聲道：“還不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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