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姜瑤睡了一會,朦朦朧朧睜開眼,喝了口水,已經沒有了困意。
她揉了揉眼睛,低頭從抽屜里拿出要考的名著,隱隱覺得桌子在晃動。
姜瑤復又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沒睡醒看錯了,眨了下眼,桌子的確在輕微顫動著。她看向身旁的任安琪,動靜來自她。
興許是做了噩夢,她眉頭緊鎖,眼皮正以飛快的頻率閃動著,嘴唇隨之顫抖,昏暗的環境下僅憑著窗邊投射進的陽光也能看出她的臉色蒼白。
姜瑤伸手打算拍醒她,但又想起一些民間的說法,例如不能喊醒正在做噩夢的人,會把她永遠留在噩夢中。
她猶豫了下,但想到這個說法的源頭是她重男輕女的奶奶,瞬間放下了猶豫,封建老人的想法能有什么可信的。
姜瑤輕輕地拍了拍任安琪,用氣聲喊她的名字。
任安琪猛地睜開眼睛,依然是處于噩夢中的狀態,姜瑤拍她的背,把她的水杯打開,給她遞過去。
任安琪睜開眼,看到滿眼關心的姜瑤,打量到周圍熟悉的環境,才稍微安定了下來。
姜瑤:“做噩夢了?”
任安琪喝了口水,臉色依然不太好,腦海里依然是噩夢的畫面,“最近晚上沒睡好。”
“是什么噩夢啊。”姜瑤在桌子上趴下,見任安琪沒立刻回答,補上,“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想說也沒關系。”
任安琪合上杯蓋,也趴下來,臉對著姜瑤,“不是什么大事,但的確很難忘掉,有時候就會做噩夢夢到。”
姜瑤觀察了一會,見任安琪看起來好很多了,也不再追問,“那你想說了再和我說,我隨時都可以當忠實聽眾。”
任安琪彎起眼睫,點頭說好。
午休時間很快結束,下午最后一節課,三人一起去上音樂課說笑著回來。
關喬喬:“我差點忘了,我爸爸從瓷城出差回來,帶了不少小玩意,我挑了兩個給你們,等會你們過來拿。”
姜瑤和任安琪對視一眼,一同捂住自己的心口,“太感動了,喬喬你真是我們的天使。”
說著,三個人就抱在了一起。
關喬喬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就攤上了兩個戲精。
兩人跟到關喬喬座位前,關喬喬手伸進座位里面掏,摸索到了奇怪的東西。
“誒,這是什么?”關喬喬把奇怪的東西掏出來,是一串五彩的紙折玫瑰花,最中間的玫瑰上還粘了一個信封。
姜瑤驚訝地捂住嘴,和任安琪兩人眼珠溜溜地轉。
任安琪看好戲的表情,激動道:“喬喬,有人和你表白!”
關喬喬捂住任安琪的嘴,看見姜瑤也要踴躍發言的樣子,另一手也捂住她的嘴。
“班上還有人在,別說那么大聲。”
姜瑤&任安琪:“唔唔唔,唔唔。”
關喬喬見她們不停地點頭,這才松開手。
姜瑤:“喬喬你也太謹慎了,班上人都走光了,難得女魔頭沒有留堂演講,大家還不趕快溜啊,又不像我們,三個人上廁所一個比一個慢,還有一個在蹲坑。”
任安琪叉起腰,“嘖,姜瑤你說這話我可就不樂意了,你平時不蹲坑啊。”
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了,關喬喬打住:“停停停,這不是重點,不要再說這種有味道的話題了。”
關喬喬指著桌上花里胡哨的東西,“這難道不才是重點嗎?”
姜瑤用一根手指頭挑起那一串玫瑰花,“這到底是何方神圣送來的啊,還費了挺多心思的嘛。”
任安琪:“好想看信封里面寫了什么。”
關喬喬縱容道:“你們幫我看吧,我一點都不想知道里面寫了什么。”
姜瑤從玫瑰花上撕下信封,和任安琪背對著關喬喬,靠在墻角偷偷打開。
關喬喬聽著兩人不時傳來起哄聲,深感日長似歲之說,轉過身,“你們看好了沒。”
“咳咳。”姜瑤捏著明信片,正經地還給關喬喬,“你看吧。”
關喬喬看的時候,姜瑤和任安琪一會竊竊私語兩句,一會打趣關喬喬的反應,一會捏著對方的手使眼色。
兩人看了那么久,關喬喬還以為明信片上寫了什么,但也就短短兩句和一個落款。
關喬喬:“就這么幾個字你們看了那么久?”
“每個筆畫都飽含著滿滿的愛意啊,當然要一個字一個字看。”
姜瑤好奇地眨眼,“這個人是誰啊?”
任安琪擠眉弄眼,“喬喬你對這個人有意思嗎?”
關喬喬坦白:“是我的初中同班同學,現在在一班。”
“哇哦。”兩人交換眼神,“那你什么想法啊?”
“他的心意我領了。”
關喬喬看著桌上的玫瑰很嫌棄,“但這個玫瑰花真的讓我很難接受他,而且我對他完全沒有想法。”
起哄的聲音消失了,兩人對著玫瑰花遺憾地搖了搖頭,投以同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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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死丫頭怎么還不來。”
周遲抬頭活動一下脖頸,看到時鐘,都已經放學一個小時了,她們班主任今天啰嗦了這么久嗎?
周遲站起來,正巧看到江堯背著書包往外走。
他心想著那應該快來了,坐下繼續寫作業。
寫完一頁,還沒來。
又寫完一道題,還沒來。
又寫完一小問,死丫頭還沒來。
周遲不耐煩地收拾好書包,興沖沖奔向六班興師問罪。
“罪人”此時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還在教室里進行嚴肅的三方會談。
三人過分沉浸于對話,以至于完全沒有注意到會談場地的氣氛發生了變化。
關喬喬斟酌,“但我應該當面說還是在網上回復他。”
任安琪:“我覺得還是快刀斬亂麻最好,你當天就結束了這段沒有結果的單相思吧!”
周遲只聽到任安琪的話,嚇一大跳,瞳孔都變大了。
難道是有人向死丫頭表白?
不會吧。
不能吧。
不行吧。
姜瑤作出切菜的手勢,“我也覺得要果斷一點,畢竟你一點猶豫的想法都沒有,沒有必要還當面約他出來給他希望。”
周遲呼了一口氣,慶幸世界上沒有這么不識相的會喜歡姜瑤這種死丫頭的男性。
關喬喬:“但畢竟還給我準備了手工做出來的玫瑰花,雖然我不太喜歡,但應該也要花點時間精力吧。”
姜瑤搖頭,“這算什么,用紙隨便折的而已,又花不了多少時間,而且多幼稚啊,現在誰還喜歡這種東西啊,太老土太low了。”
周遲:“......”
媽的,不是你自己說的最貼心,最溫暖,最有心意嗎!
女生的嘴,騙人的鬼!
任安琪疑惑,“可前幾天江堯折了一個千紙鶴給你,你很喜歡啊。”
周遲在心里瘋狂贊同,給這位女同學點了個贊。
姜瑤不以為然,很有自己的一套說法。
“那是前幾天喜歡,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了,因為喬喬不喜歡,所以我也不喜歡,這個男生就是很老土,不懂女生的心意。”
周遲:“......”
關喬喬抬頭,才看到姜瑤和任安琪身后的周遲。她搖了搖姜瑤的胳膊,“周遲來了,你趕緊回家吧,也不早了。”
姜瑤豪氣地一揮手,“他算老幾,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今天必須要把喬喬你這事解決了。”
關喬喬眼見著周遲的臉越來越黑,“你還是回去吧,這不是也解決了嗎?而且我們在網上也可以再聊。”
“喬喬你怎么老是催著我——”
姜瑤回過頭去,看到臉色鐵青的周遲,立刻轉過身改口,“喬喬你說的太對了。”
姜瑤抬眼看時鐘,十分夸張道:“哇~居然已經這么遲了嗎!”
她站起身,看到周遲,訝異道:“周遲,你怎么都來找我了,天哪!這都是我的罪過!但沒辦法,誰叫你叫周遲呢,所以我遲了幾分鐘你也不會怪我的吧。”
隨后,姜瑤麻利地滾去收拾書包了。
周遲:“......”我的名字原來是遲到的意思。
他沉默扶額,心中郁結,一時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任安琪噗嗤笑出聲,“這,這也太戲劇了吧。”
關喬喬也掩不住笑意,“你也回去收拾吧,我們也該回家了。”
四人一同走出校門。
“任安琪!你怎么才出校門!”一個妝容衣著精致的女性橫起眉喊。
任安琪本能地縮起脖子,對著他們說:“我媽媽喊我,我先回去了。”
“快點!怎么還在啰嗦!和這些狐朋狗友說什么話!怎么還有男生!”
任安琪媽媽對著姜瑤幾人也沒有好臉色,把任安琪塞進車里就走了。
關喬喬:“安琪媽媽好嚴格啊。”
姜瑤還沒回過神來,“這不止是嚴格了吧,也太兇悍了。”
被家長誤傷但其實根本不認識任安琪的周遲:“......”
周遲揪起姜瑤的書包,“走。”
姜瑤被拖走,還不忘笑著和關喬喬揮手,“喬喬明天見。”
路上,姜瑤見周遲臉色不好,以為是自己說他算老幾傷害了他厚厚的臉皮。
她腆著臉問:“你不是要回家做大事嗎?怎么這個點才來找我?”
周遲像聽到什么笑話一樣,大笑一聲,把姜瑤嚇得不輕。
姜瑤露出擔憂的神色:“周遲,你真的瘋了。”
周遲面無表情,扯起嘴角,“做個屁!我回家做個屁!老子沒瘋也被你逼瘋了!”
我是瘋了才給你折了一抽屜的星星和千紙鶴!回去就給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