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嘴里嚼著面條，說話模糊不清，“誒，妙妙給我打電話了。”

　　周遲嫌棄地望她，“能不能嚼完再說話。”

　　下午上完文化課后，姜瑤與周遲在路邊面館吃完善，孫妙妙打來電話。

　　姜瑤不理他，咽下面條，“喂，妙妙，什么事啊？”

　　孫妙妙：“沒什么事，就想問問你的志愿填完了嗎？”

　　“填完了啊。”姜瑤開心道，“我問過我爸媽了，他們覺得我的分數也只能這么填，第一志愿和你一樣。”

　　周遲在低頭吃面都能聽見電話那頭孫妙妙的歡呼，他用筷子攪拌著面條，心里升騰起莫名的煩躁。

　　“但你的分數比我高好多，就算在一個學校應該也不會被分到一個班吧。”

　　孫妙妙說了什么，姜瑤又笑著回復：“也對，高二會重新分班，聽說四中的伙食特別好，好期待啊。”

　　兩人又歡笑著說了些別的，要不是姜瑤后面還有芭蕾課，周遲懷疑她會聊到手機沒電。

　　吃完晚飯，姜瑤哼著歌走一步跳一步。

　　周遲：“開心什么？”

　　姜瑤掀下眼皮，高貴地看他，“我和妙妙是最好的朋友，能繼續同校當然很開心了。”

　　周遲：“也是，畢竟她替你挨了一頓揍。”

　　姜瑤停下腳步，一臉怒容，“你今天不對勁啊周遲，平時都懶得理我，今天干嘛還懟我，還有，言情小說那事那都過去多久了，誰知道妙妙媽媽會發現然后還打她啊。”

　　姜瑤提到這事，也百感交集，“我后來不是去澄清了嗎，回家也挨了一頓女子單打。”

　　“反正比和你一所學校好，要是小說放你那，你肯定第一個供認我。”

　　她噘著嘴，還在想自己第二志愿除了一中還能填哪個學校。

　　眼看到了自己的教學樓，姜瑤不耐煩地往前走，“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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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后，錄取通知書寄來，姜瑤光是看到信封的封面，就嚇得后退幾步，連忙掐住自己的人中，害怕自己昏迷過去。

　　老天！為什么！為什么是一中的通知書！

　　雖然前天就知道了自己分數不夠分數線，但看到通知書的那一刻，心里的某個脆弱角落還是崩塌了，碎得連渣都不剩了。

　　知道結果的孫妙妙也很低落，但看向失魂落魄的同伴，揚起微笑安慰：“沒關系，最起碼你不是還和周遲在一個學校嗎？總比沒有好吧。”

　　姜瑤面無表情地看她，孫妙妙改了口，“好吧，也就比沒有好了那么一點點。”

　　姜瑤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就差了兩分就能和你在一個學校了。”

　　孫妙妙拉住她的手，“但我們永遠是好朋友啊，假期可以一起出來玩啊，我住的離你也不遠。我認識一個人也在一中，要不介紹你們認識？”

　　孫妙妙找出她的企鵝號，發給姜瑤，“她叫關喬喬，是我媽媽同事的女兒，初中和我們一個學校，她分數和你一樣，說不定你們會被分到一個班。”

　　姜瑤：“要不我改名吧？”

　　“啊？”孫妙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弄迷糊了，“什么改名？”

　　姜瑤笑：“我要改名姜瑤瑤，和你們都一樣abb式名字。”

　　孫妙妙噗嗤笑出聲，“好啊，那我們就成立一個組合就叫ABB。”

　　姜瑤咂摸著有點奇怪，“這是不是有點像那個胯下生風的衛生巾名字啊。”

　　孫妙妙反應過來，拍了一下手，“還真是，那還是算了，萬一有人看到我們組合想起這個不太好。”

　　姜瑤贊同地點頭，“誰會愿意被聯想成薄荷味的吹風機。”

　　年少的憂愁像陣風，在少女的嬉笑聲中悄然離去。

　　在孫妙妙的介紹下，三人約好了一起看電影吃飯，去超市買軍訓要用的東西。

　　姜瑤本來還擔心關喬喬不好相處，但說了幾句話后就完全放下了芥蒂。

　　關喬喬人如其名，是個可愛的圓臉少女，穿著蕾絲邊的碎花裙，一直在笑著聽她們倆說，話并不多，也會說兩句表達自己的看法。

　　聽到她們頻頻聊到周遲這個人，關喬喬好奇問：“周遲是誰啊？是瑤瑤你的男朋友嗎？”

　　姜瑤立刻皺起眉頭，一副難以忍受的表情擺手，孫妙妙抿著唇笑了下，關喬喬睜著圓眼，不是很明白。

　　孫妙妙解釋：“是和瑤瑤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也在一中，不過在美術班。”

　　關喬喬點了點頭，“美術班啊，那很厲害。”

　　姜瑤直搖頭，“你見到他就知道了，就是一個嘴硬小學生，和厲害完全不搭邊。”

　　孫妙妙笑：“喬喬你別信她，他們從小打到大。我覺得周遲就挺好的，成績好還會畫畫，初三的時候已經180了吧，我都要抬頭看他，他高中肯定很受歡迎。”

　　姜瑤切了一聲：“真的嗎？我不信。”

　　孫妙妙原本有些不知味的心情在歡快氣氛的調侃下淡了許多，恍然間也似乎真的接受了一些東西。

　　“你就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他，喬喬你看到之后就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姜瑤：“喬喬你別聽她胡說。”

　　孫妙妙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關喬喬就住在這附近，三人告別后，姜瑤和孫妙妙目送關喬喬離開，姜瑤遲疑地問：“對不起，我是不是不該提到他。”

　　兩人心知肚明這個“他”是誰，孫妙妙直接在路邊臺階上坐下。

　　中考后，孫妙妙和周遲表白了，在聊天軟件里面表白的，最終被委婉拒絕了。

　　她們都沒有說話，任由燥熱的微風輕拂她們的長發。

　　還是孫妙妙先開口了，“其實從我被拒絕的那一刻我就釋懷了，為什么會接受我呢？我不過是因為你才會在他面前出現的多一點而已。”

　　“妙妙。”姜瑤不知道要繼續說什么，斟酌著措辭。

　　“可能周遲就是真的不想早戀呢？”

　　孫妙妙笑：“可能是吧，畢竟有你這個小管家監督他。”

　　姜瑤抱住自己的膝蓋，“但是如果是你和他在一起了，我肯定不會告訴周遲媽媽的，還會給你們打掩護。”

　　孫妙妙想到她和周遲聊天時的內容，隱隱有了猜測，試探問：“周遲會不會是喜歡你？”

　　姜瑤眼睛瞪得像銅鈴，“妙妙你嚇誰呢？”

　　孫妙妙起身，“行了，我也該回家了。”

　　“但你要保證，如果周遲談戀愛了你可要告訴我，我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比我強在哪了。”

　　姜瑤鄭重地點頭，拍她的肩膀，“別的我不知道，一定沒有你活潑開朗積極樂觀幽默風趣。”

　　孫妙妙捏她的鼻子，“我怎么聽著你像是在夸你自己呢。”

　　姜瑤嘻嘻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孫妙妙：“比起表白被拒絕，我還是更難過不能和你在同一所學校。”

　　姜瑤低下頭，悶悶道：“我也是，但我們會和你說的一樣，永遠是朋友吧。”

　　會的，如果那個人不是你。

　　孫妙妙垂下眼眸，慚愧于自己的想法，青春期的第一次悸動以慘淡收尾，也許也只是她自己以為已經走出來了。

　　孫妙妙擠出笑容，“我走了，你回家注意安全。”

　　姜瑤一直低著頭沒有看到她的表情，等她抬頭時，孫妙妙已經轉過身去只留下背影，“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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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將近，周遲在小區籃球場打完籃球回家時，看見姜瑤坐在自己家門口樓梯上，目光無神地發著呆，邊上放著一個很大的購物袋。

　　他探頭看了眼，里面都是軍訓要用的和一些零食。

　　周遲抽出一瓶飲料，“坐這等我呢。”

　　已經做好準備迎接鄙視的話語，沒想到姜瑤喑啞地“嗯”了一聲，無意與他拌嘴。

　　“怎么了小妹妹？”周遲沒多想，坐在她的下一級臺階，用手給自己扇風。

　　姜瑤卻在猶豫，要不要說，但她也沒有別的人可以說了。

　　“現在我不叫姜瑤，所以接下來的話不說姜瑤和你說。”

　　“你不是姜瑤你是誰？”周遲轉身，看到姜瑤落寞的神色，改口，“行，那你現在是姜瑤瑤。”

　　誰知這話一說出，姜瑤的表情更不對勁了，周遲蹙眉，“你到底怎么了？”

　　“你是不是之前拒絕了妙妙的表白？”

　　原來是這事，周遲放下心，“是啊，不是你說的，早戀是沒有好結果的。”

　　“就因為這個？”

　　“對啊。”

　　“那如果對方是你喜歡的人呢？你也會拒絕嗎？”

　　周遲喝水的動作頓住，目光閃爍了下，“會的吧。”

　　“你看你猶豫了，所以還是因為你不喜歡妙妙，但你為什么不喜歡呢？妙妙長得也很好看，還有很多人和她表白呢。而且妙妙性格也很好，成績也不錯。”

　　周遲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姜瑤說了，他盡量語重心長道：“不是你想的這么簡單的，每個人看待別人的角度不一樣，你覺得孫妙妙好，不一定我就這么覺得。”

　　姜瑤也知道這些道理，但她就是對朋友的遭遇感到難受，才會胡鬧般地去找周遲要個說法，或許也是因為知道周遲不會和她計較。

　　周遲軟了些語氣，“但是我不否認，每個人都值得被喜歡，你的朋友孫妙妙也是如此。”

　　送走了這尊大佛，周遲回憶起那日的聊天記錄，彼時他像拒絕別人一樣拒絕了孫妙妙，卻忘了她是姜瑤的朋友。

　　她應該也是很難辦的吧。

　　難怪有段時間總在我面前夸孫妙妙，她是不是還以為自己一點也不刻意。

　　周遲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