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lián)Q李璟穩(wěn)住了梅玙的肩膀。倒是李瓊琚瞧見白虎真容,有種如釋重負般道:“看這虎似乎受了重傷,連動彈都不行了”
李璟沒發(fā)話,而是默默地舉起了劍,似乎打算了解這只白虎。
梅玙被嚇了一跳后,瞧見動彈不得,只盯著他們看的白虎,倒是冷靜了下來,眼前閃過刀劍冷光,梅玙轉(zhuǎn)頭看去,甚至還能看見李璟短劍上的斑斑血跡,掃了一眼躺在角落渾身血跡的大白虎,下意識伸手去攔住了李璟的手,“你這是要做什么?”不知怎么的,梅玙想起這白虎在二十一世紀,當?shù)蒙蠂壹壉Wo動物了。
李璟只瞧見梅玙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扭頭看著梅玙,好一會兒,突然嗤笑一聲,“你攔我做什么?”
梅玙抬頭看了眼李璟的臉,又看看閃爍著劍光的短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瞧見李璟胸前猙獰的傷口,好一會兒才擠出這么一句話:“……是時候給皇上胸口的傷口處理一下了。”非常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
李璟看了眼梅玙依舊握著他手腕,似乎并不打開松開的手,放下了短劍,被梅玙拉到了一旁,離那只虎遠遠地,同時梅玙也喊了聲李瓊琚,“三殿下,你身上的烈酒還有嗎?”
李瓊琚解下腰間酒壺,走過來遞給了梅玙,李璟的短劍放在地上,發(fā)出了一聲清脆響聲。
梅玙道:“皇上,殿下,你們先坐這休息休息。”話畢,見他倆都坐了下去便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李璟和李瓊琚解開了外衣,露出了干凈的里衣。
李璟和李瓊琚只借著放在地上的燭火看見梅玙脫下了外衫,又把白色的里衣脫了下來,光著脊背對著他們,只見梅玙蝴蝶骨動了動,似乎被洞中涼涼的空氣凍得顫了顫,就見梅玙快速穿上了外衫。
梅玙拿著里衣,團成團塊狀,然后拿起李瓊琚的酒壺,往衣服上倒酒,待整個里衣濕了起來,梅玙先是用力地要撕開衣服,卻沒有撕開,嘴里發(fā)出悶哼。
李璟這下已經(jīng)看出梅玙要做什么了,瞧梅玙撕了半天也沒有撕下一塊布來,皺著眉頭道:“給朕撕吧。”
已經(jīng)正對著他們的梅玙憋紅著一張臉,正用力地使著勁兒,卻怎么用力也撕不下一塊來,語氣有些煩躁,甚至有些許呵斥的成分,道:“你好好坐著,一用力萬一傷口裂了怎么辦。”
李璟倒是著實被梅玙這番像極了大夫的姿態(tài)喝住了,停下了要站起身的動作,李瓊琚舉起了短劍,道:“用這個割開?”
梅玙干脆地拒絕:“不要,臟。”
過了好一陣兒,一陣布料撕裂聲想起,梅玙氣喘吁吁地看著手中的布條,又沿著布料豁口撕了一大塊布下來,這才蹲下到了李璟和李瓊琚面前,打算先給李璟包扎,再給李瓊琚處理傷口,畢竟李瓊琚手上輕一些。
烈酒雖然好消毒,但是疼痛也不小,梅玙先后給李璟和李瓊琚包扎,都能感覺得到兩人喘著氣,在忍著痛。
李璟傷口面積大,梅玙直接在他胸前纏了一圈,所以現(xiàn)如今李璟上半個身子不著片縷,只簡單披著衣服在肩上御寒。
梅玙坐在一旁,雙手抱膝,借著燭火的光偷偷看了眼李璟的胸腹,紅著臉低下了頭。殊不知他的舉動都落在了李璟和李瓊琚眼里。
李璟視線飄到梅玙身上,微紅燭光照在梅玙身上,他一時間有些不大清楚到底是燭光的緣故,還是梅玙自己的耳紅了。
昏黃燈光莫名照得滿洞曖昧之氣,李瓊琚神色晦暗不明地盯著梅玙梅玙埋進膝蓋的上半張臉,莫名想到了皇祖父牌位旁的名字。是個男人的名字。按理來說,那應該是皇后的牌位,可他記得他的父皇——李璟,是嫡長子,皇祖父也沒聽說過有別的皇后,突然又想起似乎他很少聽聞有關(guān)他皇祖母的事情……
就這么默默地沉思著,竟有些犯困了。
李璟和李瓊琚又是打斗,又是爬山,現(xiàn)如今受傷也有包扎,兩人倒是犯起了困。
梅玙反倒是格外清醒,悄悄扭頭看了眼那只老虎,發(fā)覺它還是在盯著他們。瞧見李璟和李瓊琚低著頭,似乎在打瞌睡,梅玙道:“你們睡會兒吧,我守夜。”說著還起身去拿起了李瓊琚的短劍。
待李璟和李瓊琚確是睡著了,梅玙打算給這只老虎喂點東西,于是去點起了一支蠟燭,悄悄走到了山洞口,打算拖一只他能拖得動的狼進來。
一手拖著一只狼,一手拿著蠟燭,就在往洞口走的時候,梅玙發(fā)現(xiàn)洞口附近的灌木叢中,似乎長著大量地黃和纈草。放下拖著的狼,打算放棄拖一匹狼尸進去,把蠟燭放在一旁,采了大量的地黃和一小株的纈草,揣兜里,然后進了山洞。
梅玙只記得生肌膏的成分里有地黃,所以推測大概對傷口有用,纈草可以安眠,可以用火燒出氣息,給那只虎用一用,再試著給它用些地黃,看看能不能救上一救。白虎怎么說還算是個稀罕物。
梅玙只拿著一根蠟燭,隨后湊到了那虎的面前,先是撿了個小石子,扔在了它的一只前肢上,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沒有什么反應。皺了皺眉頭,梅玙只猜測它似乎比他想象中傷得還要重。
纈草氣味在燭火的熏烤下散發(fā)出來,梅玙拿著草放在了白虎鼻尖,隨后開始用嘴咬爛了地黃,在它身上找著傷口,開始給它上藥。
一向睡得淺的李璟反而睡得沉了些,李瓊琚倒是睡得淺,被梅玙的動靜弄醒了過來,坐在原地,只詫異地看著梅玙的行為,臉上滿是不解。
明明之前怕得要死,卻沒想到會主動去給老虎療傷。看了半天,只聞見一絲絲草香味兒,原本就還沒有散去的睡意又浮上心頭,也懶得再去理會梅玙的行為,再次閉上了眼。
待地黃用得差不多了,梅玙滿嘴地黃的苦澀味兒,見能處理的傷口也用到了,也回到了李璟和李瓊琚那邊。
到了后半夜,梅玙聽見似乎有滴水聲,視線在山洞周圍掃過,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此時的他喉嚨已經(jīng)發(fā)干。
拿起李瓊琚空了的水壺,順著水聲走了過去,就見白虎躺著的不遠處有一個足有一個高大成年男子身子這么寬的裂縫,梅玙只舉著蠟燭,慢慢地往里走了進去,就見里頭有一個非常明顯的水坑,水底的巖石被梅玙手中的蠟燭照得清晰可見,而且似乎還有往別的地方滲出去。是活水。
山體中藏水,到了晚上竟然流了出來,倒是便宜了梅玙。梅玙立即拿著水壺裝了一水壺的水,出來后,瞧見了躺在一旁的白虎,猶豫了一下,隨后走到它身旁,喂了點水給它,梅玙這才自己喝起水來。
回李璟和李瓊琚那邊繼續(xù)替他們守夜,梅玙就見他替李璟包扎的布條已經(jīng)脫落,上前去拾起,卻發(fā)現(xiàn)沾了血色的布條已經(jīng)完全干了,梅玙皺著眉頭看了看眼前的李璟,也沒時間欣賞對方健碩的身材,把布條扔到一旁,隨后伸手去探一探李璟的額頭,這下梅玙神色不大好了,下意識轉(zhuǎn)身去探李瓊琚的額頭,眉頭皺地更緊。
李璟和李瓊琚都發(fā)了高熱。
把兩個人弄到地上平躺著后,梅玙喘了兩口氣,隨后掏出了小布包,依舊是用燭火消了毒,開始給兩人針灸,讓他們兩人發(fā)汗。
待兩人額頭鼻尖冒出細密的汗,梅玙還不放心,高熱多半是傷口感染造成的,方才李瓊琚的酒還沒消毒夠,可現(xiàn)在他也找不到消毒的東西,他也不能走遠去給他們采藥,地黃是生肌用的,不是消毒用的,白虎這種野生動物修復能力強可以不用消毒,人可不一樣。
想了半天,梅玙瞧了眼李璟猙獰的傷口,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想起動物舔舐傷口的動作,梅玙灌下了一大口水,隨后走到了李璟身邊。
看著閉著眼睛,渾身冒汗的李璟,梅玙閉了閉眼,默念道他這是救人,不是占便宜,不是占便宜。
梅玙一開始是直接吐出唾液,用以消毒,但是傷口面積大,感覺作用不大,這才猶猶豫豫地舔了上去。
李璟昏昏沉沉,只感覺胸口一片溫熱柔軟,渾身熱得不行,但同時又冷得不行,微微睜開眼,低頭去看,就見梅玙在舔舐他胸口的傷,昏昏沉沉中的大腦突然愣了住,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甚至沒反應過來梅玙這種行為的冒犯。不大自在地挪開了視線,就瞧見自己身上有銀針扎著,便迷迷糊糊意識到梅玙是在醫(yī)治他,最后終是閉上了眼睛,隨梅玙去了。
李瓊琚也被梅玙脫了上半個身子的衣服施針,然后便是如出一轍地,把李瓊琚的傷口舔舐一遍,甚至和李璟一樣,把一些臟東西用舌頭挑了出來,放開李瓊琚的手,就見李瓊琚睜著了眼睛盯著他。
坐在地上,梅玙直覺渾身不自在,臉瞬間通紅,不知道該怎么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