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怎么哄?
謝喬愣了愣, 作為一只天然怕蛇的垂耳兔, 他還真不會哄一條九頭蛇。
他的視線落到被拔下的屏幕插頭上, 絞盡腦汁開口:“游戲沒什么好玩的,而且浪費時間, 像虞先生就不會玩,我應該學習這種優良品質,多向虞先生靠攏。”
聽到最后一句話, 虞寒生冷若冰霜的面容稍稍有所改變,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新聞推送了一條消息。
——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他們為了哄你什么話都說得出來,你該問問他,干妹妹和自己掉水里了會救誰, 注意觀察他的表情。
虞寒生劃開消息, 凝了凝眉。
屏幕里的謝喬以為風平浪靜時, 忽然聽到虞先生冷聲發問:“我和它掉水里了你救誰?”
謝喬:??!
房子里只有一個游泳池,也淹不死人啊, 為什么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你在猶豫什么?”
虞寒生的聲音變得更冷了。
可能是面對天敵的緣故,謝喬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相當有求生欲地回答:“救你。”
小石頭這么輕能自己浮上來, 雖然他沒有和虞先生見過面,可九頭蛇的體積肯定比小石頭大多了,沉得也更快,自然要先救。
不過謝喬懷疑,十個自己也拉不動一條九頭蛇。
虞先生似乎對他的答案很滿意, 下一秒他的手上就多了一大袋胡蘿卜,還是禮盒裝的,綁著紅色的絲綢帶。
謝喬有氣無力:“…………謝謝虞先生。”
他坐回沙發上,從靠枕后拉出藏得嚴嚴實實的小石頭,遞給他一根胡蘿卜。
可沒想到小石頭嗅了嗅胡蘿卜,第一次對他搖了搖頭。
看吧,胡蘿卜果然很難吃,連石頭也不吃。
謝喬怕虞先生不開心,只能自己一個人捧著一大盒系著蝴蝶結的胡蘿卜,含淚咽下。
工地上的盜竊事故一次比一次大,因為虞寒生視若無睹,作案者更有恃無恐。
邊城本地的幾個地產老板坐在飯桌上時,也不禁說一句可惜了。
“林苑那塊地如果在我們手里,這種事決計不會發生,還是太年輕了啊,做事沒底氣。”
“他那個包工頭我看著面生,從外地來的吧,虞寒生不插手他也不管,我看林苑的開發懸嘍。”
孫總聽著其他的人,喝了一口杯里的茶:“虞寒生那人性子太傲了,根本不適合做生意,他做不下我們可以接手嘛,那地位置還挺好的。”
飯桌上的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都想分一杯羹。
而在辦公樓當保安的啞巴阿明聽到工地上的話也很憂心忡忡,拉著夏簡問:“再這么下去,工期都會受到影響。”
夏簡目光里露出憂慮,不過還是安慰阿明叔:“阿明叔,你放心吧,虞總他們會解決的。”
他心里也沒底。
凌晨三點的時候,夏簡被警車的聲音吵醒了,他趕緊披上衣服,出了房間。
虞寒生和李澤也出來了。
“發生什么了?”
夏簡揉了揉眼睛。
“盜竊建材的團伙抓到了。”李澤聲音激動,還帶著從睡夢中驚醒的困意。
“太好了!”
夏簡猛地清醒了。
他望向虞寒生,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早就有所預料。
他們到了警局做筆錄,嫌疑人是一伙五顏六色頭發的青年人,紋著花臂,一看便知是混社會的。
“警官,就偷了點冷軋板卷。”領頭的一個紅毛無所謂地叼著沒點燃的煙。
看警官一臉嚴肅,紅毛把煙從嘴里摘下:“要進看守所是吧,說吧幾個月?”
這得是慣犯了。
夏簡有點發怵,這些人根本不怕進看守所,被這些人纏上,不知道工地能不能平安完成工程。
但令紅毛沒想到的是,警官搖了搖頭:“這不是幾十斤冷軋板的事,據警方清點,你們一共盜竊了超過三萬元的建筑材料,已經達到盜竊數額巨大的標準。”
紅毛沒什么文化,聽得云里霧里的:“才三萬元,能判多少年。”
李澤補充了一句:“盜竊金額31000元以上不滿38000元的,處有期徒刑六年至七年。”
青年們立時慌了,紅毛現在后悔得不行,早知道要判這么多年,他就不該答應人去虞寒生工地上找事,但他依然沒服軟:“你們有證據嗎?”
李澤懶得和他們說這么多,工地上早就安了全方位的監控,每天會仔細清點材料,判刑是板上釘釘的事。
做好筆錄后,李澤幾個人走出了警局,留下一群呼天搶地的社會青年。
李澤跟在虞寒生的右手側,李澤是笑著的,而虞寒生依然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夏簡有一瞬間的懼怕,虞寒生本來可以在案發第一天就可以報警,可虞寒生沒有,直到達到盜竊金額的標準,他一點察覺也沒有。
也只有李澤能跟上他的步伐。
可李澤回頭對他說了一句話,把他心里的恐懼打消得蕩然無存:“回頭該給阿明叔包個大紅包,這件事多虧有他了。”
不管怎么樣,他們都是朋友。
“你們怎么知道阿明叔沒有說謊。”他把疑惑問出了口,虞寒生對這件事冷處理他還以為是沒那么信任阿明叔。
李澤指了指虞寒生:“小貓們和他說的,幾只貓天天去工地上打卡,能不知道嗎?”
李澤繼續說道:“那兩個擅離職守的可以開除了,不過這件事傳出去,應該沒有人敢來工地上惹事了。”
夜色下,虞寒生斂了斂眸,漆黑的眼眸中只能看清一點寒光。
事實的確是這樣,當這件事傳開后,內行人看出門道了,虞氏地產的虞寒生可是一個半點虧都吃不得的人物。
手機里。
謝喬不打游戲了,不過收容物們迷上了游戲,電視機里的《俄羅斯方塊》也玩得津津有味,總會為搶遙控板吵架。
當然,是阿克斯單方面挑釁,人魚不會說話,小石頭悶悶的也不會還嘴,尼尼偶爾回一句的下場便是燒得只剩一根頭發。
他收好了餐具準備離開收容處時,忽然收容處的門猛然合上了!
從收容處的各個角落彌漫出黑霧,黑色的枯枝藤蔓在地面上蔓延。
黑潮來了。
這次不會是樹妖吧。
謝喬還記得自己被樹妖一根枝條打得奄奄一息的事,他頓時僵住了,整個身軀都在發抖。
沉重的腳步聲從黑霧深處傳開。
一只龐大的樹妖慢慢走出了黑霧,它的體積立即恐怖,幾乎占據了半個收容處,只不過腳腕上帶著黑色的鐐銬。
謝喬身體很誠實地化成了垂耳兔原型,正想蹦蹦跳跳去小林的隔間尋求庇護,沒想到被一根藤條纏住了。
[黑潮襲來!您的伴侶處于持續的危險中,現在進去商場選購裝備可享受節日優惠]
[樹妖用枝條纏住了他]
[他需要您的幫助!]
看著報表的虞寒生注視著屏幕里的垂耳兔,看起來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幫助。
屏幕中。
謝喬一開始害怕極了,可隔間里的尼尼飛到了他的肩膀上,尖細地開口:“大樹妖是我的朋友。”
謝喬看了眼和收容處一般高的樹妖,又看了眼不到巴掌大的尼尼,不禁陷入了思考,這倆人是怎么成為朋友的?
“你們怎么認識的?”
他開口問道。
尼尼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后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我也忘了。”
綠色的小精靈有點歉疚地說道:“我好像忘了很多事,不過最近我慢慢想起來了。”
謝喬隱隱有個猜測,尼尼最近的力量越來越強大,是不是也和恢復記憶有關?
他判斷強大的標準的很簡單,以前尼尼的頭發總會被阿克斯的深淵之火燒光,可最近能頑強地保住最后一根頭發。
不過只是他的猜測而已。
“對不起,我上次不該還手。”樹妖粗聲粗氣地道歉,語調還拖得特別慢。
謝喬不是個愛計較的人。正想開口說沒關系的時候,樹妖又說了一句話:“都怪我,我不知道垂耳兔這么弱小。”
謝喬:???!!
他不想理樹妖了,坐在樹妖的枝條上不說話,尼尼朝樹妖直跺腳。
樹妖只好討好地晃了晃枝條,當它發現這只垂耳兔抱著枝條還挺開心的時候,他上下晃的弧度更大了。
太刺激了!
這簡直像在坐云霄飛車。
很久沒去過游樂園的小垂耳兔緊緊地抱著枝條,又害怕又興奮。
[您的伴侶正在遭受樹妖的枝條攻擊!]
虞寒生注視著玩得興奮的謝喬,顯然并不是攻擊,這只垂耳兔把樹妖當成新玩具了。
樹妖晃動的頻率加快,扒在枝條上搖搖欲墜的垂耳兔嚇得耳朵都立起來了。
巨蛇的手點擊屏幕,抱走了垂耳兔。
樹妖以為謝喬不玩了,黑潮的時間也快到了,只能沖謝喬揮了揮手,念念不舍地離開了。
它好喜歡和謝喬玩的。
謝喬也沖它揮了揮手。
他的目光落到樹妖的腳鏈上,他心里突然有個想法,如果順著鐵鏈走過去,盡頭會是什么?
不過他還沒有追過去,就被虞寒生拎了回來。
“太危險了。”
虞寒生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謝喬涌動的血液立馬冷卻下來,他現在對外面的黑暗一無所知,的確不是出去的最好時機。
可巨蛇僅僅是覺得他還想找樹妖玩。
于是,虞寒生把垂耳兔抱了起來,一直抱到了二樓的游泳池里才放下。
謝喬本來很喜歡游泳的,可剛剛玩過樹妖的舉高高,全身沒什么力氣,安靜地趴在游泳圈里,一動也不想動。
[您的伴侶開始游泳]
[他自己戴上了游泳圈]
[半個小時過去了,他游了0m]
看完表格的虞寒生抬眸看著放在正前面的手機,屏幕里的謝喬扒拉在明顯大一圈的游泳圈里,一副懨懨的樣子。
想他陪嗎?
他的視線停了一陣,才點擊游泳圈,選擇互動。
[您是否要移動游泳圈]
巨蛇選擇了確定。
謝喬察覺到游泳圈忽然動了!
小垂耳兔扒在了游泳圈上,不需要自己劃水,就能跟著游泳圈一起動。
濕漉漉的白色小毛球振奮了,換著不同姿勢掛在游泳圈上,偶爾還蹬蹬腿。
被人推的感覺太好了。
小垂耳兔愜意地閉上了眼。
他甚至還自己記了圈數,從游泳池里爬上來后,虞先生把一塊兒厚實的毛巾蓋在了他頭上。
毛巾太厚實了,小垂耳兔頓時被壓倒在了地上,過了小半會兒才坐起來,帶著點小驕傲地開口:“我今天游了整整十圈,破紀錄了。”
但虞先生只是很冷淡地“哦”了一聲。
謝喬被這一聲“哦”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他這十圈都是虞先生幫著推的,這個記錄含水量太多啦,沒什么值得驕傲的。
虞寒生望著垂下頭的謝喬,忽然切了游戲,打開了日歷。
在今天的日期下寫了一行備注。
——謝喬游泳破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