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喬早上出門時忘拿背包又折返了一趟,總之這一天開端不太順。
第二天, 熬夜測試程序的李澤起了一個大早, 他翻起了虞寒生的報紙。
“你看報紙做什么?”夏簡也頂著兩個重重的黑眼圈,從對面的早點鋪買來了七個醬肉包子。
李澤一邊翻一邊說:“昨天廣場上不是發生了持|槍搶劫嗎, 見義勇為怎么也得上報啊。”
他翻了半天只翻到征婚廣告, 罵了句垃圾邊城日報。
夏簡:…………倒也不必真情實感
不過夏簡也對虞寒生刮目相看起來, 看著冷冷的, 沒想到這么熱心。
他特意多給了虞寒生一個醬肉包子。
虞寒生依舊在柜臺上看書。
這一天似乎也和平時沒什么兩樣。
只除了維修店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
一位老人在眾人圍簇下走進了店里, 他看了虞寒生一眼, 驀地笑了:“是你啊。”
他面色蒼白,身上還穿著病服。
虞寒生抬了抬眸, 認出了是給他圖書館卡的人。
顧老身邊的人把手上提著的禮物遞給了虞寒生:“這次能順利抓住搶|劫犯,多虧你的見義勇為, 一點禮物聊表心意。”
一點禮物?
李澤不禁咋舌,光是這些禮物便價值上萬,如此輕輕松松拿出來。
虞寒生瞥了禮物一眼, 都是他看不懂的牌子。
他的目光在老人身邊嚴密的安保上停了一會, 眼里浮現出思考的痕跡。
與其說是搶|劫,更像是一場刺殺。
沒有哪個搶|劫犯想不開會對這樣的人下手。
不如去搶銀行。
他沉靜地又翻了一頁書。
顧老沒有在店里多待, 他的視線從虞寒生看的書轉移到店里整潔卻擁擠的環境上, 忽然開口問了句:“租的店面嗎?”
夏簡有點發愣,李澤替他回答:“租的店面,每個月門面費就要一千多。”
顧老望向虞寒生溫聲提了句:“邊城是個好地方,適合安家。”
如同是長輩的關切。
虞寒生若有所思地盯了他片刻。
老人說完, 便在眾人的擁簇下離開了維修店。
夏簡回過神來說道:“剛才那個人應該是大人物吧?光是身邊陪同的人就不是一般人。”
李澤搭上他的肩膀,語氣可惜:“肯定是了,你看他那排場,不過我還以為他那意思是要送套房呢,沒想到就這么走了。”
電視機里準點播放早間新聞:“灰霧的蔓延速度有所加快,已經入侵到了庫克群島,研究會表示這是星球修復能力的體現,將會盡快提交調查報告,各國并不需要太過憂慮……”
虞寒生合上了書。
他等的契機,到了。
“我要開公司。”
他對李澤說道。
李澤還在單手敲鍵盤,聽到虞寒生的話差點把鍵盤都砸了,剛想問哪來的錢,想起虞寒生賬戶上的一百多萬,他換了一個說法:“你開公司干什么?”
“收購那家游戲公司。”
狹小的維修店里,虞寒生平靜地開口。
《怪物收容處》是研究會研發的一款益智游戲,雖然沒公布過流水,但有人估算過年盈利至少三十億。
雖然虞寒生很好學,但夏簡覺得他和李澤設計的家用機器人融資上市都比虞寒生靠譜,他只能安慰地說:“…………有夢想是好事。”
李澤唯恐巨蛇不高興,拍了拍夏簡的肩膀,按住了夏簡接下來的話:“開開開!”
“不過首先我們得有個身份證。”
謝喬起床后,換上了虞先生送他的白襯衫。
襯衫比他想象得更合身,幾乎是量身剪裁的一般,他對著鏡子扣上第二粒扣子,問了句:“虞先生,還行吧?”
他平時在家很少出去買衣服,對衣服也沒什么喜好,一件普通的t恤能從大一穿到畢業。
虞先生沒有回他。
應該是不在。
謝喬轉身,準備走出臥室時,下一秒——
他垂在腦袋兩側的耳朵被一雙手摸住了,傳來冰涼的觸感,他下意識縮了縮毛茸茸的耳朵。
他正要說“不可以摸”的時候,手機傳來虞先生的消息。
——好看。
不是還行,是好看。
被夸獎的垂耳兔耳朵尖忍不住翹了起來,那就讓虞先生摸一次好了,下次說什么都不可以了。
可他的耳朵還是微微地紅了。
您成功撫摸了您的伴侶
他對您的好感值有所提高
他走出了臥室
提示!深淵洞穴開啟
警局里,虞寒生錄入了指紋和血樣,警察審查完資料后,發給了他戶口本和身份證。
“如果換個城市,還不好辦。”他們走出警局時,李澤感嘆著說道。
“邊城歷史上曾是貿易中心,一直很開放。”夏簡買了三瓶汽水慶祝。
正好撞上從廣場工作回來的小貓們,三個人和一群貓,拿著汽水往回走著。
走到桐花巷的時候,虞寒生停住了腳步。
“怎么了?”
李澤意識到不對,也跟著停下了。
“報警。”
虞寒生輕輕吐出兩個字。
從巷子的四周,走出了上百名穿著研究會制服的人,他們手上舉著槍|支。
一個扎著小辮的男人走到夏簡面前出示證件:“我是研究會的高級調查員任帆,無關人員撤離現場,謝謝。”
夏簡看著任帆身穿的制服,握緊了手里的拳頭。
許多年之前,也是這樣的場景。
他走出了巷子。
任帆點了點頭,示意動手。
他等得已經夠久了。
為今天的圍捕,他做了一個月的準備,為的就是在巨蛇最松懈的時候一舉捕獲,掙脫鎖鏈形成的傷口可沒那么容易好。
小貓們充滿敵意地望著任帆,其中一個膽子最大的黑貓竟然從地上跳了起來,準備咬上任帆的胳膊。
可被任帆輕易地摔到地上,黑色的靴子踩住尾巴,小貓發出斷斷續續的哀叫聲。
任帆挪開靴子,點頭示意行動。
可正當槍口齊發對準虞寒生的時候,一輛警車停在了巷口。
一個個穿著藍色制服的民警下車,舉起了對比起來不堪一擊的手|槍:“放下武|器,誰都不許動!”
任帆皺了皺眉:“這是研究會批準的行動。”
“管你什么研究會,這是華國境內,你們沒有權力對華國公民動手。”一個民警認出了來辦理身份證的虞寒生。
“公民?”
任帆覺得有點好笑,一條有著可怕戰斗力的巨蛇會是公民,他把槍放下,民警的表情才有所松動。
可是他下一秒就抽出了一把鋒利的軍刀,狠狠地扎向虞寒生的胳膊。
他會讓這些人看看誰是怪物。
然而刀刺進虞寒生胳膊里的那刻,血液滴答、滴答地滲出白色的襯衫流下來,虞寒生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他。
“你怎么不還手!”
依任帆對巨蛇的了解,它極為錙銖必報,在它的字典里不存在束手就擒,只存在以牙還牙。
虞寒生只是抱起了受傷的黑貓,血順著他的手腕往下流。
巷口出現了一陣騷亂,夏簡帶著一群人來了現場,人群紛紛開始指責研究會肆意攻擊普通人。
“如果他是怪物怎么會任由你攻擊?”
“這個年輕人我見過,他經常來圖書館借書,昨天好像還見義勇為了。”
“他怎么可能是怪物呢?”
眼看著現場越來越亂,民警出面維持秩序:“在你們下一次行動前,我希望能上報充分的證據。”
“研究會無需向任何人提供證據。”任帆緊緊地盯著虞寒生。
“那很抱歉,你們無權帶走任何一個華國公民。”民警的槍|支依然指著任帆。
當研究會撤離邊城,駐扎在城外時,任帆的副手忍不住抱怨。
“這種小城市的人真沒法兒說理,還抱著灰霧來臨前的那一套。”
“等吧。”
他不信那條蛇會一輩子待在邊城。
“那是什么?”
副手看見遠處什么東西直直地朝他們的方向而來。
“是一把黑色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