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看了一眼伊安,將屏幕朝著他揮了揮,讓他看清了那個名字!</br>
“我該做個好女孩還是壞女孩呢?”她從鼻子里發(fā)出了一聲尖刻的笑聲,隨后按下了接聽鍵。她會做個壞女孩兒的,她一直就是家里的壞女孩兒,不是嗎?誰在乎呢?她會讓她滾蛋的。</br>
電話聽筒里并沒有人說話,林吉兒疑惑地望著伊安,她放下手機(jī),按下了免提,聽筒里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一個遙遠(yuǎn)低沉的聲音模糊地說著什么,隨后是芙羅那顫抖但是堅(jiān)強(qiáng)的聲音。</br>
“冷靜些,阿列可賽。我們明天再來解決這個事好嗎?我累了,我要休息!”</br>
那個遙遠(yuǎn)的聲音憤恨地罵著,一聲“閉嘴!”讓吉兒和伊安同時嚇了一跳!</br>
隨后傳來刺耳的瓷器碎裂的聲音,芙羅短促的尖叫隨著電話猛的墜落聲,一切頓時渾沌起來,再也聽不到什么了,林吉兒將手機(jī)靠近了自己的耳朵,但除了一些機(jī)器的嗡鳴聲她什么也聽不到了。</br>
她望著伊安,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但伊安比她早一步回過神來。</br>
“你知道她住哪里嗎?”</br>
“不……我不知道。”林吉兒用力地甩著頭,殘留的酒意仿佛就這樣被甩了出去,她漸漸清醒過來,芙羅有危險(xiǎn),阿列可賽·阿諾德想傷害她!她得幫幫她,她在最危險(xiǎn)的時候還是想到了她不是嗎,“但馬特知道,他今天晚上見過她。他應(yīng)該知道。”</br>
“打電話給他!”</br>
伊安果斷地命令到,而林吉兒立刻照做了。她幾乎是用惡狠狠地口氣沖馬特吼叫著:</br>
“我不是去謀殺她,而是去救她,她出危險(xiǎn)了,那個見鬼的攝影師可能會傷害她,快把她的住址告訴我!”</br>
林吉兒一直覺得有些東西是她的就是她的,但這一次,她知道她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馬特?zé)o疑已經(jīng)不再是她的了。當(dāng)她看著他心疼地抱著芙羅,親吻她的頭發(fā)的時候,她頓時覺得呼吸困難,連喘息都會割痛她的喉嚨。因?yàn)樗呀?jīng)一敗涂地。</br>
“你還好嗎?”伊安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她的身后,雖然他很清楚自己對她沒有什么責(zé)任,但是在這個情形下他實(shí)在沒辦法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他和她一起目睹了一切,看見了阿列可賽·阿諾德被馬特打倒在地,如果不是他上去拉住了他,也許這個暴怒的男人會殺了那個雅皮士。芙羅看上去受了驚,但是表現(xiàn)得足夠堅(jiān)強(qiáng),幾乎比在場所有的人都堅(jiān)強(qiáng),那是個成熟的女人,和她相比,林吉兒只是個不懂事的傻姑娘。奮力追逐著一個注定不屬于自己的目標(biāo)。當(dāng)馬特抱住芙羅的時候,他明顯感到林吉兒的身體在顫抖。可憐的小東西。在看著她經(jīng)歷了這些之后,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辦法責(zé)怪她了。</br>
“我送你回酒店吧。”</br>
“可以換句話嗎?你今天晚上一直在對我說這句傻話。”</br>
“那么,你做的不錯。”</br>
“什么?”林吉兒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伊安,仔細(xì)瞧著他的臉,想從那上面找出他在嘲笑她的證據(jù),“你說什么做的不錯。”</br>
“你沒有沖上去甩馬特一個耳光。做得不錯。”伊安走到了她的身旁,靠在了木質(zhì)的欄桿上,懶散地看著遠(yuǎn)處,他真是過了一個不錯的夜晚,精彩極了。</br>
“噢~你說那個。”林吉兒順著伊安的目光看向了天際線,“他跟本沒有意識到我不是嗎?在那種情形下我就是個隱性人。”</br>
她的聲音微微發(fā)著顫,但她正在努力克制自己。</br>
“你打算怎么辦?”</br>
“坐明天早上的飛機(jī)回紐約,從手機(jī)里刪掉馬特的號碼,然后重新找個男朋友。”</br>
“那么簡單?”</br>
“就是那么簡單。”</br>
她回答的斬釘截鐵,但當(dāng)她扭頭看向伊安的時候,他那藍(lán)色的眼睛似乎一下子就刺進(jìn)了她的心,劃破了她的偽裝。</br>
“別那樣看我!”她突然叫了出來,伸手蒙住了他的雙眼,“就好像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你跟本什么都不知道。”</br>
他輕巧地將她的手撥開,微笑,然后跨過欄桿,坐在了那上面。</br>
“說說看。”他說,“我打算聽聽。”</br>
林吉兒背對著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氣,讓自己渾沌的腦子漸漸從迷霧中走了出來,她沒有力氣,她所走的每一步仿佛都是靠著一種超越現(xiàn)實(shí)的力量所支撐的。她跟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種軟綿綿的,像踩在棉花地里的感覺是那么的無助、可怕,隨時都會因?yàn)椴瓤找荒_而歇斯底里。</br>
“我第一次見他是十二歲。”她機(jī)械地述說著,這種述說讓她感到好過,仿佛只要在做著些什么就能讓她好受,“他和他的父親一起來見皮特。我躲在樓道里等著媽媽,我的初潮來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是躲在那里哭,是馬特看見了我,他看見我褲子后面的印子,是他幫我找來了媽媽。然后他從廚房里偷來了香檳,告訴我我是個大女孩兒了,從今天起我可以喝香檳了。從那天起我就喜歡上了他,雖然我知道那很傻氣,但是我覺得是他救了我,他就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勇士,把我從樓道里解救了出來。”</br>
“然后是十六歲,他把他的第一個少年賽的獎牌送給了我,而我親了他。”</br>
“十七歲的時候他教訓(xùn)了一個嘲笑我是胖妹的壞小子,他告訴我我很漂亮,但只要你看過我十七歲的照片就明白他說那樣的話是多么的不容易。”</br>
“十八歲的時候他陪我去參加返校節(jié)舞會,雖然我沒成為皇后,但是他陪我跳了一整夜的舞。”</br>
“二十歲的時候我告訴他我不想畫畫了,他第一個支持我的決定。”</br>
“二十三歲的時候我告訴他我喜歡他,于是他說他也喜歡我。然后我們就在一起了。”</br>
“然后就是訂婚,準(zhǔn)備婚禮,選戒指,選婚紗。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br>
她突然停了下來,淚水在沉默中從她的眼角劃落,這不是自怨自艾,也不是憤怒生氣,僅僅是種發(fā)泄是種放棄。她伸手抹去了那些淚水。深深地呼吸著夜色里清爽的空氣,這種留著眼淚的她并不是真的她,她總是為馬特哭,一次兩次三次,現(xiàn)在夠了,無論如何這是最后一次。</br>
“知道嗎?”</br>
伊安·桑頓的聲音在她的身后輕輕地響起。</br>
“我在想……”</br>
“什么?”</br>
“也許你不算是個很壞的女孩兒。”</br>
“噢!”林吉兒愣了一下,隨后一種有趣的,從腳底心蔓延上來的笑意占據(jù)了她的唇角,讓她不自覺地笑出了聲,“這是你第一次說我的好話,上帝啊,這可真是不容易。”</br>
她回頭,而他已經(jīng)在看著她了。</br>
他看上去很和善,往常那種目光并不常出現(xiàn)在他的眼里。他看著她,有些疑惑,但終于傻乎乎地說了出來。</br>
“事實(shí)上,你似乎還有點(diǎn)純情……”</br>
老天,這是林吉兒從出生以來聽過的最可怕的贊美,她狂笑著推了伊安一把,雖然臉上的淚水還沒有擦干,但她畢竟回到了地面,這個感覺真的很好。(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