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更衣室儲物柜里的手機一震,這場最后階段為期二十五天的實驗收尾工作終于結(jié)束了。
正在換衣服的師姐看見了那條冠冕堂皇的短信,先是冷哼了一聲,接著學(xué)著教授語氣抑揚頓挫的讀到:“……感謝各位為了這個項目數(shù)月的辛苦付出,中國科研,有你們才是真的驕傲……呵,數(shù)個月就沒親自上過操作臺,論文發(fā)表的時候倒是臉皮厚的把名字寫在最前面?!?br/>
接話的是另一個師姐,把操作服丟進專門回收的布筐里,身上的白大褂脫了一半,整個人卻卸了力。嘆氣:“終于結(jié)束了,老娘今天終于可以為二十天前的分手好好的大哭一場了?!?br/>
師姐說她要去吃夜宵,她要喝酒,她要宿醉,她要在接下來兩天的假期里好好的睡一覺。
洗完手的紀淮聽著兩個師姐說話,始終沒搭腔。
剛分手的師姐湊過來,親昵的摟著紀淮的腰:“小師妹和我們一起去唄?!?br/>
這一期數(shù)據(jù)分析結(jié)束后,能放兩天的假。療養(yǎng)院的探望日子在后天,今天就算吃了火鍋晚點回家,也不礙事。紀淮這才點了頭,同意了。
川渝火鍋,這是家網(wǎng)紅店。凌晨一點還有幾桌客人。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各個角落偏僻的位置。
三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從漆黑的街道上飄過,穿過有些黑的弄堂,畫面有些可怖,好在這個時間點人不算太多。
白大褂扎眼,紀淮注意到有視線投過來,但也沒在意。
身上的大褂臟了,她打算帶回家自己洗。反正要洗,正好能當圍裙。
原本大褂也由研究所的阿姨統(tǒng)一消毒清理,直到一回有個師姐在自己剛拿到手的大褂口袋里掏出了一雙已經(jīng)干掉發(fā)硬的男士襪子。
于是阿姨剛開張的大褂清理事業(yè)就結(jié)束了。
紀淮不愛吃辣,川渝火鍋店里上了份恥辱的鴛鴦鍋底。她盯著清湯鍋底發(fā)呆的時候,失戀的師姐用桌子就撬了瓶啤酒。
她叫黎恬,首府大學(xué)一等一的女博士,前些天被分手了。她打了個酒嗝,姿勢不雅的將一條腿曲在椅子上:“他說他只是個小小碩士研究生,沒信心和我談戀愛?!說我四篇SCI,三個一作、還有導(dǎo)師一作,拿過國獎。當時他寫碩士畢業(yè)論文的時候怎么沒覺得配不上我呢?現(xiàn)在論文過了,答辯結(jié)束了就配不上我了,我呸——”
其實大家都知道,她是被綠了。
她還嘰嘰喳喳的在說,語畢擱下酒瓶,將兩只手搭在兩邊師妹的肩上,語重心長:“紀淮,葉姝以后你們相親找對象,千萬提前查好論文,杜絕再發(fā)生我這種又提供身體又提供智商的免費勞動力行為?!?br/>
說完,黎恬轉(zhuǎn)念再一想,咋舌:“算了,吾輩身上肩負著中國科研發(fā)展的偉大使命。有男人的被窩難道比細胞房呆著舒服?”
葉姝叼著牙簽,笑:“你這前兩天不是還被小姚哥用半斤橘子收買了,說要給他和我們小淮妹妹牽紅繩的嘛?”
黎恬猛然才想起這件事,但男人的確不靠譜,可半斤橘子都進了肚子里了,她還是幫著說了句好話:“小淮要不要考慮考慮,到時候婚假產(chǎn)假全是休息日。”
紀淮只是訕訕然一笑。
她沒想過相親結(jié)婚這些事,哪個正常家庭能看上她這種父親去世,母親也半截入土的女方呢?
如果父母健在,她或許會考慮這些事。
但父母健在,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和那個人在一起。結(jié)婚這件事不是和他,好像和誰都變得沒意思了。
可是,是她自己提的分手,連面都沒見,她給他發(fā)了寫著分手結(jié)果的短信。
然后是四年不見了。
耳邊兩個師姐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上回小姚哥因為太緊張在紀淮面前出糗的事情:“說句實話,師姐我縱觀全所,日后禿了頭還能入眼的,小姚哥還能排上前列?!?br/>
她心不在她兩的對話上,隱隱聽見不遠處有凳子拖動的聲音,視線里白菜葉剛剛飄起來??曜舆€沒來得及去夾,伸出的手被一把攥住。
對方手用著力,她手一抖,竹筷子掉到了鍋底里,成了加菜——老筍干。
紀淮順著那只手,沿著胳膊向上看,他背對著光站在她身側(cè),視線交匯的一瞬間,他拖著紀淮往外走。
她來不及跨過長板凳,險些被摔倒,他腳步?jīng)]停,推開店門拉著她往巷子里走。
他也沒目的地,隱忍的怒氣藏在越來越快越來越大的腳步里,藏在五指用力的手上。
紀淮看著隱于夜色里的背影,那是四年里沒有一個夢能勾勒出的身形。
手腕很疼。
她鼻子一酸,停了腳步:“陳逾司?!?br/>
三個字剛說完,他終于駐足了。
漆黑的弄堂里,紀淮被一股力推到了泥水墻上,他壓過去,一條腿頂開她的膝蓋。他將怒意轉(zhuǎn)移到唇齒相磨的接吻里。舌尖描繪著她的唇和上顎,勾著她的舌頭相纏。
結(jié)實的胸膛越壓越緊,她在快要窒息前,想推開他。
可在察覺到她拒絕的那一瞬,吻變得更在霸道纏綿。弄堂里漆黑,唯有路口有些許光透進來。
紀淮要瘋了,紀淮覺得陳逾司也瘋了。
他在一切失控前停了,額頭靠在她肩上,手從她胸口離開,將她拉進自己懷里,揉著她撞疼的后背。
開口,聲音有些顫:“可以啊,紀淮。你他媽本事真不小。四年了,我等了你四年。你呢?呵,小姚哥?姚他媽姚?!?br/>
火鍋店門口,先前跟著陳逾司吃飯的五個人蹲在門口偷看。
一個寸頭,一個鹵蛋頭,一個小卷毛、還有一個扎著小辮的圓臉,還有一個女人。
小卷毛:“女朋友?”??Qúbu.net
寸頭:“是的吧,都接吻了?!?br/>
小辮兒圓臉:“應(yīng)該是,吻得這么激烈。”
鹵蛋頭將手搭在胸口:“肯定是,都摟腰摸這了?!?br/>
小卷毛凝著眸子仔細看了看,拍大腿:“眼熟不?還記得是咱們家打野參加高校行宣傳活動時候,偷了人川理工公告榜上的一張交換生海報嘛?這姑娘不就是海報上那個姑娘嘛?”
鹵蛋頭捂嘴:“真的假的?”
寸頭想起來了:“我記得打野把人海報上照片剪下來就貼基地床頭。”
剩下扎小辮兒的圓臉激動得抱著旁邊的寸頭:“原來這就是那位薛定諤的前女友??!”
小卷毛咋舌,一副深受其害的模樣,糾正:“說了多少遍了,是女朋友!你當打野面說句前女友,下回比賽他讓你哭著叫他爸爸,你還得低聲下氣求他吃你的兵線?!?br/>
一直不語的女人,手里拿著煙,有點抖:“他剛用‘不喜歡女人’為理由拒絕我的表白,那他現(xiàn)在和女人在干嘛?拜把子嘛?用接吻拜把子?還是伸舌頭摸人胸的那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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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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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